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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下溺海的队伍,基本?都能在九州寻得出?名字,他们聚在一起,若是混战起来,人?多眼?杂的,双煞果的归属就不好保证了。

“我们过去,先看双鱼阵。”温禾安当?机立断,双鱼阵是从肖谙嘴里审出?来的,跟禁术的布置或许有关系,若是阵彻底破了,就不太?好观察了。

相比这个,双煞果在她眼?中并没有那?样重?要。

凌枝带着一行人?在溺海中穿行,速度快得出?奇,一路上畅通无阻,别说难缠的妖物?了,就连鱼虾都没见到几?群。

没过多久,他们到了目的地。

凌枝眯了眯眼?睛,指着前方?一座半悬在海水中,庞大得像座起伏山脉的阵法,说:“就是这了。”

温禾安抬眼?看去。

双鱼阵在溺海中天然形成,是双煞果的供给?养料,似这等天生天养之物?,向来会给?自己挑地方?。溺海往下越深,海水颜色反而渐渐褪得深蓝,阵法边上长了许多半人?高的海藻,珊瑚和幽静的巨石,再往远些,就只能看到雾,浓浓的遮蔽一切的雾气,仅三五步,就已不辨五指。

然而第一眼?看过去,所有人?注意到的并不是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而是阵法上盘踞的两道鱼尾,一红一黑,游动起来时,空灵无比,灵光交织,宛若两支彼此追逐的鸟类尾羽,散发?出?馥郁的,像是浆果成熟的香味。

双鱼阵,双鱼。

没有比这更?明显的特征了。

温禾安上前围着这巨大的阵法绕了一圈,发?现阵法从正面被破开了一道口子,浓雾灌进去极深,深海中许多动静都被无声吞噬,她一时无法分辨出?里面具体的状况,于是转头看向凌枝。

凌枝明白她的意思,她随手在海中捞了根曳动的草,灌入匿气,将它绕成个圆,飘在两人?眼?前,她在这个圆中再画了个小圆,点了点外圈,道:“我听到的动静是,双鱼阵有内阵与外阵,外阵他们已经破了,现在在攻内阵,双煞果就在内阵阵中心。这种天生的阵法虽然能就地汲取很多力量,但并不会变幻,强攻用时更?短,然而他们带的阴官不足以支撑他们乱来,所以用了较为温和的手段破阵,不过也快了,估计在两刻钟之内吧。”

温禾安看向她,问:“你怎么想的。”

“两个想法。”

凌枝摁了摁右手其?中一根手指头:“你我一起进去,把他们赶走?,再破阵,谁能拿到双煞果就算谁的本?事。”

她又?摁下一根手指,这回皱皱眉,显然有些犹豫,但也说得坦荡:“要么你们现在先上去,我在海里用些手段,但会引发?什么后果不好说,可能无归会坍塌……做完这事,我大概要回本?家躲一躲。”

罗青山露出?担忧的神色,连连摆手,头一次话说得比商淮还快:“别。别。凡事徐徐图之,不可太?躁。”

帝主的传承还没出?现,无归怎么能塌。

温禾安失笑,她还真想了想,方?道:“进去看看吧。”

凌枝原本?也是这样的想法,当?即点头,她身形一闪,半只脚踏进双鱼阵中,就见温禾安并没有立即跟上,反而转身回首,朝陆屿然走?过去,眉目稍弯,自然而然地道:“巫山的队伍别进来了。塘沽计划不知道我们查到了外岛,留下了肖谙,若是你现身关注双鱼阵,我怕引起他们的警觉,打草惊蛇。”

“我和温流光是死仇,我出?面。”

还有一层原因是,温禾安不确定自己会不会留下双煞果,她没所谓,她与天都的关系已经恶劣到极致,脸皮这种东西,一旦撕了,多一层少一层都一样,但陆屿然不同。

三家的关系向来维持着岌岌可危的和平,所有见不得人?的东西都是暗地里来的。

倒不是陆屿然得罪不起天都,巫山也不怕天都发?难,温禾安是担心巫山莫名对陆屿然发?难,关禁闭,被所有人?责备……想必不好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温禾安想表达关心的时候,根本?无需多说什么,话都浮现那?双澄亮杏眼?里,陆屿然一眼?就能看穿,看透。他顿了顿,视线落在她脸颊上的小巧面具上,嗯了声,声音微低:“我在外面,有什么事直接给?我发?消息。”

温禾安点点头,踩着根海草翩然一跃,闪进了双鱼阵中。

巫山没牵扯进去,商淮对这样的结果很是满意,先下意识松了口气,而后自己找了个地方?垂手半蹲下来,恨不得去撞一撞陆屿然的肩,他摇摇头,啧了声,须臾,见他还岿然不动,又?啧了声。

陆屿然悠悠扫了他一眼?,没说话,商淮不由看过去,发?现他倚着一处珊瑚堆站着,姿态闲适,身上常年透出?的霜冷之色散去大半,难得的,能窥出?一点松弛散漫。

商淮一瞅就知道,这人?现在心情很是不错。

陆屿然静了会,突然问了句:“刚才谁碰的结界。”

商淮有点摸不准这个语气,静了静,如实道:“我。”

陆屿然看了他一会,点点头,没什么情绪地笑一声,音线淡极:“行。”

双鱼阵的外阵已经被天都的人?破了,温禾安与凌枝灵巧地踩进去,总能顺着他们的足迹走?老路,凌枝慢腾腾看她,在偶尔躲避灵流时抿抿唇,最后矛盾地咳了声,一边追着天都的队伍去,一边忙里抽闲地道:“……我觉得啊。”

温禾安好笑地看她:“嗯?”

“我觉得。”凌枝抬了抬下巴,深思之后,一时觉得自己的想法天衣无缝,就该是如此,只顿一息,就说得格外流畅:“我们这样的女子,其?实应该找乖巧一些,知情识趣,会照顾人?的小郎君。给?他想要的东西,让他挖空心思取悦自己,你情我愿,享受享受。”

温禾安眼?里顿时遮不住笑意,她配合地嗯了声,问:“那?你为何找上你师兄了?”

“那?也不一样。”凌枝瞥瞥她,那?张脸实在显小,满面稚气,话却十分干脆:“就算我师兄不是那?样的小郎君,总之我能压得住他,叫他不敢乱来,所有阴官,皆以我的意志为意志。但陆屿然,他就不是这种小郎君……他比谁想的都要危险,你想想,日后哪家女郎若是和他在一起,生气了摔东西想让他认个错都够呛这若是都要打一架论输赢,也太?不值得了。”

“最为重?要的是。”

她说得尤其?认真:“若是在一起了,是不是没法轻易换人?了。”

温禾安听她挖空心思来说这番话,真笑起来,她忍不住捏捏她乌黑的发?辫,跟她眼?仁对眼?仁,认真道:“阿枝,你真是可爱。”

凌枝眼?睛转了一圈,对这个词不太?满意,她看了看自己的身段,俏脸木然:“我师兄也总这样说,说我可爱,紧接着就说我是家主,是妹妹。”

“反正。”眼?见着越来越深入,凌枝甩一甩辫子,又?高傲得不行,一副我真不想说这些,但你还是上点心的神情,道:“江召那?样的只是少数,是你太?心软了,不能因为这个,就、就找个截然相反的吧。”

温禾安听完,也煞有其?事地点头,含笑若有所思:“好。等出?去后我说给?陆屿然听听,看他能不能领会。”

凌枝没觉得自己的话有什么不能外传的,但她此时纠结了瞬,想想突然乱起来的无归,难得顿了下,道:“不若你过段时日再说,我先,我大概要先拜托他一点事。”

巫山与阴官家的联系是比别处要紧密些,他们不说,温禾安也不多问,她只点头,和凌枝身形一闪,踏入双鱼阵内阵之中。

浓雾遮蔽。

然而数里之外,已经透出?了灵浪气息,此时,距离凌枝说的彻底破阵,还剩一刻钟。

温禾安不动声色,身形灵动得像一尾鱼,动作极快,须臾间就踏着内阵外阵的交界线将整个双鱼阵都摸了一遍。她不是没有准备,肖谙招出?双鱼阵,必然是这阵法与禁术有关,因此她惊鸿掠影般晃过时,手里还捏着块水晶石,水晶石会将她现在见到的一切都拓印下来,让她回去之后也能反复找寻不对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