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她就坐在那儿开始慢条斯理地吃东西,那几个弟子就跪在她的桌子旁边,贺清心一开始连看都没有看他们一眼,几个弟子神色各异,但是并没有任何?人开口?,也没有任何?人起?身?。
贺清心吃东西并不优雅,速度挺快的,吃了个大半饱,把肚子那个饿劲给打过去了,这才开始慢慢地吃。
然后终于抬起?头来看向那些弟子们说:“你们几个说说吧,到?底是怎么回事?”
几个弟子浑身?一震,跪在最前面的那个正是广冬,也就是贺清心之?前闲逛的时候碰到?,让她带消食丹分给弟子们的那个女修。
“丹药是我拿的,跟他们没有关系。”广冬说着?,眼泪像雨一样噼里啪啦地滚下来,对贺清心说,“是我拿的夫人,夫人惩罚我吧!真的和他们都没有关系,那天晚上是我……是我鬼迷心窍,在拿消食丹的时候,拿了一瓶洗髓丹。”
贺清心突然间?把筷子一拍,把广冬吓得打了一个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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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是你拿的!我如果不知道是你拿的,我怎么可能会在流明长老的面前维护你?”
“我只是在问你到?底怎么回事,”贺清心神色有一些凌厉地看着?广冬,“你到?底为?什么会拿洗髓丹?难道就是纯粹想要进?境升级?”
贺清心虽然和这个广冬接触不多,但是广冬显然就是个虎头虎脑的傻傻的小丫头,一起?吃东西的时候,还有一起?干活的时候,她并不会偷奸耍滑,而且那双眼睛澄澈而明亮,哪来那么功利的心?
广冬紧紧咬住了嘴唇,一边哭一边摇头,她确实?是做错了事情,这没有什么好辩解的。
宗主夫人让她挑选丹药,她却偷偷拿了那么珍贵的药,宗主夫人刚才明知道是她做的,竟然还在流明长老的面前维护她,广冬觉得自己简直不配做人。
而其实?贺清心也并不是单纯为?了维护广冬,就凭刚才那种状况,如果她但凡示弱一点?点?,说不定就会被那个老登扣上一顶恶心扒拉的大帽子。
而且那个刑罚殿的长老,那么嚣张一大早派几个弟子就想把她给带走问话,还敢带着?那么多人找到?她的门上来,贺清心要是不让他长长记性,以后自己的门槛就像她和谢澜说的那样,岂不是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能过来踩一脚了?
所以哪怕她心知肚明,知道丹药确实?是被广冬拿了,也绝对不可能被流明长老抓住把柄,因此贺清心不会承认。
这不是原则问题,这是以后能不能在门派之?中立足的问题。
贺清心也不是想不明白流明长老为?什么拿她开刀,以流明长老那样跋扈的作?风,平时他在门中肯定是独一份。
恶心的老王八蛋。
显然就是贺清心在婚礼上风头出了太大,流明长老想抓住她的把柄,以后好让她在门中无法抬头。
贺清心当然不可能让他如愿 ,现在脸皮被扒光的又不是贺清心。
而对于广冬会拿洗髓丹的事情,贺清心虽然知道她不可能是因为?想要进?境,一定是有其他的原因,却也不是不生气的。
否则也不会让几个弟子跪了这么久。
“是我做错了!宗主夫人想要怎么罚我都可以,将我逐出宗门我也没有异议!”
广冬泪眼朦胧,她看着?贺清心说:“只希望夫人不要生气了,是我辜负了夫人的厚爱……”
“不是这样的!”广冬身?后跪着?的罗长,突然间?膝行一步上前,有些眸光灼灼地看着?贺清心说,“广冬昨天晚上就已经后悔了!她拿完了之?后就后悔了,找我们几个出来并不是分赃,而是一起?商量着?要怎么把丹药还给夫人!”
“但是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正好碰上了刑罚殿弟子巡逻,否则我们昨天晚上就会把丹药拿过来还给夫人。”
贺清心眉头微微皱着?,看向了罗长,罗场有些紧张地咽了口?口?水继续说:“而且广冬她并不是为?了自己进?境,也不是鬼迷心窍,她是……”
“罗长你别?说了!”广冬突然打断了罗长,“那些事情和你们都没有关系,是我糊涂,宗主夫人放过他们吧,他们并非是知情不报,只是还没来得及报,他们昨天一直都在劝说我把东西还回来。”
广冬目光坚定,看一下贺清心。:“一切都是我的错。”
广冬一个头磕在贺清心的面前:“请宗主夫人责罚。”
贺清心坐在那里手撑在桌子上面,看了广冬一眼又看向罗长。
“你接着?说。”
广冬趴在地上肩膀颤抖着?一直没有抬头,罗长这才继续说。
贺清心把事情的前因后果全部都听?了,看向广冬说:“你把头抬起?来。”
广冬把头抬起?来,满脸泥泞,眼睛通红已经肿起?来了。
贺清心问她:“你我虽然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我自问表现出来的模样绝不是难以商量的人。”
“如果你真的需要丹药,想要救你那做炉鼎的母亲脱离苦海,你昨夜就同我说,难道我不会给你吗?”
“对不起?……”广冬摇头,“是我辜负了夫人的信赖。”
而实?际上是广冬根本就没有碰见过贺清心这样的高位者,她根本就没有办法去信任一个身?居高位的人会去同情一个低位者。
广冬的母亲是她父亲的炉鼎,她的母亲有一部分妖族绿愿鸟的血统。
这种鸟类是一种祥瑞之?兽,因为?能够沟通天地,自身?的灵力是非常旺盛的,但是又受到?了鸟类这一族群的天生限制,他们通常修为?不会很高,无论再怎么努力修炼,想要突破也都非常艰难。
但是这种血统用来做炉鼎却非常合适,能够不断修炼出相应的修为?,然后被对方采集掠夺。
广冬的出身?是很低的,在她的仙门之?中,她甚至连名正言顺的仙门子女都不是。
但是因为?她的母亲还有一些用,因为?她的母亲用自己所有的修为?,在广冬的父亲那里给广冬换了一个能到?云栖宫来做弟子的机会。
虽然只是低阶弟子,她的母亲也希望广冬以后不要步自己的后尘,不要做他人的炉鼎,永远只能为?他人做嫁衣。
而她的母亲因为?牺牲掉了所有的修为?,破坏了根底,不能够再做炉鼎,现在虽然并没有被她父亲给处置掉,却在自家仙族之?中连一个婢女的地位可能都不如。
只有拿到?了洗髓丹,重新清洗过血脉,洗去那一部分绿愿鸟的血脉,再经由洗髓丹的炼化,重新拥有了精纯的灵根,才能够有一个其他的出路。
哪怕是不做她父亲没名没分的女人,至少有了灵根之?后,在仙族之?中,还能做一个普普通通的仙族守卫一类,得到?相应的分发份例,好继续修炼继续下去。
而广冬原本是万万不敢想什么洗髓丹的,她一直在门中拼命修炼,但是因为?天赋限制,她的修为?始终进?境的特别?缓慢。
若是没有一群朋友们劝阻着?,广冬甚至已经在寻觅双修的人选,要找一个大仙族出身?,能力稍微强一些,广冬可以给他做炉鼎,这样至少能够救下母亲,让母亲继续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