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宜接过,上了台阶站在僻静遮阴处,拆开了腊封,里面是两封信放在一处。

“是汐表姐和姨母送来的。”分?别?是‘顾清宜亲启’和‘裴霁回亲启’,李娥的是写给裴霁回的,裴汐的是给她的。

她抿唇,将裴汐给她的那封信拆开,里面都是姑娘家的闲话,说了她近来开始备嫁,还有近来上京城发生的事。

看到了后半段,她微微敛了神色,裴汐道,近来上京城发生了件轰动的事,王太后赐了谕旨,让青州刺史葵安林与王家嫡女尽快成亲。

原本嫁妆全?部齐全?了,但临了,却?发现新娘变成了王妙语的妹妹王妙声,这事闹出了好大的笑话,都辞别?祖宗了,才发现换了人?。

而且听说这王妙声还是受王妙语的逼迫,才不?得不?替嫁。

顾清宜颦眉,想起了最后一次见?王妙声时她的提醒之言,看来,王妙声是听了进去,甚至还很有手段,不?仅达到了目的,还将自己?置身于受害人?的立场上。

让太后,让王家都怪罪不?了她。

“姑娘,怎么一脸深思,四姑娘说什么了?”半冬出声问。

“哦,没什么,都是些家长里短。”顾清宜收了信,“龄安呢?”

“方才药堂的老先生前脚来了,现在许是还在院中为龄安看病呢。”

“嗯,我过去一趟,你们先回去休息罢。”

她支开了丫鬟,独身前往。

龄安的居处要小上许多,但寝阁前有处小小的院子,种了一树桂花,两扇雕花门是开着的,里面微微传出几句说话声。

顾清宜摸了摸腰间刚刚挂上的香囊,提步走了上去。

龄安斜靠在床榻边,裤管卷到了膝上,露出两腿有些狰狞的伤口,老先生正在为他施针,细细的毫针布满了两只?腿。

他听到了门口的动静,转身就见?顾清宜走了进来,顾龄安神色一顿,刚想起身,坐在木凳上的老先生连忙警告:“不?要动。”

顾龄安眨眨眼,乖巧的看向顾清宜:“幼安姐姐,你怎么来了,我、我这伤口丑陋......”

他后半句微微垂眼,有些委屈和不?易察觉的自卑。

“我来看看你恢复的如何了,况且这些伤都是你为了剿匪才留下的,不?丑。”

一边的老先生扎完最后一针,“先等上一刻钟时间,老朽先去隔间为你开个方子。”

“有劳老先生了。”顾清宜点点头道。

老先生走了,屋中霎时安静下来,顾清宜坐在了一侧的木凳上,她的视线掠过扎着针的小腿,顾龄安微微一动,十分?不?自在。

顾清宜将这反应放在眼里,也刻意控制着视线,不?再往他的腿上看去。

“幼安姐姐怎么来了,可?用了午膳了?”{轻轻的吻}

“方才我去衙署送饭,在那用过了。”

“......是么。”他眸子里的笑意散了些,有些寒芒。

衙署里,除了裴霁回还能是谁。

顾清宜看着他,放在绢帕下的手却?渐渐捏紧,故作寻常道:“你这的香味倒是很香,不?知熏的什么香?”

“幼安姐姐闻不?出来?这是咱们安州的仙紫玉兰香。”顾龄安笑着回道。

“仙紫玉兰?是你这香囊吗?”顾清宜的目光放在了顾龄安的腰侧。

他指间一颤,“正是,还是半秋姐姐为我配的香呢。”

“半秋惯来心灵手巧。”顾清宜伸手解了半秋今早给她的这香囊,递到顾龄安面前,眼神一错不?错的盯着他的反应。

“这几日我也跟着半秋学绣香囊,你瞧瞧,这是我新绣的,与半秋给你那个像不?像?不?如你拿出来让我比对看看。”{轻轻的吻}

顾龄安神色微微一滞,他解释:“我瞧着很像,就是半秋姐姐给我那个之前我不?小心弄丢了,我就换了另一个了。”

“不?见?了吗?”

“怪我,那几日太忙,之后就不?知放哪了。”

顾清宜清凌的眸光渐深,收回了香囊,笑意散了些,心不?在焉:“没事,回头让半秋重新绣一个。”

凶手是顾均叔叔一家没有防备的熟识,又?是来自上京,现场那留下的香囊又?与半秋给龄安的一模一样。

偏偏龄安的香囊现在不?见?了,世上当真有这么巧的事吗?

茶楼私见

安州的秋热闹, 这里物?产富饶,从河湖水产到山间瓜果,算得上应有尽有, 这一季节更是琳琅满目的货担挑着穿梭在街巷, 到了早市的时辰还会人潮拥挤起来。

顾龄安神色如常,带着斗笠穿梭在商贩之间, 慢慢悠悠的往主街走, 露出一半的下巴很苍白。

来福茶楼。

此时正是辰时时分, 人很少。掌柜瞧见一戴着斗笠的男子走了过?来, 笑着招呼道:“呦,客官是要什么茶水, 位子是要一楼还是雅间啊?”

掌柜的话音顿住, 目光放在这露出一半的熟悉脸庞上, 谨慎的左右看了一眼?:“公子, 新芝阁。”

“嗯。”

顾龄安压了压帽檐, 提步往楼梯处走去。

掌柜招招手:“在楼梯口守着, 二楼那新芝阁谁人也不能靠近, 知道吗?”

小二点点头:“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