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边顿了顿,南风听见裴西洲不自在地清清嗓子:“不可以。”
“好吧,你不用担心我,”南风把自己裹成圆滚滚的不倒翁,“虽然现在外面在打雷在下雨,走廊里还有喝醉酒随时会过来踹门的大叔,但我不是很害怕,也不是很冷,也就一个人裹着毯子不敢关灯冻得打哆嗦,但是你不用管我的,真的。”
南风一口气说完,声线软糯,语气乖巧。
现在气温二十度,怎么可能会冷。但裴西洲还是忍不住想象南风此时样子,终究不忍心。
他看着深蓝夜幕,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听见电话那边的小姑娘,没心没肺脆生生道:“好了,我们挂电话吧,晚安!”
南风说完,静悄悄等着,听见裴西洲柔声道:“来你隔壁。”
南风哼哼唧唧,嘴角疯狂上翘,下个瞬间开始嗖嗖嗖收拾自己的睡衣睡裤还有护肤品,电话静下来的那几秒给自己整了个简单的铺盖卷儿,人都夹着薄被枕头背着包裹到门口了……又稳稳刹住闸。
她站定,特别乖巧地问了裴西洲一句:“你让我过去干嘛?”
语气无辜还谨慎,甚至还重复他说过的话:“你不是说,你是我男朋友,所以我不能跟你过夜吗?”
“败给你了。”
裴西洲喉结清心寡欲地滑动了下,傲骨嶙峋没为任何人和事折过腰,此时此刻,垂着眼睛缴械投降。
“过来,你男朋友给你暖床。”
56. 第 56 章 他的初恋(加了两千字)……
“过来, 你男朋友给你暖床。”
他惯常的淡漠声线,南风手里的电话差点掉了。
她自认是个社交牛逼、嘴炮王者,跟裴西洲在一起的时候黏黏糊糊要抱抱要亲亲, 但现在看来,心理素质跟警察同志完全不在一条水平线。
“暖床”两个字, 小火苗一样听在耳朵里烧在她脸颊,整个人都热起来, 脑袋发昏差点站不稳。
她抱着她的小铺盖卷走到隔壁,敲门三声,脸已经没有杂色、烧红的小火炉一般, 滚烫着冒热气。
开门瞬间, 薄荷沐浴露味道扑面而来, 气息清冽像落过雨。
裴西洲给她打电话的时候显然是刚洗过澡, 现在头发都没干, 他穿白色短袖,脖颈搭着条深蓝毛巾,白白净净干净清爽, 让人忍不住想要抱上去。
上次他刚洗过澡, 她误闯进他卧室,那幅美人出浴图和眼前画面重叠,她看他湿漉漉的眉眼和绯红唇角, 依旧能想起他的胸肌腹肌和窄瘦的腰。
裴西洲不知道自己女朋友正在犯花痴,他随手擦了两下头发, 把南风手里的东西接过来,薄唇抿着,特别无奈地在她鼻尖拧了一把。
害羞慢慢褪去,南风得意兮兮挑着小眉梢, 倒背着小手自顾自往里走,毫不客气。
她穿着睡衣,衬衫样式的短袖和长裤,柔和的米色调满身煎蛋图案,脑袋上随手抓了个揪,看起来真心不像二十六。
婴儿肥没褪的鹅蛋脸本就显小,更别提她打小没吃过苦走哪儿都是团宠,眼睛清澈明净得跟小孩有一拼。
裴西洲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他女朋友刚才卷着铺盖来找他的样子像极逃荒、千里迢迢来投奔他。
两人刚在一起的第一天,他抱一下都怕吓到她,她倒好,现在没到一个周,她就要亲要抱甚至都睡到自己房间。甚至下山的路上,都跟他讨论起生宝宝。
他耳朵有些热,俯身把南风抱来的枕头被子铺好,两床被子中间界限清晰,差不多还能再放一个南风。
南风就站旁边眼巴巴等着,裴西洲弯腰时,T恤勾勒出修长禁欲的身形线条,他的肩很宽,宽而平直,优越到穿什么都是衣架子,身上覆着一层清白的肌肉线条,但是因为人高瘦又白,总有些干净的少年感,不穿警服的时候依旧像个警校在读的小哥哥。
虽然她黏黏糊糊老想贴着裴西洲,但是真要她睡他的床,她不可避免有些不好意思。
这里雨水多,窗外从暴雨变成小雨,屋里空气似乎都跟着变得潮湿,她眼睛一眨不眨,倒背在身后的手掌心微微冒汗。
裴西洲铺好床,坐在床边,两手撑在身侧,小臂有清晰肌肉线条也有层叠暗红伤疤,姿势漫不经心。
他撩起眼皮看她,眼睛是真的亮,能下钩子一般蛊惑人心,那薄而漂亮的嘴唇,又软又无情:“没长大?睡觉得人哄?”
冷言冷语,下颌和嘴角都紧绷,喉结冷淡地滚动,不带一分情绪,换了别人可能根本扛不住,但是南风太了解他,裴西洲就是说话毒,其实他嘴唇软心也软,灵魂也是一样。
她哼哼两声权当没听见,在裴西洲的注视下脱掉鞋子,耀武扬威爬到床上,乖巧盖上自己的小被子:“我躺好啦,你关灯吧。”
软绵绵的,像团棉花,让人一点脾气都没有,裴西洲没好气按下床头灯的开关。
南风身边位置下陷,清冽的薄荷味道铺天盖地,在他关灯后室内陷入一片黑暗。好在慢慢的,眼睛能看见,她借月光看他的睫毛和鼻梁,再到冷淡抿起的嘴角,怎么看都看不够,心动得不行。
明明上飞机之前连轴转白班加夜班,落地之后山路崎岖脚步不停,可现在心脏扑通扑通像是在沸水里翻腾,耳边裴西洲的呼吸清晰,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也能听见她的心跳。
脑海里有一场灿烂盛放的烟火,经久不息,烧得她心潮澎湃,身上的每个细胞每个因子都欢喜都心动。
“裴西洲。”
裴西洲睁开眼睛,即使看不清,南风也知道那双眼睛是干净的清澈的。
她转过身朝向他,脑袋悄悄往他旁边凑,裴西洲想起家里那只狗狗,也喜欢在他睡觉前又或者刚睡醒的时候,从他怀里探出个脑袋,撒娇耍赖无所不用其极。
南风煞有介事悠悠叹气:“我睡不着。”
裴西洲:“那你出去跑圈。”
他冷脸的时候队里没人敢惹他,就连那部级通缉犯都扛不住,但是南风不怕。她不气馁,就眼巴巴看着他,知道裴西洲拿她没辙。
周遭一切朦胧模糊像是影院里的老旧电影,只有她的眼睛黑白分明,柔软的卷发蹭过他的下颌。
裴西洲无可奈何,枕着手臂朝向她,放轻声音哄人:“那你想要怎么办。”
那清冷的声线,只有两个人能听见、近乎气音,此时此刻多了几分缱绻。
雨滴绵密落在窗台打在树叶,变成惬意的背景音。南风不喜欢雨天,唯独在裴西洲身边的时候,觉得雨天也不错,温柔又舒服。
“我要亲亲……”南风嘀咕着,“电影里都这样演,晚安吻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