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珏的营帐就在皇帝附近,二人尚未完婚,并不能住到一处,江月当然不想跟皇帝有什?么近距离接触,陆珏便把?她的营帐安排的稍微远了一些。距离陆珏的营帐也就半刻钟的脚程,而到达皇帝营帐,就得走一二刻钟了。

江月点头?说省得,“左右我只是来走个过?场露露面,还有珍珠和缪夏两个会武的,寸步不离跟着我。”

这种场合里,各家也不是傻子,是不敢真?刀真?枪地做什?么的,而论玩阴的,一般也就是下毒那些,则更逃不过?江月的眼睛。

陆珏点了头?,再看了其他几人一眼,回了皇帝身边随侍。@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宝画到了这会儿已经不紧张了,毕竟前头?听说跟皇帝一起打猎,怎么着也让她心里有些七上八下。现下看清了整个营地的布置,堪比一个村落,哪儿就那么容易遇上?

收拾好了心情?,宝画和熊慧一道出了去,去讨要一些热水来擦洗家具。而珍珠和缪夏就留在营帐里,收拾江月带来的换洗衣裳和被褥、干粮等?。

二人出去了没多大会儿,熊慧先提着水回来了,宝画则是又过?了一阵子才回来。

这么会儿工夫,放平心态的宝画已经打听出来不少事

营地里设了两个伙房,一个只给皇帝做饭,里头?只有御膳房的御厨和掌膳太监可以出入。

另一个大伙房给皇帝之外的所有人做饭,便不是御厨了,而是围场里头?的厨子。

今日受邀来参加的勋贵前后到了,什?么东西?都能从自家带,热水却都得现要。

大伙房里头?一共有十个灶头?,全部架了大锅烧水,但一下子要供给数百人所需要的热水,便得分出个先后来。

从这个先后顺序上,便有很多消息。

排在最前头?的,只胡皇后和几个皇子的生?母,而后是两家国公。英国公府和鲁国公府之后,才是皇子、皇子妃,皇帝的其他妃嫔,再往后是定安侯、宣平侯这样的人家……

江月近来都在恶补京中?的人际知识,听到这些的时候并不意外两家国公不只是开国功臣,后辈也是能人辈出,不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有其后辈活跃的身影。且这两家的立场也一直清晰而坚定,就是只拥护皇位上的那个,并不跟任何皇子走的过?近。即便当年先太子还在,鲁国公府作为先太子的岳家,也未曾生?出不臣之心。

宝画现下能从简单的要水一事里,就发现这些,还是对她的成?长?速度十分心喜。

很快营帐收拾妥当,江月也并没有外出,只在营帐里翻了医书来看,也让宝画她们?都不必再出去,只在到饭点的时辰,去了伙房提膳。@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一日的时间很快过?去,夕食得时候,陆珏过?来了一趟。

他风尘仆仆的,鬓边的头?发都有些濡湿,显然今日也被皇帝分派了不少活计。

接了宝画递送的茶水,喝过?之后先解释了几句,说清他白日里忙着对围场进行最后一步的搜检,确保所有猛兽都被清扫,再问?了问?江月今日过?得如何?

说来陆珏也有些歉然,不论是宫中?家宴,还是秋弥盛会,这种盛大的场合,若有个长?辈把?江月带着,便能好上许多。不至于所有事儿都只能她一个人面对。

无奈他生?母早逝,外家更是不显,也就是他立下战功后,才被皇帝提携了一番。身份连秋弥都参与?不了,更没有这方面可以传授江月的经验。

江月察觉到他眉间有一丝异色,心下只觉得有些酸涩,弯唇笑道:“一切都好,你也知道我好静,不过?是换了个地方看医书、制药而已。”

这种场合,越发要注重礼数,毕竟稍有些风吹草动,都不必经过?有心人添油加醋,直接就会在勋爵人家里流传开来。

因此?陆珏和她简单说了几句之后,也没留下用饭,快步出了去。

一夜的时间过?去,到了第二日一大早,江月听着外头?脚步声渐起,便也收拾了一番,去往看台。

天光大亮的时候,一声号角吹响之后,身着骑装的皇帝则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的出发。

等?他们?离去,整个营地便彻底安静了下来,一众女?眷各自回到看台上的营帐里。

托那次进宫赴宴的福,江月已经能完全认出好些个人,依次颔首打过?招呼。

那些未来妯娌对江月还是淡淡的,既不过?分熟络,也不至于无礼唐突。

江月便准备找个安静的角落,重复中?秋家宴上的操作。

“这是江家姑娘吧?”一位圆脸的中?年妇人笑着看向江月,“前头?只听说九殿下要娶妻了,还未曾见过?你。”

江月并不认得对方,但看对方神情?和蔼,身旁坐着的另一位夫人也同样神情?和善,便上前福了福身见礼。

“唉,别客气。过?来坐着就好。”

江月正要推拒,安王妃和八皇子妃荀凌华一道过?了来。

安王妃还是格外低调的穿着打扮,荀凌华一身赤色肩袖劲装。

时下女?子出嫁后就随夫家的身份,她们?二人的身份,在没有胡皇后和妃嫔到场的情?况下,并不需要对人见礼。

此?时二人却和江月一样对着两位夫人福了福身。

江月便猜着眼前这二位应当就是地位超然的两国公府的夫人了。

果然,另一位、未和江月搭话?的夫人让她们?也不必多礼,然后拉过?安王妃坐到自己跟前,搭着她的手柔声道:“好些个日子没见到你和世子了,前儿个你几个哥哥和你侄子都还念叨着你,尤其你大哥,几日前就摩拳擦掌的,说今日得猎些好东西?,给你和世子做冬衣穿。”

江月虽是第一次见到她们?妯娌相处,但也并不吃惊。

若没有一个对她上心又在煊赫得脸的娘家,安王妃产下一个被旁人成?为‘怪胎’的皇孙,估计早就被昏聩的当今赶出皇城了。

安王妃心中?熨帖无比,笑起来的时候终于不再那么暮气沉沉,“我不小啦,大嫂怎么还把?我当孩子哄?我和世子一切都好,并不缺冬衣。”

“大嫂不缺,我缺啊!”荀凌华笑着接口,“您看我这身量,一件能抵大嫂两件!”

一边说,她一边让江月跟她一道落座。

鲁国公夫人方才看着安王妃无甚精神的模样,心下还有怅然,此?时听了荀凌华这打趣的话?,不禁也笑起来。

“你这皮猴,这次怎么没跟着他们?一道出去?”

提到这个,荀凌华的嘴角都有些耷拉,“您莫打趣我了,我哪里就不想呢?”

她是将门虎女?,从前这种场合,正是大显身手的时候。无奈现下多了一层皇子妃的身份,从前每次下场,都惹得八皇子不悦,回头?必要争吵一番。她虽不怕八皇子什?么,但吵得多了也心烦,这次也懒得下场了。

转头?看到在一旁屏气凝神、默不作声的江月,正无聊着的荀凌华找到了事情?做,她先给江月介绍了两位国公夫人,那个之前和江月搭话?的和善妇人,是英国公夫人,而心疼安王妃的,则是鲁国公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