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有人理她,这句话就像是石沉大海一样没了音信,让说话的人陷入了更尴尬的境地。
幕欣若在心里暗暗盼着今天能早点结束,快点让她拿了钱走吧!
四人各怀心事,直到已换上一身典雅套裙的陈婉绣下楼,才打破这沉闷的气氛。
陈婉绣手捧着一个金丝楠木锦盒,打开之后,里面躺着两只手镯,一只金的,一只是银的。
她笑了笑,把金镯子放进幕欣若的手心里,而银镯子则交给了沈妙媛。
这种依循辈分的决定并没什么错,可就是让诸葛杰心里别扭得不行,那张挂着谄媚笑意的脸因为嫉妒而变得扭曲,如果有把镜子的话,一定能照出他那丑恶贪婪的嘴脸。
镯子并不贵重,可它背后象征着诸葛集团的股份,沈妙媛得到的还不及幕欣若的十分之一。
那金镯子本来应该是属于沈妙媛的东西,属于他诸葛杰的东西......
陈婉绣还预约了美容,简单交代两句就走了。诸葛衍看得出诸葛杰那满心的愤懑不平,等陈婉绣刚踏出房门,他便开口宽慰说:“我知道你更需要这个东西,拿着吧。”
他推着幕欣若的手把镯子递了过去,却在半路被诸葛杰推了回来,诸葛杰笑得僵硬,“大哥说什么呢,这是奶奶给孙媳妇的东西,该是谁的,就是谁的。”
所以说,有的时候人穷,主要是因为他该死的自尊心。诸葛衍想告诉他幕欣若是假的,未婚妻也是假的,可诸葛杰根本不愿意给他机会说出口,甚至认为是他在施舍自己,嘲笑自己........
陈婉绣走了,第一场戏就算是演完了。诸葛衍带着幕欣若穿过雕花游廊继续向后走,接下来要见的人才是重中之重,他不由得提醒幕欣若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千万不要出错。
幕欣若还当是诸葛衍有一大帮亲戚要见,没想到他是带着自己去拜见何晴碧。
“妈,昨天没来得及仔细介绍,这是我的未婚妻,幕欣若。”
即使低着头,也能感受到有一道灼热的目光正盯着自己上下打量,幕欣若不由得抬眸瞟了瞟坐在沙发上的女人,她复古的装扮就像是旧时画报里的清丽女郎,岁月丝毫没在她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那一双杏眼,眼尾微微上挑,有种说不出的魅态。
她若是不开口,真的和昨晚来酒店房间大发雷霆的疯婆子判若两人。
“诸葛衍,你是认真的?”
能看出来她气得浑身发抖,诸葛衍笃定道:“她是奶奶认可的孙媳妇,我是认真的。也请您今后不要再帮着白青青做一些荒唐事了,我未婚妻会生气。”
言罢,他环住了幕欣若,在她腰间紧了紧手臂,示意她张口。幕欣若不知道该说什么,硬着头皮附和道:“是,没错。”
何晴碧微微皱褶起眉心,目光陡然变得凌厉非常,她素来看重家世背景,能做她诸葛家的儿媳妇,必然是要门当户对,钱、权、势,一个都不能少。
而这个幕欣若,从骨子里就是一副穷酸相,就像是诸葛衍为了搪塞她,从路边找来充数的野丫头。
诸葛衍在这个时候带她回家,仅仅是为了和自己做对,还是已经起了夺家产的念头,开始针对自己儿子诸葛杰?
“她家人是做什么的?是哪位集团的千金?”
幕欣若颇感无奈地看了诸葛衍一眼,后者大言不惭地开口:“她是个普通人,我不希望您去打扰她的生活,而且我们已经领证了。”
何晴碧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反问道:“领什么证?”
只见诸葛衍一字一顿道:“结婚证。”
第九章 黄粱一梦
“你疯了吗!你和一个来路不明的女人结婚,你知不知道你辜负了青青的一片痴心!”
诸葛衍原本淡漠面瘫的表情终于有了一些浮动,他偏头瞅向幕欣若,用从未有过的深情目光注视她,“如果不是白青青做事太过分,我恐怕也不会动了求婚的念头,说起来这桩婚事还要感谢她。”
何晴碧的如意算盘打得很好,她先是极力撮合白青青和诸葛衍,等白青青把诸葛衍完全掌握在手,再一步步毁掉他,让他为诸葛杰的未来铺路,可谁知到,半路杀出了一个幕欣若。
“我最后问你一次,你真的考虑清楚了?”
“我也请您转告白小姐,日后她要是再做些越轨的举动,就休怪我翻脸。”
母子两人脸上都挂着淡笑,可空气中已经弥漫起了一丝火药味,剑拔弩张的气氛让幕欣若有些害怕,诸葛衍的话看似在针对白青青,可他真正要警告的确是何晴碧。
这个女人自从嫁进诸葛家,就日日夜夜惦记着独揽大权,她怀着什么样的心思,诸葛衍早就看得一清二楚。
白青青虽然不足为患,但她身后有整个白氏集团撑腰,现在还不是和她摊牌的时候,只能暂时拿幕欣若做个挡箭牌。
“好,既然你奶奶都认可了这个孙媳妇,我也没什么话要说,你们好自为之吧!”
后来幕欣若又留在诸葛家吃了顿饭,直到黄昏时分两人才驱车离去,当车子重新驶入市区的那一刻,幕欣若只觉得头顶灰蒙蒙的天都放晴了,这将近二十四小时的一场闹剧,终于要结束了 。
“未来如果有人联系你,你就装作什么都不知道,下车后忘掉今天的事情。”
男人冷若冰霜的脸和几小时前判若两人,他将车子停在地铁站附近,从怀中掏出支票本,刷刷写了几笔,塞进幕欣若的手里,“这是你的东西。”
支票上的数字远远超过了幕欣若的预期,她惊讶地瞪大了眼睛,一瞬间还以为诸葛衍多写了一个零。
临近分别,诸葛衍心中竟生出了些该断不断的情愫,他转头望着幕欣若的侧脸,似乎还能回忆起昨晚她青涩的温度,不过那终归是一场梦了。
幕欣若一只手搭在车门上,临走前咬了咬牙又对他说:“虽然我们这是一笔交易,但我还是想和你说清楚,我不是什么随便的女人,昨晚真的是意外。”
诸葛衍拿了她的第一次,当然明白她在说什么,而他并不想追究这女人的来历和目的,反正他们的交易到这里就结束了。
“钱不能弥补什么,但代表了我的态度,昨晚是我失礼了。”
“你,你就不怕我讹上你?”
“你有那个胆量的话,大可以试试看。”
幕欣若尽可能地挺直了腰板,可还是抵不过对方强大的气场,她只能适可而止,开门下了车。
两人连句道别的话也没有说,一阵尘土飞扬之后,宾利车缓缓消失在了远处。幕欣若回头看看朴素的地铁站大门和远方回家的路,忽然觉得熟悉又有些陌生。
有关诸葛衍的一切,都好像是她做了一场荒诞的梦,只有手中沉甸甸的支票还真切地存在着。
幕欣若的家在一栋老旧的公寓楼里,电梯又坏了,她硬生生爬上了十一楼,累得气喘吁吁。父母没料到她今晚会回来,饭菜也没有多煮她的那一份,幕欣若进门时,三人坐在桌前愣愣地看着她,就像看见了一个陌生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