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
他的脑子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怀孕了的妻子变得格外粘人,周家显耐着脾气哄了好一会才肯乖乖撒手睡觉。而他偏偏一肚子火无处发泄,小姨子从刚才回来就待在房间,又不肯回电话,他烦得差点砸了手机。
周家显忍无可忍地过去隔壁砸门,"开门,再不开门我就把白杉叫醒,我们三个当着面把话说清楚!"
最近一段时间,周家显烦心事很多,不仅家务事乱成芝麻糊,公司最近也不太顺利,研究所这次研发的新品刚投入销售就出了很大的纰漏,但目前消息还没透露出去,一切只是看起来风平浪静而已。
门终于开了,她房里没开灯,漆黑一片。白穗很冷静地站在他面前,没有出现他想象当中的痛哭流涕,但眼睛里却没了往日的光彩,"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姐夫?你是要叫我离开你,还是叫姐姐把孩子打掉呢?"
"你不是要说吗?你说话啊!"她再也忍不住,发了狠捶打着他,泣不成声。
周家显挡住一半的门,他比自己想象中要镇定,"你听我说,事情一定还有转圜的余地,再给我一点时间......"
"你还想要多久?等孩子生下来都会叫爸爸了是么?"她最终停止了愤怒的拳头,趴在他身上低泣起来,"都这样了你还叫我等......你简直就是个混蛋!"
周家显知道自己现在说什么也没用,只是沉默地抱着她,任她眼泪打湿自己的胸膛。他有种错觉,仿佛此刻不抱紧她,她就会消失不见了。
"可是我好不甘心啊,"她突然停止了哭泣,麻木地望着他露出苍白的笑容,"我真的好不甘心......"
白穗站直了身体,她的脑子突然变得很清晰,过往的种种在她脑海一一闪过。一下关紧了门,她紧紧地扑住男人,亲了亲他的嘴巴,伤心绝望地,像祈求着神明那样乞求道:"给我个孩子吧,像给她那样,也给我个孩子吧,好么......"
"做爱吧姐夫,我真的好难受,"她哽咽着说,"你可怜可怜我,现在,进来,进到我身体来,跟我做爱,好么?"
周家显看见她眼角的泪,仓惶地,凄迷地挂了下来。
如果结局注定是要她孤苦伶仃地流亡,请赐给她一个孩子,一个长得和他一样的孩子。书上说,女人给男人生孩子,在她的身上,就已经永远烫下属于他的烙印。没有孩子,等头发发白、牙齿掉光的那一天,谁来替她记住他们曾经那么相爱呢?
衣物层层剥离,散落一地。
那天晚上,他们做得很凶。每一个巅峰瞬间,周家显都粗鲁地冲进她身体里,精液一波波灌刷她的子宫。他不知射了多少次在她里面,每次都释放得又快又猛,在那温暖的巢床里待了很久,直到完全疲软才拔出。他听说这样女人受孕几率会高一点。
到最后,白穗实在要得太多,下体酸涨难受,阴唇因过度频繁摩擦而红肿不堪,股间黏腻湿滑,全是他和她的体液。
白穗抽泣着,腿一合上阴唇就擦碰在一块,"好......好疼啊姐夫。"
周家显从背后抱着她,心里刀子剜过一样生疼生疼,闭着眼睛,眼皮慢慢变得温热湿润。
寂静中,两人的呼吸此起彼伏,渐渐趋于平缓。一阵沉默过后,周家显低头,发现她已经坠入睡梦中,不知不觉就这样看了好一会。
她真是漂亮极了,这么鲜活地躺在他怀中。除了皮肤是白的,鼻尖,耳朵尖和脸颊全是红的,是被他折腾惨了。
他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只有一个念头:等天一亮医院里上班,就带白杉去做个彻底的检查。
从前他还没爬上现在这个事业高度的时候,经常熬夜加班,站在公司大厦里看着外面天慢慢亮起来,也没觉得夜漫长得像今天这样难熬。
第二天一大早,周家显没去公司,让白杉也请了假,载着她直奔医院。
白杉看他急不可待的模样,有些好笑地调侃道:"就这么急着想当爸爸吗?以前也没见你着急过,真是。"
周家显在等红绿灯的时候默然看着身边坐着的妻子。她心情格外好,甚至有时候情不自禁就会笑起来。以前从未有过的内疚情绪在此刻占据了他的内心。
即将到来的这个结果,无论如何也无法成全皆大欢喜。
"周太太,很遗憾,根据检查结果来看,您并没有怀孕。"
"什么?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怎么可能呢?我用验孕棒测出来是两条线啊,而且我这个月的月经也推迟了十来天。"白杉想证明点什么,慌忙去看检查报告,发现上面医学术语她根本看不懂。
医生耐心地向她解释:"验孕棒也不是百分百准确,测验最好在早上,如果时间不对或者过期使用,都有可能产生假阳性的结果。"
"我,好像是在下午测的。"她还是不相信,"可是,我这个月月经确实推迟了呀,以前都很规律的......"
这是个上了年纪的女医生,阅历丰富,见多了这样的情况。她抬了抬眼镜,锐利的目光透过厚厚的镜片在她脸上扫了一眼,"请问您有在服用避孕药品吗?"
白杉仿佛被惊骇到,一下站了起来,"怎么可能,我很想要这个孩子,怎么会吃避孕药?"
医生安静了一会没说话,期间不间断地往电脑录入数据,才又将一开始的话叙述了一遍:"怀孕是一个很复杂的过程,不是说你做好一切准备就能怀上的,单从检查情况来看您真的没有怀孕。而且......"
她这个时候终于离开了电脑,面朝着她坐正,"周太太,还有一件事,希望你做好心理准备,我发现你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
白杉失魂落魄地从诊疗室出来,从那一句"我发现你的体质并不适合怀孕"开始,她就什么都听不进去了。
她看见外面过道上,周家显长身而立等在那,见了她,几乎是立刻就迎了上来,"检查结果怎么样?"
"对不起,"她摇了摇头,脸色苍白得吓人,"我没有怀孕,让你白高兴一场了。"
另一件事,她并不打算告诉他。
周家显心里暗自松了口气,但他不能表现出来,否则就太不是人了。内心的矛盾让他的表情变得有点尴尬,于是背过身沉吟不语。
他就知道是这样,她怎么可能怀孕呢?那天早上的牛奶里,他明明加了避孕药进去的。
"暗自伤神"了一会的周家显已经平复了心情,转过身把她轻轻拥在怀中,试着安慰:"不要太难过,该来的缘份总会来的。现在我们回家,回去好好休息一下,今天就别上班了。"
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白穗了。
然而下午回到住宅,搬空的客房让他傻了眼。
白穗把重要的东西全打包带走了,只留了一张纸条在桌上:我回芦溪了,请不要担心。
在医院遭受的打击让白杉无心顾及妹妹去留,眼皮垂了垂,郁郁寡欢地回了房。
这件事在周家显这儿可没这么简单。从蓉城到芦溪没有火车可坐,只有从汽车南站开出的一天才发出两趟的旅客大巴。
周家显一路飞车过去,终于在候车站里破旧得掉漆的座椅上找到了他的女孩。
她随身带的东西看着并不多,只有一个行李箱,其他的应该是寄了快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