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心?腹心?中叫苦不迭,江无双替他们将?话?说了:“父亲,温流光实力不弱,鲜有人能近身窥伺,如今要了解如今状况,大概要折损一些人手。”

他们能近身还是因为几?十年前就开始在?温流光身边安插了人,得以在?她面前露脸。

王庭之主摆摆手。

江无双懂了,给个眼神下去,霎时就有人出?书房门将?这两?位的意思传达下去。

“也好?。”王庭之主说:“大家知道溺海不稳在?前,后面我们揭发天?都深藏妖血,相信的人会更多。”

他转而看向江无双:“温家圣者若是来了,知道该怎么做吗。”

江无双笑了下:“天?都不将?阴官家的警告放在?眼里,圣者执意离开中心?阵线,要逞一时之快杀温禾安,跟我王庭有什?么关系,我们一向是以九州大局为重。”

“不错。”王庭之主道:“届时,时间?一到,不管她有没有如愿,两?位老祖都会出?面规劝。”

温禾安晚上得到了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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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潜伏在?温流光身边的人突然暴露了,听说对?她近身出?手了,不到一刻钟,全部被处理掉了。

王庭果然觉得溺海主支动荡是因为温流光出?了什?么意外。

温禾安撑着桌面想了一会,一动不动如同提线木偶,直到半个时辰过去,脑海中突然冒出?一句话?。

温白榆死之前对?她说了一句话?,她没当回事?,以为是为温流光开脱。

“当年,三少主才?经历过与大少主争权之事?,她钻了牛角尖,行事?确实偏激……”

这是他的原话?。

温禾安听说过温家那位大少主,但她死得很早,且天?都内部人都被下了封口令,两?人甚至没有见过一面,她无从了解,也不感兴趣。

现在?她有了兴趣。

温禾安拿起四方镜,给林十鸢发了条消息,没过多久,那边就有了回信。她拿起来一看,重重抿了下唇。

线索陆续浮出?水面,整件事?情甚至在?她的脑海中有了极其不可思议的推测。

温禾安刚到温家前几?年,外界根本不知道她的存在?,谁也想不到天?都会莫名?其妙蹦出?来一个二少主,在?那之前,温流光才?是二少主。

有心?人都知道天?都两?位少主之间?的生死斗,温大落败时,温禾安才?被接回来,而外界还以为这场斗争没有结束,或者说,得知了消息,知道已经进入尾声,然胜负已分。

温流光的天?生双感不会被放弃,这是谁都知道的事?,但族中总会有别的孩子不服气,族内不会制止这种行为。既然要斗,没有足够的本事?,只有死路一条。

败局已定,可困兽会做最后一击。

同为顶尖世家,王庭想要混进天?都内部,谈何容易,他们只能潜伏着寻找机会还真让他们找到了机会。

那次绑架,温流光身边的人绑了温禾安,而在?外人眼里,特别是在?一直注意着这件事?的王庭眼中,这就是温家大少主这头困兽对?温流光的殊死回击。

天?都之中的少主,年龄和温流光相似,眉眼也有一两?分相似的,只有温禾安这个从未在?外人面前露过面的倒霉蛋。她当时还没有修灵力,可天?都圣者美?名?其曰一视同仁,也给过她一道护身符,是怕她被温流光欺负得太惨防身用的,也没给太好?的,怕她伤到温流光。

爆发出?来的攻击力就在?四五境的样子,温流光就是那个修为。

连这都对?上了。

更别说注入妖血之后,前来寻人的是圣者,天?都之中,还有哪个小孩能受到这样的重视?

世上哪有这样多的巧合?

尤其是,之后又过了两?年,温禾安才?正式出?现。她一直记得天?都对?外的说辞,说她之前身体弱,一直不住在?天?都,等眼看着要过了修习术法的最佳年龄,身体又养得差不多了才?接回来。

照这个说法,王庭下妖血之时,温禾安都压根还没回天?都呢。

温禾安闭了下眼,双眼眼皮都在?跳,她伸手慢慢捂住眼皮,久久站在?原地,脑海中却停不下来,冷漠地继续着:温流光因为天?生双感的缘故,脾气古怪,这在?王庭之人的眼中,说不定也是一种佐证,谁能在?妖血的折磨下当个正常人呢。

她手指紧紧搭在?椅背上,垂头瞥,看到指甲上漫开挤压成一团的淤血色泽,直到月流进来说了句:“女郎,帝嗣来了。”

温禾安慢慢将?手松了。

早知是这样,早知如何小心?翼翼都躲不过这条路,她当初第八感就应该选那朵爆烈到饮尽鲜血才?熄灭的火焰,将?这些人通通焚尽。

温禾安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这才?回了自己房间?。房间?里一切如常,只是遮光的床幔放了下来,她走到床边慢慢伸手将?床幔撩开一道缝。

陆屿然阖眼躺在?里侧,月白中衣,黑发顺直,难得放松,气质极纯,察觉到动静,睁开眼,又随意给自己拿了个背枕,半坐起来,问她:“回来了?”

他没脾气,心?情好?的时候,五官上的惊心?冷淡散去,只剩艳丽,像这样散了发冠,宽衣解带时,像个懒懒散散的睡美?人。

温禾安以为自己已经平复了情绪,以为自己心?头那捧火已经烧完了,现在?才?知道没有,远远没有。

她没有坐上床沿,反而端了张椅子坐在?一边,在?昏暗的烛光下和他隔着段距离对?视,开口有点像自我嘲讽,声音很低:“我知道妖血是如何到我身上的了。”

陆屿然神色认真起来。

温禾安慢慢将?当年实情说出?来,一字一句,像揭开一层勉强粉饰太平的伤口,里面的脓血流出?,她分明是最无辜的受害者,是这场局中的被玩弄者,可身陷在?这百年里的阴谋中,好?似也变得污秽不堪。

陆屿然脸上的平静逐渐被另一种平静取代,挥之不去的阴云与暴雨都下在?乌黑眼瞳里,他起身下地,勾起搭在?一边的外衣,随意往身上一披。

温禾安也不拦他,坐在?椅子上,视线顺着他的动作转,在?他冷着脸经过身边时才?问:“你干嘛去。”

“找人切磋。”

温禾安眨了眨眼,撑着膝盖从椅子上起身,跟在?他身后,安安静静绕过屏风,又经过几?个木柜上的白瓷花瓶,夜风从窗户和门缝间?吹进来,她问:“找谁。”

陆屿然回头看她,眼尾线条狭长,有种残忍的冷酷之色:“一个个来,先从温流光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