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虽只五岁,但?经过这几日,也发现这家里实际做主的是江月,所以跑到她跟前一边嚷嚷,一边又开始故技重施,扑到炕上直打滚

之前他都是在地上打滚的,但?是叫江月看见房妈妈连夜给他清洗袄子、又再烘干,好不费劲儿,就?不惯着他了,直接银针刺他脚底板上的痒穴,让他笑闹打滚打了个够。

他便也不敢在作践身上的袄子,只敢在炕上打滚。

联玉本?坐在炕上看书,见了他便立刻站起?身避到一边。

江月在收拾自己的银针,“我们都要走,你一个小?孩住在这里算怎么回事儿?”

“我不管,反正?我不走。我……我头?疼!我还肚子疼……总之我哪儿也去不了。”

“头?疼肚子疼是吧,头?疼扎脑袋,肚子疼扎肚子。”江月笑眯眯地拿了银针冲他比划了一下。

成?哥儿被吓得哆嗦了一下,也不敢再装病了,只是仍然坚持说?不走。

江月和联玉也懒得管他,反正?等东西收拾好了,再把这小?东西抓上车送到官府,也就?算完了。

谁知道就?在两人收拾好了东西后?,那成?哥儿却突然语出惊人道:“我不能去城里,有人要害我的命!”

第三十七章

第三十七章

听到成哥儿这话?, 江月倒是停下了手里的活计。

“谁要害你的性命?你仔细说说。”

把这熊孩子留在家?几日,虽让江月觉得头疼无?比,但想着等?回城后把他交到官府, 大小也是一桩功德。便才忍到现在。

若照着他说的,把他带回城、会让他送命的话?,虽然因果不会记在江月身?上,但功德必然是泡汤了。

成哥儿被问了以后,大眼珠子咕噜噜一转,却不肯再说了,只道:“总之我就是不能?回城。”

看来, 他前头说不记得家?中情况也是假的。

江月便慢条斯理地道:“你既不肯回去,那你是想留在我家??”

成哥儿点头,“我就留在这儿!那个像熊一样的大哥哥, 也留在这儿保护我。”

说着他又想了想, “还有那个胖胖的姐姐留下来陪我玩,那个温柔的姨姨留下来和我说话?, 那个很?会干活的婶婶给我做饭……”

江月被这理所?当然的话?气笑了。合着在这熊孩子眼里,就她自己和联玉没有留下来陪他的必要。

也难怪宝画猜着他家?境非富即贵。

能?养出?这种熊孩子的人家?, 那确实不是一般人。

“可是他们?都?听我的呢。不然这样, ”江月又把银针盒子打开, “你既不肯回家?,想留下来也行, 我最爱给人扎针,正愁没有练手的人。你留下让我每天给你扎几针,如何?”

那成哥儿虽有些怕江月, 却也并不蠢笨。

像上次被扎了脚底板,他也只是大笑不止, 打滚打了个够,笑了一刻钟后,江月把银针取下,他也就什么事儿都?没有了。

所?以他壮着胆子,挺了挺胸膛:“扎就扎,我不怕!”

还真是油盐不进,江月‘啧’了一声,脸上也多了几分无?奈。

这时候联玉就不紧不慢、带着庆幸的语气开口道:“那挺好?,总算有人接我的班了。毕竟我的身?子也有些遭不住。”

说完又接着轻咳起来。

连着好?几日大风大雪,村里又不比城里暖和,所?以即便是江月每日给他施针,他咳血跟止不住似的。

好?在咳的还是积压在肺腑的淤血,对他的身?子无?碍。

成哥儿是见过江月每日给他施针的,听了他这话?,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你天天咳血,难道就是因为被、被扎针?”

联玉挑眉看他,说不然呢?

成哥儿打了个寒颤,立刻被吓得扁着嘴大哭起来。

这几日一家?子在村子里也置办了不少东西,要回城都?得带走。所?以其他人都?在忙,连熊峰都?在帮着修缮马车。

只许氏比较清闲,听到响动过了来。

她坐到成哥儿旁边,用帕子给他擦眼泪,说:“好?好?的怎么哭了?”

成哥儿用眼神?控诉江月。

江月神?色如常,兀自做自己的事儿。

许氏看看江月,自家?女儿再温柔不过,怎么可能?欺负小孩呢?

是以她只当时成哥儿又犯熊,便温声细语地安慰道:“你莫要再淘气,不是前头还嚷着要吃糖葫芦和糕点吗?等?回了城,姨姨都?给你买。也不要害怕去衙门,知县老爷非常和气,他会给你找到家?人的。”

成哥儿半靠在许氏身?上,抽噎了一会儿,止住了眼泪,对着江月说:“你别带我进城,也别拿针扎我,我说,我都?说!”

原来这成哥儿,是知道家?里情况的。

他家?中姓谢,在府城做生意。

他是谢家?孙辈里头唯一的男丁,亲娘早逝,自小由祖母带大。

这谢家?的祖籍就在路安县,年前自然回来祭祖。

这成哥儿从前因为年纪小,并没有出?过远门。

这次他闹着要一道回祖籍,谢家?老太太被他闹得没办法,想着他也大了,作为孙辈里唯一的男丁,也该给家?中先人祭祀,便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