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个子已经很高,可以完全将少女拥在怀里,只需轻轻低头,便能看见少女灿然的笑靥。

“千蹊哥哥,再快些。”

她已经可以瞧见不远处的山峦,云千凝激动地催促着他,小手也无意识地抓紧了他按辔的大手,他轻轻一颤,大手握得更紧,脚下用力,

遣风长长嘶鸣一声,四蹄生风,踏着金陵城的片片桃花疾驰而去。

城郊山脚下,裴千蹊带着云千凝从东边的桃花林一直行到西边的山涧,来回骑了好几圈,直到小姑娘想自己试试,他才翻身下马。

“双腿用力,对。”

裴千蹊细心地指导她,目光划过被红装包裹的纤细小腿,略有沉凝,又很快收回,语气如常:

“双手按辔,轻轻的握住···”

云千凝照着他的方法,很快就掌握了窍门,驾驭着遣风在山下跑了几圈。

裴千蹊靠坐在树下等着她,单腿支起,大手随意放在膝盖上,一派闲憩慵懒模样,看得不远处的几位前来踏春的世家贵女小脸泛红,转过

头去和同伴窃窃私语。

一位身穿鹅黄褙子的少女踌躇片刻,缓缓上前,想要与这位郎君搭话。

“公子也是来踏春的吗?”

近看,似乎更加好看呢。

十三岁的少年,已经有了偏偏公子的模样,方才光是在远处便觉气度清冷不俗,近看越发令人怦然心动。

少女坚定了自己的内心,完全没发现他的眼光丝毫未在自己身上停留。

裴千蹊望着越跑越远的少女,眉头微皱。

她跑得不快,始终都没有远离他的视线范围,可是少女生性大胆,很快便想去更远的地方试试,她一夹马腹,遣风欢快地昂首,带着小主

人向着山的深处跑去。

“阿凝!”

大山里古树森森,雀鸟纷飞,云千凝很快就察觉到了害怕,遣风似乎放开了性子到处跑,跑到一处树木倒下的地方,起身飞跃而过,她差

点抓不住缰绳,被掀翻在地。

眼看着又到了一处被巨石挡住的路,云千凝忙紧紧拉住缰绳,想让它停下,可是遣风丝毫未停,眼看着就要越过那块巨石,云千凝闭上双

眼,不敢再看。

身后突然贴上来一道人影,一只大手搂住她的腰,另一只牢牢握住缰绳,勒令马儿停下。

“啊”

遣风的速度太快,就算此刻停下,二人也会因为惯性摔下马,裴千蹊一咬牙,紧紧将少女搂在怀里,迅速翻身下马。

二人在地上滚了好几圈,云千凝被他牢牢护在怀里,只觉得周遭天旋地转,只有他令人安心的松木气息萦绕左右,等堪堪停下,她才敢抬

起头来。

“阿凝,可有摔伤?”

裴千蹊顾不上后背焦灼的疼痛,忙起身查看她,见她除了衣襟有些凌乱外,只有脸庞染上些许灰尘,其余并无大碍,这才放下心来。

“千蹊哥哥,对不住。是阿凝胡来了。”

云千凝知道这次是自己乱来了,乖乖低头认错。

裴千蹊看着她染上灰尘的洁白小脸,忍了几许,终于没忍住,撕下自己内里的衣襟,替她擦拭干净。

云千凝傻傻地望着正认真给自己擦脸的少年,听着自己急速跳动的心脏,那一下下的声音几乎要穿破耳膜。

“砰砰”

“千蹊哥哥···”

刚被拭去黑灰的脸颊,又迅速染上红晕,少年的凤眸深不见底,修长的手指将月白色的衣襟握得更紧,一时有些不想收回手。

她的脸颊太软,如同东风吹过的第一枝海棠花,让人想采撷在手心,藏匿在怀里,不让任何人窥见。

这样的气氛有些暧昧,云千凝望着凤眸里自己的倒影,惊诧于自己此刻的羞赧,不敢再看,眼光移向别处,却被浓稠的血吓到了。

“千蹊哥哥,你受伤了!”

刺目的鲜红顺着手臂流至指尖,滴落在月白的衣襟上,尤为醒目。云千凝忙让他转过身,才发现他的后背已经被划了一道很深的大口子,

应该是刚才翻滚时被尖锐的石头划伤的,他为了保护她,一直没有松手,不然凭借他的身手,怎么可能会受这样的伤?

云千凝垂下眸子,小手紧紧捏成拳,是她不好,若不是她硬要出门学骑马,千蹊哥哥怎么会因为自己受伤?

一只大手有力地覆了上来,抓住她的小手,握在掌心。

二人自从幼时以后,已经很久没有过今日的亲密,好像水到渠成,又好像蓄谋已久,少年的大手十分温暖,将她的愧疚不安一一化解。

“小伤而已,阿凝不用担心。”

裴千蹊望了眼天色,又道:“快天黑了,我和阿凝回府可好?”

“嗯。”

一旁的遣风似乎知道自己做错了事,垂着脑袋哒哒走了过来,蹭了蹭裴千蹊的手臂,表示抱歉。他摸了摸遣风的鬃毛,站起身来,身姿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