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大少爷斩获桂冠:全家第一个挨老婆打
奉星如,你不会以为你自己没掉进去吧,不会吧不会吧
第166章 113
诛心何其容易。
柏千乐自说自话般飘下这轻荡荡的诘问,落在奉星如的耳边,心里却被他残忍地剜下一大块血肉。
柏千乐听见他臂弯下起起伏伏的呼吸,气流穿过层层隔膜阻碍,在他耳边升起单薄的泡沫,或许携了几分哀思,在无人得知的时刻迎风消逝。荒原,奉星如站在荒原上,那只凝视的眼早已离去,因为他的荒芜,孤寂,无趣。安德烈塔可夫斯基令潜行者穿越的荒原战后废墟,也许比奉星如脚下的废墟更盎然。
人生三载,他来到“区”的门前了吗?
可惜奉星如不是祷告者,他也从未拾起他的上帝。
滂沱大雨终于来到。复制人罗伊死在雨幕里。C射线穿越唐怀瑟之门只在刹那,却在他生命旅途的余晖里永恒。复制人四年的生涯都能见证如此瑰丽辉煌的奇迹,而他奉星如似乎常常陷落至暗之地。
柏千乐恭候许久,奈何奉星如回应他的只有深长平静的鼻息。
良久之后,他手背覆上一片潮湿的热,耳际落下一声叹息,眼前昏蒙,竟是撞入了谁的胸怀。
“你的人生刚开始,后面的路还有很长很长,千乐。”
柏千乐埋在那片胸膛里,体温蒸腾肉体与衣物上残留的洗涤剂的味道,氤氲地缭绕。他蹭偏脸颊,奉星如的口吻不祥,他不爱听煞气话。
“几个意思,哥以前哄我的?”
他赌气反问,奉星如难道还能否认抑或承认?深深悒郁而不得发,郁结于肝,只好叹气。“我不是啊乖,不是这个意思。我很难面对现在的关系我,在你之外,你们家更深处说,是我自己。”
他优柔寡断,更为了这些无足轻重的蝇头小事。柏千乐立时泄了蔑笑,“我当什么要紧事。哥,有多难?大伯他们你不喜欢,就不要理,他们难道还把你怎么样?至于我,哥,我们之间,主动权从来不再我手里。反正你丢开我,也不单一次两次了。”
“我知道你担心什么,前途,名声,你怕我以后难走,怕别人攻讦,怕人言可畏。我不在乎。你看看周围,谁比我们干净?见不得光的污浊比建国以来的好事多得多了,你以为那些人在乎?爬得够高,他甚至不屑于遮掩。我不过是碰巧,刚好是你,怎么这也算罪?”
柏千乐满不在乎,他仿佛很擅长开脱奉星如那些隐秘的内疚:“哥,别多想,以前动荡的时候,人丁飘零,多偶制可是国策。人口乃国本,这是白纸黑字写进宪法的,哪怕现在,谁敢说一句不是?”
“哥,我姓柏,五爷他们对我恩泽深重,我知道我天然就被标记了柏家的立场。但是你放心,你的意愿才是最重要的,我只要你,别丢下我,哪怕你把我当外面养的,我也认了。”
他口吻放得实在卑微可怜,实则故作惨淡以博同情。奉星如当然不是傻子,听得年轻的情人如此卖弄,可笑又可气:“乱讲!哪里这样说自己,看不起我还是看不起你?”
这厢柏千乐胡搅蛮缠,同一片雨夜,那厢却是另一幅光景
“好端端地,你发什么疯。”
柏淑美挨入沙发,冷眼睥着姑娘小伙子们围着柏闲璋团团转。擦药的,送冰袋的,递毛巾的,
七手八脚,都只为柏闲璋那副被打破了相的尊容
他是执行任务的半路接到家里电话的。佣人来报“大少爷被打了”,他握着手机,连手边的副官都神色停滞了他的视线与副官碰上,车厢静谧,哪怕没开免提,也足够那几个字盘旋萦绕。
柏淑美活了四十几年,自认也是波澜迭起,竟少有如此莫名其妙、又倍感荒谬的时刻。他积威甚重,底下人不敢弄鬼,家里的佣人也很有规矩,不会发精神病。越是如此,仿佛越无法理解电话那头报来的六个字。
何意?谁被打了,柏闲璋?柏闲璋会被打?被谁打,普天之下竟然有人敢对柏闲璋动手?他果真被打了,为什么?强烈的怀疑争先恐后,谁都要逃出来问个究竟,便堵塞了唯一的瓶口。
车厢里诡异地安静了片刻,旁座的副官稍显尴尬,凝视他的视线闪烁着,若是此时能靠边停泊,恐怕他会立刻懂事地开门下车,逃避这一场领导家事的秘辛。但他是柏淑美多年心腹,定力非凡,八风不动。他对柏淑美轻轻点头,随后听见顶头上司切中要害:
“谁打的?”
“是奉先生。奉哥打的,因为大少爷呃”电话那头的姑娘迟疑少许,随后不必柏淑美多问,她三两下把前情后果都倒了个干净。
左也荒唐,右也荒唐。
车厢里在座的,都听了这一场风月叙事。
“闲璋大校还蛮风流。”
不开口也不行,毕竟是个活人。副官调侃完毕,眼观鼻鼻观心,他见过风月官司里的两位主人公柏闲璋自不必说,官司真正的内核,那位,上一回,他还为姓奉的那位开过车,对了,当时是探视那位的丈夫,柏家的二少爷,大少爷一母同胞的亲弟弟,柏兰冈柏中校。
聪明人不会在这时候抬头看柏淑美此刻的脸色。
为爱做三柏千乐,挨打光荣柏闲璋
横批:家学传承
第167章 114
柏淑美何样脸色?
管家攥着毛巾站在角落里,瞧着柏五爷那句几乎可算严厉的贬斥落地后,厅里顿时诧静替柏闲璋上药的小姑娘悄悄地抬起眼来求助,管家现实捏了把气,斜眼偷觑,大少爷全然安靠在沙发里,两只手臂都横架着沙发背,这样的肢体语言,只有一个翻译此人总有非凡的信心与胜利。即便捱了另一位主人的叱骂,他也未见多少愧怍羞赧,一副老神自在。
管家心里一大股苦水不知向何处倾倒,只好长长地吐了浊气,对小姑娘摇了摇头。
机灵的小伙子已经端起水盆溜走了,小姑娘心里安定了些,放下镊子棉球,捧着镜子准备照起
男人却挥了挥手,手背向外。这是赶人的意思镜子里倒映他的下颌,妄欲淤青于靡丽灯影,一晃而过。
管家连忙招手,将他的高徒们都遣开了。不言而喻,主人家是有些私密话要谈的,耳目不宜多余。
柏淑美侧坐一旁,灯影之外,是浓重的仲夜暮色。
他身外,庭院寂寂,草甸丰茂。树影,竹影,花影,月影,水波横荡秋千随风微动,捻过寄向晚风的旖思,凝成灯影下闪烁的眼睫,晃动的眼波。
“这套房,算我的补偿,也替老二尽心。老二的心已经死了,我清楚得很,他不会有这种心做表示的他在我们家几年,不能叫他空手回去。我们这种家庭,从来没有这样的道理。”
柏淑美心里不知是什么滋味他看过柏闲璋这套决意割爱的房子山涧别墅,在他看来也只是了了,举世建筑不过是水泥砖瓦的人造物,并不出奇。
但醉翁之意不在酒。
柏闲璋为的是脚下的土地,十年前秋猎时偶然过路,他便对那块地一见钟情他游走多方,又费了多少心机人力,总算将开发权拿到了手。柏淑美还知道,他入股了温泉酒店,打算引进一个高尔夫场繁华闹市边上,谁能想到还有这样幽静的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