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备而?来是吧。

玩这套是吧!

温流光将裹着粉的手帕往地面?一丢,最终找齐了自己要的东西,她带着数样足以完全毁掉萝州的杀器,高高昂着头,眼睛里卷着两团噬人的漩涡,径直朝外走,声音冰寒刺骨:“让门口那些废物都滚去捉人,吩咐江源之出兵,把萝州给我?团团围起来。”

十长老眉如远山,此刻凝眉反对,知道她现在是什么状态,只得咬重字音:“三少主,你这是要做什么?!”

温流光重重抹了把脸,草草拧回了自己的骨头,随便用灵力一团了事,手中的长鞭感受到她心中沸腾翻涌的情绪,将地面?甩得啪啪响,没过三下,就咧开几?道细密的蛛纹裂。

“要做什么你看?不出来?!”她用舌根重重抵着尖锐的齿尖,满嘴血腥气,脚底碾着满地狼藉,锐意难遮地往门外走,一字一句:“我?要温禾安死在我?面?前,就在今夜!”

一时,一刻都等不了。

十长老伸手抓住温流光的手腕,他还很是年轻,比温流光大不了几?岁,前两年入了长老院,是长老团里最年少的一位。

换句话而?言,他与温流光,温禾安算是一起长大的。

他把她拽回来,凝声:“三少主,你若是足够清醒,现在就不该踏出这道门。”

回应他的,是出招诡谲的一道鞭影,即便他飞快给自己双手覆上了厚厚一层灵罩,也仍是在这一招之下溅了血,手背皮开肉绽,很快高高肿了起来。

“温白榆,劝你管好自己。”

“而?今轮得到你来对我?说教指点?!”

温流光回身,她咬牙切齿,俏脸上各种色彩都有,粉擦了一半就不管了,浑身都在冒火,“温禾安不死,我?今后还有脸出门?让世人都知道我?温流光捉鹰不成反被啄了眼?!”

想起那种画面?,她牙齿都咬得咯咯响。

那还不如杀了她!

温流光气势汹汹转身要闯出门去,声音蹭蹭冒着怒火:“你若非要念和温禾安一起长大的旧情,也可以跟着我?一道去,念在同?族的份上,我?倒也不是不能?给你个恩典,准许你给她收尸。”

“更?别?拿族里的意思来压我?,我?现在半个字都不想听,杀了温禾安之后有什么罪责一并算到我?头上。”

温白榆眉头皱得更?深,正因为同?根同?族,一起长大,所以他太了解温流光了,从小?到大,她不知道因为温禾安跳过多?少次脚,今夜她输给谁都行?,却偏偏是温禾安,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

这足以粉碎她的理智。

现在跟她温声细语根本没用。

他干脆不管了,灵流涌动?全身,沉着眼去夺温流光手里的鞭子?,而?就算温流光被那一击耗了大半灵力,攻势也很不可小?觑,交手不过三下,他右手食指的三节骨头就被生生敲碎了。

争斗间两人踉跄跌在地上,温白榆被她对待仇敌般不留情面?的手段逼得眼角突突直跳,终是抓到一个机会,借力猛的反扼了下温流光的手腕,也不叫她少主了,凛声说:“温三,你闹够了没!”

“对付温禾安是你如今要想的事?!圣者不来,她第八感始终成谜,你追到天涯海角也没用!”

温白榆喘着气,疼得冷汗涔涔,气息竭力平稳,一字一句地敲醒她:“阴官本家才拒绝了我?们的合作?请求,不肯出面?,珍宝阁选择将流弦沙先供给巫山,陆屿然亲自监管,他们的溺海观测台已经快建成了,我?们的在打桩时就遇到了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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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话时,震怒之下的红鞭已经如游蛇一样盘踞着卷上了他的喉咙,缓慢勒紧,收缩时甚至能?听见骨头咯咯作?响的声音,不过须臾,温白榆耐看?的脸庞就涨得通红。

他伸手去掰,无济于事,手掌被红鞭磨得出了血丝。

温流光真动?杀意的时候,除了另外几?个来,谁来都没用。

温白榆放下了手,他看?着温流光冷淡的,看?死人一样的表情,知道她已经听进?去了,他接着道:“才得到的消息,巫山攻了王庭的永,芮,凌三州,同?时夺了我?们的寒山矿。”

温流光的眼睛终于止不住震缩了下。

温白榆这才开口:“现在。你能?冷静下来了吗?”

温流光果真没动?了,至少不跳着脚吵嚷着非要去杀温禾安了,不过她也没有别?的动?作?,只是歪着头看?他,样子?像个不谙世事,偏又冷酷无边的魔女。

她冷眼看?他连连咳嗽,呼吸急促,看?他眼睛里出现血丝,太阳穴上凸起分明的青筋,直到他出于身体?求生本能?要迸发第八感的时候,才慢悠悠松开了鞭子?。

她问?:“什么时候的事?”

“巫山这是什么意思。”

温白榆被呛得咳了一阵,稍微缓了缓之后,道:“听说是巫山本家直接下的命令,好像是因为除夕前后的那次刺杀。塘沽计划里,我?们的人说,那次行?动?导致他们在巫山埋下的眼线被连根拔起了,被巫山抓了活口,可能?审到了什么。”

“巫山此举,是警告,陆屿然是他们的命根子?,动?谁都行?,不能?动?他。”

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肺腑里有浓烟在翻滚,出口就有呛意,他生生忍住,道:“可以质问?,也可以夺他们一些小?城小?利回击,但不宜大动?干戈,面?子?上过得去就算了。现在不能?开战,还不到开战的时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现在两个人都跌坐在地面?上,温白榆扫向温流光,沉声道:“眼下最重要的,是探墟镜给出的关于溺海的线索,还有你的第二?个八感。”

温流光紧紧抿着唇,环胸冷笑:“意思就是,今晚这口气,我?要自己消化掉?”

温白榆在心中深深叹息了声,他看?向温流光,她向来精致讲究,今夜是难得的狼狈破落,额角和唇边的淤青倒是自行?恢复得差不多?了,只是手臂上的扭伤太重了,被她用灵力一裹就算完事。

他从袖子?里拿出疗伤的药粉,又将四方镜叩在地面?上,朝她道:“把灵力撤了,这伤要重新处理下。”

温流光没动?,他也见怪不怪,只能?自己动?手,先把她自己留下的灵力抹了,光这一步,因为她的冷眼旁观,就花了一些时间,但温白榆也算是松了口气。

这已经算是配合了。

“有什么好气的。”温白榆熟稔地开解这位很容易钻牛角尖的三少主,不疾不徐道:“整个萝州城,但凡有眼睛的,谁看?不出你是被暗算了,你的实力他们有目共睹,说也顶多?是说咱们棋差一着。”

“谁没有下错棋的时候?”

温白榆顿了顿,知道温流光最在意的是什么,想想印象中温禾安才来的时候,那么小?,又瘦,别?人和她说话时,她一双眼睛总是专注地看?着。他起先还不好意思,后面?长大了才知道,那不是别?的什么,是她在小?心翼翼地察言观色,唯有如此,她才能?准确地附和,给出他们爱听的回答。

跟张扬跋扈的温流光比,温禾安简直太让人省心了。

就因为温白榆小?时候曾对她笑过几?回,陪她挨罚扫过一回落叶,纵使长大后他们各有阵营,逐渐疏淡,剑拔弩张,偶然遇见的时候,她也还是会礼貌颔首,唤他一声“白榆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