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宁秉贺搂住沈小桃,将她调转了个身,“伴娘要在新娘身边沾沾喜气,哪都不能去。”
沈小桃抬头看向宁秉贺,她当即明白了,他是来给她撑腰的。
沈小桃小声道:“有你在我身边,我肯定哪都不去。”
宁远山看见沈小桃时神色明显吃惊,但很快恢复了正常,人的精力是有限的,随着小儿子长大,他对宁秉贺的管束也渐渐放宽。
自从DEEPDOG项目大获成功后,普慈算在AI的风口上站稳了脚跟。经济决定上层建筑,宁远山再也没有对大儿子的事指手画脚的余地。
相比关心另一半是谁,他更希望宁秉贺能在四十岁之前能和一个女人走入婚姻的殿堂。
反倒是林珍,趁着没人的时候问沈小桃能不能出来一趟,她有话要和她说。
沈小桃不安地看了一眼宁秉贺,得到对方的肯定后才和林珍走了出去。
在一边的宋维谦凑了过来,勾住宁秉贺的肩膀:“就这么让小桃和你小妈走了你不担心啊?没读过白雪公主吗?万一恶毒的后妈欺负我们小公主怎么办?到时候心疼得可是你。”
有听闻普慈项目获得成功前来道喜的长辈,宁秉贺与人碰杯,和宋维谦道:“你能说出这句话,那说明你不够了解我们的小公主。只有她欺负别人的份,没有别人欺负她的份。”
沈小桃就是棵夹竹桃,娇艳柔媚的外表下的是淬着毒液的锋芒。
“其实我挺好奇的。你们真的能走到最后吗?”宋维谦摇晃着杯子里的酒,“她在法国的项目还没结束吧?她准备什么时候回去呢?如果她走了,你们明年再见吗?依她的性格她会因为爱情留下来吗?”
宋维谦仿佛真的在替宁秉贺考虑:“DEEPDOG还在初始运行阶段吧,你要是全部交付给下面的人怕是不放心吧?不如趁这个时候卖一部分股权给我,我相信利比有能力与普慈达成对接,有利比这个国际大舞台,我相信能带着DEEPDOG走得更远。”
陆昘刚敬完了酒,看到他俩聊得正欢,兴冲冲地走过来问他俩在聊什么。
“在听宋维谦狗叫,我们的宋先生年纪大了,在国外呆久了洋酒喝多了把脑子喝坏了。”宁秉贺看见沈小桃走了进来,挣脱了宋维谦的靠在他身上的手臂,顺便将喝完的酒杯给他,“替我放到桌上,谢谢。”
沈小桃刚进了迎宾室就看见走迎过来的宁秉贺,宁秉贺自然而然地牵过她的手,问林珍都同她讲了什么。
“她同我道了歉,说希望我可以原谅她……”沈小桃从包里掏出一个玉手镯给宁秉贺看,“阿姨说这是你奶奶送给她的,让我收好。”
宁秉贺看着沈小桃手里的玉镯,纯净自然,质地通透,里面有一抹翠绿色的飘花。
他曾在母亲的手上见到过,听母亲说这个玉镯是宁家祖传的传家宝,后来阿仪走了,手镯就被宁远山拿走了。
宁秉贺曾经和南珠集团的周叙白提起过这个手镯,周叙白对珠宝鉴定很感兴趣,主动找他要来过照片,可惜阿仪留下来的照片不多,根据照片初步猜测,周叙白认为这个手镯定价在八位数。
宁秉贺对女人的首饰不感兴趣,他更喜欢看沈小桃对一件东西爱不释手的模样。
宁秉贺问她:“喜欢吗?”
“喜欢是喜欢。”沈小桃有些犹豫,哪怕她是个不识货的也能看出这个手镯价值不菲,“但是会不会太贵重了。”
宁秉贺说:“这应该是宁家的传家宝,你就当长辈送给你玩的。”
手里的玉镯仿佛有千斤重,沈小桃小心翼翼地将玉镯收进了林珍给她的盒子里,再好好地放进包里的夹层。
沈小桃带着宁秉贺去等候室的二楼,那里可以看到婚礼的全貌。爱德华埃尔加的《爱的礼赞》结束后,酒店公区的婚礼大堂从哗然一片到肃然安静,白色的灯光从头顶落下,正好打在许安然的脸上。整个大厅都是她最爱的白色芍药,新人站在花海的两端,深情的对望。
沈小桃去勾宁秉贺的手指,示意他快看:“快看,我第一次见陆昘这么紧张。”
宁秉贺若有所思的“嗯”了一声,他想起宋维谦先前说的话。
小桃回来后,他好像还没看见她的行李。
“你先前租的房子没退吗?”宁秉贺去看沈小桃,“我好像还没看到你的行李。”
沈小桃没多想道:“放在小旅馆了,对了,我等等还要去拿一趟,里面有我要穿的衣服”
说不清、道不明的焦虑在宁秉贺心中腾起,不安感让他急于求证,他问沈小桃:“你为什么不直接把它带在这里?”
沈小桃被他问得一怔。
“时间有点赶……”沈小桃想了想,明白了宁秉贺生气的点,她眨了眨眼睛,安抚宁秉贺,“昨天我来到这里后就一直同你在一起,连内衣都是点外卖点来的,你忘记啦?”
宁秉贺的确忘记了,他怕她再消失在他的面前,并没有给她自由活动的空间和时间。
宁秉贺闭了闭眼,道:“抱歉。”
“提起这个,其实我也有话要和你说。”沈小桃踌躇片刻,道,“我本来打算明天回法国的。”
“我不想再半途而废了。普慈的项目是我这辈子都会觉得遗憾的事情。我不想酒庄变成我第二个遗憾。”她怕宁秉贺会误会,于是抢在对方的前面开口,“小叔,你说过你会支持我的任何决定的,你还记得吗?”
宁秉贺自然记得,他们不是刚出社会的学生,更不是没经过社会毒打的年轻人。相比短暂的陪伴,他们更愿意托举对方。
尽管如此,宁秉贺还是有些失落,他说:“我记得,是我患得患失了。”
“我听陆昘说你们的新项目很忙,我不期待你每个月都来陪我,但是最起码,半年或者三个月,就当来度假的好么?”沈小桃靠在栏杆上,“那里的景色很美,美到我总是幻想,幻想你在我的身边,我们一起牵着手走在绿色的橄榄树下,走在铺满鹅卵石的街道,看被日光晒成蜂蜜色的屋舍和墙壁……嗯……让我想想。”
早晨的阳光会将罗马渡槽裂口处生长出来的无花果树晒成金黄色,街边会有妇人推来的面包车,里面有刚出炉的布里欧修,等到正午,薰衣草田在热浪中蒸腾出淡紫色的雾气,被晒得黏稠的松柏树会散发着芬芳。
这都不是紧要的。
紧要的是晚上。
“小桃!”穿着婚纱的许安然在下面冲沈小桃挥手,示意她看向自己的方向。
宁秉贺笑道:“她在提醒你接她的捧花。”
沈小桃冲许安然比了个“ok”,大声道:“我准备好啦!”
沈小桃突发奇想,她问宁秉贺:“我准备好了,你准备好了吗?”
宁秉贺笑了笑,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早在你喜欢上我的时候,我就已经准备好了。”
沈小桃同宁秉贺说:“等你到了南法,我们就去海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