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氏心里对马氏只剩下厌恶和气愤,因此虽然没直接同马氏撕破脸,但语气却有些冷淡:“三弟妹来找我,可是有什么事儿?”
“我还能为什么事儿来找你?”
马氏一边抓了桌上的茶点不客气的往嘴里塞,一边冲妙儿睡的地方努了努嘴,问道:“许家那门亲事,大嫂考虑得如何了?再不应下来,这天大的好事可就落到别人身上去了!”
尤氏闻言不由怒火中烧,但最终还是给了马氏最后一个说实话的机会:“许家他愿意放低身段同我们张家结亲,难道就没别的什么要求?这门亲事真有三弟妹你说的那么好?可别其中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隐情,让我们白白叫人给骗了去!”
马氏一听尤氏这话、脸色立马微微的变了变,随后急忙忙的开口说道:“大嫂你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言碎语了?我们村里那起三姑六婆、定是嫉妒我们家得了这么的两桩好亲事,才会四下乱嚼舌根、说些没影的事儿!她们那是吃不到葡萄、故意说葡萄酸……”
马氏边说边偷偷的观察尤氏的脸色,见尤氏不但面无表情、且隐隐含着一丝怒气,便明白尤氏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马氏生怕这快煮熟的鸭子突然飞了,于是竟昧着良心又扯了一堆谎话出来:“大嫂,咱和许家都是一个村子里的乡亲、抬头不见低头见,这门亲事哪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隐情?”
“我前头不是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清楚了吗?这许家之所以会看上我们家妙儿,全是因想着和我们张家换亲,说到底李夫人是为了自家闺女、才愿意娶妙儿进门的,我们这是拣了个大便宜哩!”
马氏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话,见尤氏面色不改顿时越发着急,脑筋飞快的转了转后,马上换了个理由企图想要说服尤氏:“对了,那许家也不是一点要求都没提,李夫人曾说过虽然许三郎和妙儿的年纪还小,但她想两家定亲后、能先把成亲的仪式给办了……”
“不过大嫂你放心,李夫人虽然想先把亲成了,但却把话给说明白了―――成亲后妙儿照样住在我们张家,等到了那改圆房的年纪了再送到许家去,要是大嫂舍不得……”
“够了!”
马氏话还没说完,尤氏就怒喝了一声将她的话打断,脸上的神色也转而变得痛心疾首:“三弟妹,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你还想编出一堆谎话来哄我?我在你眼里就这么好哄、这么好骗吗?”
“大嫂,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哪有……”
“你别真把我当成随你糊弄的傻子!你敢说那李氏非得急着把成亲的仪式先办了,不是想替他们家许三郎冲喜?你敢说那许三郎不是病在床上、指不定什么时候就去了?!”
“哼!你还真有脸说那是门好亲事,要我说妙儿真许给了许三郎,长大后能不能送过去圆房还是个未知数呢!指不定妙儿还在娘家住着,就已经成为寡妇了!”
尤氏不再给马氏机会,当下就“噼里啪啦”一声高过一声的把事情全都抖了出来,一旁的马氏听了则是脸色大变,一边讪讪的笑了笑、一边暗骂哪个多嘴的人把这件事捅给尤氏知道。
但这马氏也不死心,见事情都让尤氏知道了也把话敞开了来说,竟还敢嘴硬的搜罗了一些话来狡辩:“李夫人的确是想替许三郎冲喜,可那许三郎也不一定会早早就死去啊!要是他没死,妙儿可不就嫁了个好夫家?再说了,要是许三郎什么事都没,这样的亲事也轮不到妙儿头上不是?”
马氏说完竟还厚颜无耻的冲尤氏笑了笑,并做出一副苦口婆心的样子劝尤氏:“大嫂你就别犯傻了,好好的应了这门亲事才是正理儿!哪怕将来那许三郎真的去了,那妙儿也还是许家的媳妇儿,在许家也是穿金戴银、吃香喝辣,这有什么不好?”
马氏这番厚颜无耻的话当下把尤氏气得浑身发抖,随后尤氏实在是无法心平气和的和马氏再理论下去了,直接抄起了花瓶里的鸡毛掸子、二话不说就往马氏身上抽去,立刻吓得马氏在屋里躲来躲去……
而尤氏边抽马氏还不忘边骂道:“亏你还是张家的媳妇儿、是妙儿的婶娘,竟有脸说出这样的话来?要是这门亲事真如你说的那般好,你怎地不把这天大的好事往你娘家的亲戚身上送?你怎地不让你娘家的几个侄女嫁给许三郎?”
“哎哟!大嫂你还真打啊?”
马氏便跳着脚哼唧,边厚颜无耻的狡辩道:“我这不是疼妙儿,有好事才先想到妙儿吗?”
“放你的狗屁!我看是你娘家的亲戚都不想把闺女送去守活寡吧?还是你才去他们说个头,就让人拿扫帚给赶了出来?还是你看我好欺负,所以专门来欺负我?”
尤氏越说越气,索性大声把刘婶也喊了进来:“刘婶,赶紧拿了扫帚和我一起教训人!”
这刘婶可是早早的就拿着扫帚守在门外了,眼下一听尤氏发话、当下就揭了帘子打算直奔进去,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打马氏一顿替妙儿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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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教训马氏
不过刘婶虽然急着教训马氏,但临进门前却还是不忘悄声叮嘱了禾花一句:“你且在这门外守着,待会儿三夫人要是被赶出来,你就悄悄拿张小杌子绊她一脚、让她摔个狗啃屎!”
这禾花已经听刘婶说了事情的始末,对马氏没良心的做法也是嗤之以鼻,因此不用刘婶多嘱咐、就主动出了个主意给马氏加了料:“我晓得了!单单叫她摔一跤还不够解气,我把先前三老爷下地回来洗脚的水端来门边放着,一会儿让她自个儿摔到地上、再把水打翻洒到身上!”
“就你这丫头鬼主意多!我得赶紧进去了,免得夫人一人守不住三夫人,让她跑了出来……那这好不容易才逮到的机会可就白白错过了!”
刘婶说完笑着拍了禾花的翘臀一下,随后便急忙忙的奔进了屋,一进屋、二话不说就帮着尤氏打马氏,气得马氏一边闪躲、一边尖声骂起刘婶来:“刘婶你这个该死的下人竟敢打主人?小心我把你卖给人牙子!”
“哟,三夫人你这话可就说得有些偏了,我乃是夫人的陪嫁、夫人的奶娘,若非要说我是张家的下人、那也只是大房的下人,同你三房有什么干系?就是张家真想卖我,那也得我家夫人点头才行!更别说我奶了夫人,夫人就得替我养老!”
刘婶老早就看马氏不顺眼了,因此说话间不忘拿手里的扫帚招呼马氏,更是故意堵在门前让马氏一时半会儿蹿不出去,只能一边骂骂咧咧、一边在屋里抱头鼠窜,并不忘冲尤氏放狠话:“大嫂,你可别太过分了!真要把脸都撕破了,以后你我都不好看!”
尤氏闻言不冷不热的讽刺了马氏一句:“你还有脸可撕吗?老话常说‘长嫂如母’,既然我们的婆母已经不在了,那我这个嫂子便替她教教你这个儿媳妇儿,教教你什么叫礼义廉耻,免得你老是出去给张家和三弟丢脸!”
“尤玉兰,你凭什么教训我?你又凭什么打我?你要是再不住手,我今后跟你没完!”马氏一听尤氏这话,当下就气急败坏的把尤氏的全名喊了出来。
尤氏听了只是冷笑了一声,随后和刘婶继续追着马氏满屋子跑、下手也是一点都没留情。于是马氏很快就被打得发出了杀猪般的嚎叫,让躺在大床上的妙儿见了差一点忍不住拍手叫好,更是恨不得自个儿也拿把扫帚狠狠的打马氏一顿,让马氏以后再也不敢把主意打到她身上!
而尤氏这回是铁了心要狠狠的教训马氏一顿、让她今后能记住这个教训,因此尤氏一边继续抽打马氏,一边说道:“就凭你得喊我一声大嫂!除非你和三弟和离,否则我就有资格替婆母管教你!”
“我要去找爹理论,我要把你做的这些事都告诉爹……”
马氏无法,最终只能把张老爷子给搬了出来,但即便如此她还是被尤氏和刘婶联手狠狠的教训了一顿,最后好不容易才推开刘婶夺门而出!
哪知马氏压根就不晓得禾花早就在门外候着她了,加上她急着逃离大房一家住的屋子、没功夫看清楚脚下的物事,于是马氏才一蹿出门、就被禾花故意搁在门前的小杌子给绊倒,当场就摔了个狗啃屎!
且马氏这一摔还摔得不偏不倚,正巧把搁在门前的一盆子污水给打翻了,于是那盆污水顿时全都倒在了马氏的头上和脸上,让她当场气得脸色铁青。
躲在一旁的禾花看了,马上一片“好心”的上前慰问了马氏一句:“哎哟,三夫人你怎地那般不小心?那是我刚刚从你们屋里端出来,打算拿到外头泼了的脏水!”
马氏一身狼狈的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擦这脸上的污水、一边皱着眉头问道:“那盆子里装的什么水?”
禾花马上口齿伶俐的做了仔细的回答:“是三老爷洗脚的水,这三老爷刚刚从地里回来、两脚都是泥巴,便让我打了盆水给他洗脚。三夫人你不晓得三老爷的脚有多脏,他才一把脚放进去、这一盆子水马上就变成了泥水……”
禾花先是仔细的介绍了那盆脏水,随后突然大惊小怪的冲马氏说道:“哟,三夫人你嘴里怎么衔了块泥?还有你的鼻尖也脏了一大块!”
但马氏眼下却顾不上擦脸,而是咬牙切齿的咒骂了句:“洗脚水!你竟然让洗脚水洒了我一身!你……咳咳……”
马氏话才说了一半就扶着墙吐了起来,显然是那倒在她脸上的洗脚水让她觉得恶心。随后马氏也顾不上继续责骂禾花、为何偏偏把洗脚水放在门口,只顾着急忙忙的往院子里的水井跑去,一到井边就赶忙打了一桶清水上来,用手舀了后气急败坏的洗起脸来。
禾花见了赶忙招呼刘婶出来一起看马氏出丑,刘婶看了后自是一五一十的描绘给屋里的尤氏听,尤氏听了自是觉得十分解气,忍不住抱了妙儿哈哈大笑。
而妙儿早就巴不得马氏出丑了,因此她便故意学着尤氏的样子“咯咯咯”的咧嘴直笑,心想狠狠的整了马氏一回后、总算是出了一口恶气了!
马氏站在井边洗干净脸后,不但没有被尤氏给骂醒,还越想越觉得窝囊和气愤,于是最后竟不死心的往张老爷子住的屋子走去,心里也盘算着用什么法子来说服张老爷子、让张老爷子出面做主张二郎的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