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打了个照面,侯大婶心疼地直说她脸色差,肯定前一天是累坏了。

熊慧也特别赞同地忙不迭点头。

江月听得好?笑,她脸上带着伪装肤色的药膏,哪里看得出什么?脸色呢?

侯大婶让江月把面条端进屋里吃,而后就撸起袖子?,准备和熊慧一道?开始清扫小?院。

结果?两人进了门后就傻了眼

院子?已经清扫过,连带着堂屋里头的浴桶倒空了洗澡水,被洗刷过,放到?了廊下。

而院子?里的竹竿上,还晾着几块抹布。

“你这?小?娘子?,真?是半点不顾自己的身子?。”熊慧痛心道?:“昨天说好?把活计留给我们做的,怎么?自己抢着把活儿都干完了?你可别和我说,这?些活儿都不是你干的,是田螺姑娘趁你睡觉给你干完的。”

江月从屋里出来的开门的时候,睡眼朦胧的没注意,也是现下才发现家里的活计都已经□□完了。

她弯了弯唇,也不解释什么?,只在?心里回答道?不是田螺姑娘,是田螺相公干的。

…………

江月和陆珏再?见面的时候,已经是五日之后。同样是入夜后翻墙而来。

内奸不除,两人的关系自然是能多低调就多低调,毕竟江月医者的身份已经招来过一次下毒。

再?让对方知道?她和陆珏交情匪浅,还不知道?要惹出什么?层出不穷的诡计来。

只是不巧,今日陆珏刚落地,就看到?一团黑漆麻乌的东西呜咽着,扑到?自己腿前。

想着是江月的所有物,他没使内力,只用巧劲儿把它撇开。

“什么?东西?”

江月开门出来,提溜起小?黑团子?,让它安静,而后解释道?:“是一只小?狼崽,熊慧送我的,说是城寨里的人去山上采药的时候捡的,让我养着看家护院。”

陆珏看着那巴掌大的小?东西,好?笑道?:“看家护院?”

别说是他了,就算换个垂髫小?童来,都能把这?小?东西一脚踩死?。

“狼崽嘛,又不是狗崽,多少有些野性在?身上,从小?养大才放心。若是大了,我还不敢养呢。白日里熊慧会找牵狗来给他喂奶,我也不用费心,养就养了。”

江月把小?东西放回它的小?木屋,和陆珏一起进了屋。

屋里比他上次来时更逼仄,多了许多杂物。

“都是这?几日军属们送来的谢礼,虽不贵重,但?也是一份心意,我也不好?推辞。”

陆珏的目光在?那些东西上逡巡一遭,蹙起眉问:“你这?是准备在?这?儿久留?”

“不然呢?我特特过来了,难道?只住几天就走?”

“那家中?……”@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之前写了家书托熊慧帮我寄出去了,这?几日也收到?了母亲的回信,说家中?一切都好?。”

陆珏心下还是有些担心她的安危,不大赞同她久留。

但?转眼看到?炕上多了一床叠好?的被褥,到?嘴的话便也说不出口了。

半晌后,他无奈道?:“算了,但?且说好?,若邺城失守,我让你走的时候,你必须离开。”

这?是自然,她身上又没什么?大气运,也知道?要把自己的安危放在?首位,便点头应下。

陆珏坐到?炕桌旁,一边捏着发痛的眉心,一边扫了一眼桌上的东西。

纸上写写画画的,字迹倒是娟秀,但?画的东西却有些让陆珏看不明白。

“是我画的草药图,咱们这?儿不是缺医少药么?,我就想着把常见的、能用上的草药画下来,让熊慧他们按图索骥上山采药,能采一些是一些。”

陆珏看向那个写个着小?蓟草’的图,无言地挑了挑眉,好?像在?说‘你确定照着这?个图可以采到?药?’。

小?蓟草是两人初相识的时候,江月教他辨认的,到?现在?还记忆犹新,跟她现下画的出入颇多。

江月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没学过作画,原身似乎也没在?这?上头下过苦工,画出来的东西只能说勉强有个形状。

可草药这?种东西,失之毫厘就会谬以千里。几日来熊慧他们寻回来的东西,一多半都是不能用的。

城寨里的大伙儿都是贫苦出身,不认得字,更没人有超过她的画技。

江月也正苦恼这?个,所以到?了夜间还在?下苦工。

陆珏解开肩袖上的皮扣,活动了一下手腕就把纸笔接到?自己眼前。

江月做到?另一头,帮着研磨,好?奇道?:“说起来,我之前听人说,你自小?是个武痴,根本?不会舞文弄墨。可我知道?的你,既会算账,又写的一手好?字,还会画画……”

陆珏笔下不停,几笔就勾勒出小?蓟草的具体模样,“你跟卫姝岚打听的?”

江月认得的京中?、能打听到?他消息的,也只有卫姝岚一人了。

“是的。”

“她其实也没打听错,我从前在?人前从不弄这?些。毕竟……”

毕竟一个武痴,尚且能成为皇帝手中?的一柄剑,朝廷的利器。可若是一个文武全才,且不说皇帝会如?何,其他皇子?肯定都要坐不住。光一个生育了八皇子?的胡皇后,就已经让他疲于应对。再?多来几个,他也未必能活到?现在?。

江月虽不知宫中?具体情况,但?也能猜到?一些。侯源那样的,母亲眼睛不好?,他幼年都过得那般艰难。陆珏生母早逝,又生在?皇家,境况的艰难程度肯定是有过之而不及。

“还好?这?些东西也不难,私下里抽时间看看学学,也就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