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母,阿琇不找了,阿琇宁愿下嫁,有娘家撑腰疼宠就够了。那些高门大户阿琇攀不起,也不想攀了。”

“你这孩子……可见二郎把你说狠了,明儿我倒要问问他,哪有这般为难晚辈的?”

“姑母莫去,你就当给阿琇留几分颜面。”

不一会儿李竞回来,秋氏过去了。

颜琇独自坐在铜镜前,默默地望着镜中的自己,想起李瑜说的那番话,自尊心备受打击。他若愿意抬举,连妓子乞丐都能捧到心尖上,偏偏她颜琇不能,入不了他的眼。

想到自己一门心思盼着进西月阁,她不禁觉得好笑,方才还说李瑜自作多情,她又何尝不是自作多情?

经过了这一遭,她算是彻底悟明白了,高门大户不好攀,也攀不起!

殊不知另一边的李瑜也不好受,颜琇说的那番话委实毒辣,犹如巴掌抽打到他的脸上,彻底把他给抽懵了。

他起初只想着是自己伤了宁樱的心,她才不愿再回来,结果颜琇却说宁樱压根就没把他放心上,全是他自作多情为她忧为她愁,为她哐哐撞大墙。

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在李瑜的观念里人人都爱他,宁樱更是从未掩藏过对他的爱慕,他深信不疑,毕竟她一直都是满心满眼带着笑意。

今日颜琇的话彻底颠覆了李瑜的认知,令他不禁对自己产生了怀疑,更或许是对自己的魅力产生了怀疑。

这对于一个自恋狂来说无疑是一项毁灭性的打击。

这不,李瑜一回来就神经质地看着崔氏,发出灵魂拷问道:“崔妈妈,我且问你,我生得够不够俊?”

崔氏:“???”

第35章.奇耻大辱夺笋呐他竟然被宁樱甩了

没头没脑地问了这么一句,崔氏一脸懵。

李瑜严肃道:“你如实回答我。”

崔氏茫然回答:“二郎自然是生得俊的,玉面郎君的名号不是虚传,这不连圣人都说过你模样生得好吗?”

李瑜半信半疑地摸自己的脸,似乎陷入了沉思。

崔氏见他神情不对,困惑问:“二郎怎么忽然问起了这个?”

李瑜回过神儿,盯着她看了许久,才道:“方才颜琇说阿樱之所以不愿意回秦王府,是因为我自作多情,她压根就没把我放到心上,所以才要做那逃奴。”

此话一出,崔氏反驳道:“怎么可能?”又道,“那是她嫉妒宁樱,才这般口不择言的。”

李瑜沉默不语。

崔氏继续道:“宁樱进府六年,学的那些都是为了伺候你,你就是她的天她的地,她所依附的存在。你给她吃穿用度,给她安稳,给她疼爱,且从未苛刻过她,她怎么可能不把你放到心上?”

听了这番话,李瑜觉得心里头稍稍好受了一点,面色缓和道:“此话有道理。”

崔氏:“老奴觉着,她不愿意回来,多半是心高气傲闹别扭,想着你把她送了出去,应是伤了心,这才不愿意回头。”

李瑜摸下巴不语,觉得这才符合正常逻辑。

崔氏给他倒水道:“那颜琇的心思明眼人都知道,见你这般为宁樱折腾,心里头肯定不痛快,生了嫉妒心,这才莽撞了。”停顿片刻,“她说宁樱没把你放心上,无非是想让你死了这条心,勿要再为其纠结,多半是故意的。”

一连串分析下来,李瑜才被她给说服了。

他才不信宁樱没把他放到心上,他有才有貌,品行端正,也不像自家老子那般风流,除了脾性骄纵挑剔了些,其他没毛病。

宁樱怎么可能不把他放到心上呢,她明明是爱惨了他,被伤透了心才想着要逃跑的。

周边所有人都这么认为,并非是他一人产生了错觉。

李瑜觉得颜琇多半如崔氏所说是出于嫉妒,才会口不择言。

得了崔氏的安慰后,他的心里头才痛快了。白日里在宫中折腾了一天,倍感疲乏,当即命仆人备热水沐浴。

崔氏忙去安排。

待李瑜舒坦地泡了一个澡,才穿上一身纱罗裋褐,踩着木屐进寝卧。

通常裋褐都是平民常穿之物,方便做事,夏日里李瑜也爱穿,因天气炎热,纱罗织物穿到身上轻薄透气,且柔软,很得他喜爱。

许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他又鬼使神差地去了耳房,叉腰站在门口,盯着耳房里的所有摆设,面色很是凝重。

屋里的一切还保留着宁樱离去时的模样,所有东西都没有动过。

他默默地打量了许久,又无比自恋地走到宁樱曾用过的铜镜前看自己的脸。

镜中的面庞唇红齿白,长眉入鬓,一双狐狸眼自带风情,五官生得非常出众,活脱脱的玉面郎君。

宁樱经常夸他生得好看,亲昵时也爱亲吻他的眉眼,喜欢用指尖勾勒他的轮廓,可见是真心喜欢的。

李瑜从小到大就没怀疑过自己的魅力,衣着考究,饮食节制,仪态端方,处处注重细节,力求做到完美。

常年累月的坚持造就出他的美姿仪,体态也塑造得不错,腰是腰,腿是腿,几乎走到哪儿都是众人瞩目的焦点。

事业上顺风顺水,未来前程似锦,生活上也是人人都围着他转,没有受过半点波折。

结果颜琇却告诉他,那个一直在他身边服侍的女人压根就没把他放到心上,这简直是奇耻大辱。

奇耻大辱!

李瑜觉得颜琇这是在挑战他的自尊底线。

为了能得到确切的答案,他更加坚定了要找到宁樱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