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抓那个商户女!”八皇子吐出血沫子,恶狠狠地?吩咐了一声。
果然下?一瞬,就有人边战边退,朝着窝在角落里的江月而来。
江月神色不变地?将?银针捏在手里,比她更快的,是早有防备的陆珏,立刻就将?抽出身来,上前的人击退。
比前头还快不少,半刻钟里,殿内的局势再次发生了改变。
殿门也让人从外头打?开,英国公、鲁国公、文大人、宣平侯等群臣有条不紊地?进了来,齐声行?礼道:“臣救驾来迟,还请陛下?恕罪!”
皇帝依旧是一副惊惶模样,想强装镇定地?说些什么?,谁料刚开口?还未出声,就头晕目眩起来。
那久宣不至的太医终于及时到场,为他把脉施针,稳住了他的病情。
“英国公、鲁国公,今日之事交于你们?二?人审问。”神志溃散的皇帝甚至来不及细问来龙去脉,说完这句便安心昏睡了过去。
英国公先让人把八皇子身边二?人的面具揭开,面具下?头居然不是江月以为的二?皇子和七皇子,而是两张陌生的面孔,只是身形与他们?二?人格外相似而已。
“我先送你回去。”陆珏来到江月身边,道:“时辰也不早了,母亲她们?该担心了。”
确实,宫门口?的动静必然不是假的,江家距离皇宫也不算太远,应知道了消息。
再不回去,不知道许氏和房妈妈得操心成什么?样。
江月微微颔首,跟着陆珏出了宫,但路上实在有些憋不住了,“我怎么?觉得今天?这宫变实在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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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是有些简单儿戏?”
江月说是。
“因为这本来就是大家陪着演的一出戏啊。”陆珏枕着胳膊,话锋一转道:“若有人得了痈疽恶疮,流脓不止,该如何诊治?”
“该先刺破刺破伤口?将?脓液引出。”江月会意。
皇帝既不理朝政,又不肯放权,弄个储君出来还得掩掩藏藏的,不肯直接昭告天?下?,故意想看几个皇子互相猜疑,彼此?争斗不休。
京城纷乱不止,江月上京满打?满算才一年,前头并没有怎么?被夺嫡的风波影响,自忙自家的铺子里的事儿。近来几个月被影响的,深居简出,小心翼翼,即便是她,都难免生出一些烦躁。
她尚且如此?了,其他人难道不是?
两家国公府、文家、连带着差点被当了筏子的宣平侯,都是耿直之人,如何能眼睁睁看着这乱局维持下?去?
他们?并不想造反,那么?便干脆把‘伤口?’刺破
“陆瑾那点小心思,瞒一个我尚且瞒不得,如何骗得过那些个人精子似的老大人?他之前打?着秋狩的名?头,训练了那么?些人。后头秋狩结束,那些人却凭空消失了,早就让人都看在眼里了。”
“他要逼宫,要下?药,要联合其他几派人,要收买京畿营卫……招数都是那些个老大人玩剩下?的,就由他来。几位老大人给他们?大开方便之门,他可不是格外的一帆风顺?这人呢,一但太顺了,可不是觉得自己做什么?都可以了?”
江月摇头笑道,“你也别说旁人,他穿着你的铠甲,还能在宫门不破的情况下?,直接出现?在宫内。那‘方便之门’,你也没少给他开吧?”
陆珏一脸无辜,“铠甲是小宅起火那日被人‘偷’的,那些个擅长?挖地?道的叛军中人也是他自己招揽的。而那些个会武的宫人,也是胡家自己培养的心腹,潜伏在宫中久矣。”
江月设想了一下?八皇子一党以为志在必得,天?助我也的同时,殊不知自己的密谋在旁人看来如同小孩子过家家一般,就觉得十分好笑。
笑够了,她正色道:“方才那另外二?人居然是生人,我还以为会是……”
“摘面具的时候,你可能没瞧见,陆瑾也一脸的惊愕之色,怕是他也不知道面具底下?是另外两人。”
陆珏神了个懒腰,“所以也只有他以为的纵横捭阖之术成功了而已,老二?和老七根本没相信他许诺的什么?三分天?下?。若他今日事成,他俩就会跳出来指证他。到时候我和他都是‘逆贼’,就只剩下?老二?和老七相争了。他们?都不是嫡出,势均力?敌,再各凭本事,怎么?也比现?下?这局面好。若不成,他们?二?人也可推脱并不知情,并未参与。不过嘛,他们?二?人显然也是打?错了主意,没想到陆瑾这场逼宫是在各家眼皮底下?促成的,安国公和鲁国公都不是眼睛里能容沙子的人,就算拿不到证据,也会适当地?在陛下?面前提一提……”
江月听完,想了想说:“听你的意思,老大人们?做事的时候倒并未对你刻意隐瞒?”
陆珏说是,“他们?在用行?动告诉我,他们?对陛下?的容忍都快至极限,容不下?再来第二?个陛下?了。”
江月斟酌了一番措辞,“其实我觉得,就臣子而言,这些个老大人已经?是十分难得了。”
她才跟皇帝接触了几次,都觉得无比的恶心和反胃。辅佐这样的君主,辅佐了半辈子却没有生出不臣之心,真得夸一句陆家祖上积德了。
“想什么?呢?”陆珏好笑地?伸手弹了一下?她的额头,“我答应过你,努力?做一个好人。哪里就会报复回去?再说了,就陛下?这样的,他们?都能捏着鼻子忍这么?些年,这种忠心之辈,都是祖上留下?的余荫,除去他们?,我自己从头培养,不知道要花费多?少手脚工夫,我也不是傻子,怎么?会做这种事?等往后,他们?自然知道我和陛下?不同。”
两人说着话,马车就到了江府。
宅门紧闭,但江月刚站定不久,大门立刻打?开,许氏和房妈妈还有一众女兵立刻迎了出来。
“没事,我好好的。”江月出声安抚了,许氏和房妈妈先把她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而后看向马车。
陆珏撩开车帘,让她们?二?人瞧了瞧,说自己身上沾了旁人的血,便不下?车了。
后头陆珏还回皇宫,跟着一众老大人处理尾巴。
这场宫变最终没有闹大,对外只宣称是一些流民在宫门口?作乱。
而胡皇后和淑妃在内的几个妃嫔,则是受了惊吓,生了‘重病’,不再管理六宫,闭宫养病。
沸沸扬扬的过了半个月,也不知道谁在传,说早些时候伤了病了的几个皇子,伤病情况都不容乐观,药石无灵,皇帝准备让他们?几人去皇陵,祈求祖宗保佑。
在这多?事之秋,皇帝分出了一些权柄交给陆珏,让他跟着文大人学习处理政务。
那立储传位的圣旨虽还没宣发,但即便是再不敏锐的普通百姓也知道,这位战功赫赫的九殿下?应该就是来日的储君了。
他在民间的声望本就高,并没有什么?反对之声。
倒是朝堂之上,一些个大臣对他这不通文墨的武痴来继承大统,表现?得忧心忡忡。
陆珏也不同他们?争辩什么?,恰好到处地?一点点‘进步’。
稍微展现?出一些真本事,就也足够了。毕竟对比的是当今,很多?事情上想做的比当今好一些,实在是轻而易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