温禾安拿走了他。
铁证往族中一摆,商淮的四方镜彻底清净了,天悬家家主也平安回去了,但这不妨碍他想跟李逾放狠话,然而字敲到一半,镜子被人抽走撂到一边,陆屿然抽了把凳子在边上?坐下。
“这次老头用第八感帮他审穆勒,审到自己人身上?,自然不想如实说?,谁知脸色才有异样,就被李逾察觉到了,好一番威逼利诱。你说?老头那是什么人,唬个小辈不是轻轻松松?竟被他一眼?看穿。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这人不简单。”
“他还跟你道侣吵架,用词极其不客气。”
商淮摸着脖子沉吟:“二少主现在至少一只脚踏进圣者境了……江无双嘲讽地多看了两眼?,眼?睛都瞎了一只,他却敢大放厥词,二少主还不跟他一般见识。这人要?不要?仔细查查。”
看看徐远思,昔日的徐家少主,面对温禾安,不也是恭恭敬敬,跟见了猫的耗子似的。哪有李逾一半嚣张气焰?
虽说?两者实力不在同一层次上?。
陆屿然瞥了他一眼?,淡声回:“不用。”
他往这一坐,商淮就知道是什么意思,还是老规矩,先前太匆忙,现在能慢下来将他进传承里这段时日发生?的事情,事无巨细全?部说?一遍,说?完,想起什么,好奇地问:“你现在又?是什么修为?圣者了?”
声音里有点不确定。
“没。”
陆屿然似笑?非笑?地接了句:“也是一只脚踏进圣者的境界。”
“我看你在秘境里对付江无双和温流光还算轻松。”
“传承被汲取,秘境认我为主,那片空间里打他们,不算难。”
商淮露出一副果真如此的神情,被刺激得?麻木了,后知后觉地啧一声,才点点头。
已经很超乎他们这等凡俗之人的认知了。
圣者。
偌大的九州,天骄无数,圣者却两个巴掌都数得?过来,晋入难度有多大不需要?任何人过多阐述,史上?有记载的最年轻的圣者也是两百岁才摸上?去,陆屿然和温禾安都才过一半。
其他人还活不活了。
“还有件事。”
“二少主这次公开站我们这边赶来护你,她现在名声可高得?很,不比你差,无数双眼?睛盯着,但她没认和你的关系。说?是和巫山达成?了合作?,要?保证你的安全?。”
陆屿然掀眼?看向他,瞳色冷淡,看得?商淮举手投降:“你别看我,我发誓,也查过了,我们这边的人没一个敢在二少主面前说?半点有的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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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寂然,连清风都嗅到了什么氛围,识趣地停止了拂动。
良久,他拽开椅子起身,道:“知道了。”
瞧瞧。
不开心了又?。
六月十六,温禾安押着巫崖去了李逾留下的地址,同时给他发了消息。
在路上?,月流前来汇报:【女郎,徐远思带着徐家人启程去琅州了。】
徐家人这次得?救,死里逃生?,也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势。金银粟被破,阵心落入王庭之手,这次救出了小的,但最为厉害的几个长辈,家中的定海神针仍被扣在王庭。
不是谁都能冒着风险收留他们。
识时务者为俊杰。
早在得?救的第二天,徐远思就将族人们的几十根命线收集在一起,千叮咛万嘱咐地交到了温禾安手中。
温禾安早就想好了徐家人的用处。船在归墟靠岸时,她自己去支援巫山,让徐远思休整队伍,做好准备,带着人去琅州。
经过云封之滨那一闹,一些原本就嗅到不对劲的世家会更?警觉,巫山与王庭之间硝烟弥漫,有了这方面的布置,战争往往说?起就起,她估计王庭会想要?夺回丢失的四州。
真打起来,西陵粮仓谁都想争一争,马上?又?到庄稼成?熟的时节了。
徐家人守城,齐心协力,就算江无双亲自带兵兵临城下,都不一定能成?。
【知道了。】
温禾安回了一句:【让我们的人跟着去。】
说?到底,归墟不是他们久留之地,琅州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地方。
收起四方镜,温禾安押着人推开了李逾的院门。李逾在她那边受了天大的气,回来后倒头就睡,想睡个昏天黑地,结果感觉眼?睛还没阖多久,一直没理?会的四方镜就闪起来,那种?疯癫的频率,除了巫久不会有别人。
李逾懒得?理?他,但怕九洞十窟出事,伸手抓着看了眼?。
乍一看,满屏的消息,满眼?都是“温禾安”三个字。
深深吸口气,李逾忍着丢开四方镜,把巫久臭骂一顿的冲动,逼着自己往下看。
巫久对温禾安的崇拜一直堪比滔滔江水绵绵无期,对她的一切战绩了如指掌。这次她先战三位圣者,再与江无双和温流光博弈,战绩太过耀眼?夺目,震撼了不知多少人,巫久是其中最狂热的一批。
搜刮到的细节也比旁人多。
李逾看了几行字,就开始皱眉,睡意不翼而飞。
温禾安神气不神气,有多神气他是不知道,他现在想的是她没被圣者打得?落下什么难以治愈的病根吧,那些老东西下手从来直取性命,毒辣得?很。
她的胆子是越来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