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萤回过头来认真地说:“放他走的时候,我会告诉他,我这三年在京城就是每日每日这么辛辛苦苦的种菜,他走到哪儿我跟到哪儿。如今他不要我跟了,那么就也为我种三年的菜,然后我们就两清了。”

何少一疑惑道:“这么容易就两清了?”

秋萤笑道:“不然还能怎么样啊?不管那时候怎样了,可我总要记得啊,长青哥曾经对我那么地好,从小就是。”

何少一默然,秋萤继续道:“谁对我好,我都牢牢地记着。少一哥,你也是。你对我这么好,我一直想为你做点什么。如果你愿意,我特别想听听你和赵莹莹姐姐的故事。”

何少一怔然,搓搓手,最终问道:“是谁跟你说的?”

秋萤吐吐舌头道:“我告诉你,你可不能找人家算账。当然是我长青哥,我曾经跟他提起过你的事情,我问他少一哥为何总是不肯娶亲?他回答我,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然后这事情前后一串,仔细想想也就都明白了。”

何少一还是有点愣怔,不知如何反应。秋萤再次嘱咐道:“少一哥,你不行去找长青哥麻烦啊!嘿嘿,你刚才才跟我出卖了他呢,就是八步床那个。你们扯平了。”

何少一忽然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你试探我两次了吧?”

秋萤撩撩刘海,抹了抹额头上的细汗,才回道:“少一哥,美好的感情不能总用来一个人回忆,那样时间越久记忆越模糊,人也走不出去。应该啊用来传说,像梁祝的传说啊,牛郎织女的传说啊,流传下去的那些感情,才是最永久的。”

趁着何少一恍神的时候,秋萤又道:“少一哥,你什么时候想说,我都愿意听。”

作者有话要说:紧赶慢赶,还是更晚了一些,虎摸等更的美人儿们。发现京中置业还差个(下),所以少一的故事略往后排。菜掉了还吃,的确是恶心了些,改掉!谢谢等亲爱的。

浮光掠影(前)

县学后面有一片很深的树林。当年的学子们除去要修文治之外,还要修习“武功”,其实也就是骑猎。那片树林,便是想当然的竞技场。

那年,学子们分做了两队,一队由赵成煦带领,一队由何少一带领,在林子里展开了骑猎大赛。赵迎就在赵成煦的队伍里,按辔缓行,听着两人唇枪舌剑。

何少一执着缰绳,豪气干云地道:“成煦,今年这骑猎大赛,我们已经比过了三次,你是次次都输了给我,这次可想好了再输我点什么?”

赵成煦笑道:“休逞口舌之勇,记得上次输你不过毫厘之差,这次定赢你个心服口服。”

何少一哼上一声,转向赵迎道:“赵迎弟弟,到我这队里来。输了的那队要负责烤肉备餐的。”

赵迎看赵成煦一眼,笑着回道:“打猎亲兄弟,我自然是要留在哥哥的队伍里。而且我们也不会输,这次一定赢你。”

何少一撇过头哼道:“打猎亲兄弟?我看是打架亲兄弟吧?啊,不,是亲兄弟打架。我可招呼过你了,一会儿输惨了还要干活,千万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赵迎拱手道:“多谢少一兄美意。待会儿还望你全力以赴,免得输掉的时候诸多说辞。”

何少一气道:“你!真是的,那你等着输吧!”

说完招呼队伍,一声唿哨,抢先入了林子。

赵成煦侧头问道:“迎弟,你有何妙计?快说来听听,这次定要大挫他的威风。”

赵迎点头道:“嗯,我已经知道前三次大哥为什么会输了,这次只要这般这般便可。”

赵成煦笑道:“这个不难,当能做到。只是只凭这些,就能赢得了他么?”

赵迎摇摇手指道:“当然不行,还需要大哥到那儿去,如此行事,方能让他心服口服。”

……

晌午之前,两队人马齐集,开始点算战果。

何少一那边共得了山鸡七只,野兔五只,鹿两头,果子狸七只。

赵成煦这边却热闹得很,山鸡五只,鹧鸪五只,野鸭七只,斑鸠、野兔各五只。最显眼的是地上还倒着一头野猪。

胜负立分。

何少一垂头丧气地在林间的小河畔,垒石埋锅添柴生火,他的同伴们则有些砍了树枝,削利一端,搭烤肉的支架,有些在一旁去毛清洗野味。

赵迎笑吟吟地走到何少一身边道:“少一兄,知道为何输掉么?”

何少一叹气道:“成煦何时变聪明了?以前不是只照着一种打么?”

赵迎道:“这是他当年学骑猎时候的手病,因为爷爷吩咐他向来都是今天去后山打山鸡,多打几只我做鸡毛掸子。要不就是今天去后山打野兔,多打几只,我要宴请老友。如今他是领队,一个队伍全跟着他满林子地找山鸡,还能不输么?”

何少一横他一眼道:“是你给他出谋划策?怪不得他如此胸有成竹。”说完他大量赵迎一眼道:“亏我还一直惦记你,告诉他你身量还小,马术不精,林中太乱,让他好生看顾着。结果,还是你们亲兄弟亲,将我摆了一道。”

赵迎低头一笑道:“多谢少一兄。”

何少一不满地叹了一口气,伸手摸到赵迎下巴,往上一抬道:“跟你说好几次了,笑的时候不要低头,男子汉要这样笑!”说完收回手气运丹田扬起头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给他看。

林侧赵成煦有同伴问道:“何少今天输了,是不是有点怨气啊?看这笑的!”

赵成煦道:“不用理他,他啊有疯魔症,时不时地发作。”

那边何少一继续叹气道:“迎弟啊,你不要动不动就脸红,你没听到有人背地里叫你娘娘腔么?男人要大气,要大气。”

赵迎回嘴道:“我很大气啊,都没跟他们计较。是谁脸红脖子粗的非过去揪住人家衣领,要人给我道歉来着?”

何少一赧然道:“我那次发脾气,主要是夜里头还听到他们嚼舌头,白日里又见人那么说,才气不过的。男子汉也要路见不平拔刀相助。”

赵迎帮他添柴,边道:“谁爱说谁说,我才不在乎。你以后也不要跟他们治气了。”

何少一断然道:“不行!你不知道他们说你什么才这么风轻云淡!要是给我再听到我还非管不可!他们说你,说你……身量娇小面皮嫩,都能做娈童……”

何少一说漏了嘴,立时止住,一边偷眼去瞧赵迎的神色。

只见她神色如常,正拿过收拾好的野山鸡往火上架,心中不由得佩服他的气量。

却见她架好了,才回头笑问道:“少一兄,那个……娈童……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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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月后,秋风瑟瑟,何少一邀赵迎一起上山赏红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