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1 / 1)

“你一口一个赵宇航,你俩什么关系啊?”沈小桃抓住了重点,“陈静,你不对劲。”

正好赵宇航从外面回来,说接到了爸爸的电话,家里有急事,需要他回去一趟。赵宇航临走时和摊主交代,他先把钱付了,如果那桌的两个女生要加菜就算在他的头上。

沈小桃笑着和赵宇航拜拜,回头冲陈静挤眉弄眼,她给陈静的杯子里倒满了酒,说:“如实交代!不然就罚你喝了这杯酒。”

“我喜欢他,但是他……我不知道。”陈静拿起杯子,吨吨吨地把杯子里的酒喝得干干净净,她抹去嘴边的泡沫,回答得坦然,“没办法啊,小桃姐,我不敢表白,我怕我会把他吓跑。”

陈静说:“就说家境吧,人家父母都是体制内的,舅舅是大公司的高管,自己现在虽然没混出个名堂来,但未来呢?我相信他父母一定会替他铺路。可是我呢?我的父母是普通的农民工,我爸前几年才还清了房子的房贷,就是我们家在城中村那套80平米的小三间,但是因为我妈生病了,我爸最近寻思着把它给卖了,对于有钱人来说房子就是个房子,可是对于我们穷人来说,这就是我们的救命稻草!”

“小桃姐,你知道我为什么要做这一行吗?我小的时候和我爸妈一起去项目上玩,没错,他们把六七岁的小孩带上了工地,很危险是吧,可是没办法,因为我一个人在家哭得要断气了,我妈看着心疼,就把我带去了,你猜我看到了什么,管他们的头头,嫌我妈干活慢,骂她是个废物,还踢了她一脚,我爸不仅没帮我妈,还对着他们的领导点头哈腰。我那时候刚记事啊,我就记着这一幕了。”

陈静喝醉了,她拍着桌子:“我就想我以后能做他们领导,让他们在自己的岗位上横着走。”

“小桃姐,我知道裘义那事我对不起你,我就是个傻逼,我听人家糖衣炮弹,可是我没办法啊,我妈在病床上咳嗽得要死了,医院因为我们交钱迟把她推到了走廊,我爸就这样靠着墙守着我妈,我觉得我没用,我对不起他们……”

一分钱难死英雄好汉,在绝境的人更会为了钱铤而走险。

“我就这样的家庭,我怎么和赵宇航表白?”陈静又陆陆续续给自己倒了好几杯,沈小桃想拦着她,但没拦住,陈静醉醺醺地打了个嗝,“我配不上他!”

沈小桃没想到陈静的酒量差成这样,两瓶啤的人就醉成这样。

“陈静,其实你现在挺好的,最起码你还能见到你爸妈。”沈小桃默默的听陈静发酒疯,她说,“我妈早死了,骨灰估计都气化了。”

“可是你有宁总啊。”陈静羡慕死了,“宁秉贺啊,多有钱啊。”

沈小桃点点头,给自己倒了杯酒润润嗓子:“我妈死了,我爸无期徒刑,你觉得我能配得上他吗?”

沈小桃不太爱逢人就诉说自己的苦难,她把所有的倒霉事都当成下雨,天晴得久了,下一场雨,雨停后只会迎来更晴朗的天。

“那确实配不上。”陈静没想到沈小桃比她还要惨,一时有些不好意思,她试探性地问沈小桃,“那你们是什么关系?他包养你了吗?多少钱?小桃姐,你觉得我这样的,能去给有钱人包养吗?我想凑我妈的医药费。”

“他没有包养我。”沈小桃说。

她现在和宁秉贺的关系纯洁得不能再纯洁。

除了她第一次去他家时他为了堵住她的嘴而意外落下的吻。

她甚至都要忘了,她与宁秉贺第一次亲密接触时的感觉。

那个时候她太小了,而且时间过去也太久了些。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我的建议是你哪怕下班后去做‘吉祥三保’也别去吃有钱人的残羹剩饭。最起码你的灵魂是自由的。”沈小桃对着陈静的脑门弹了个脑瓜崩,“陈静,我原谅你了,所以裘义的事你不用自责了。”

陈静感觉自己要被感动哭了:“小桃姐……”

“陈静,别哭了。”沈小桃假装去揉陈静脑门上被自己弹出来的红,她压低了声音,说,“我们可能要走了,你左后方那桌的人,从下午就跟着我,应该是冲我来的。”

那桌的男人,就是沈小桃在普慈楼下看到的那两个男人。

他们要了盘盐水毛豆,看起来在聊天,但沈小桃几次看过去,对方都在看自己。

起初还刻意避开视线,等店里的人越来越少时,两人干脆不再避开视线,而是大喇喇地看过来,促狭的眼神里是满满的不怀好意。

陈静被吓得一哆嗦,她小心翼翼地往后瞥了一眼,只看到一个人手臂上纹满了纹身。

陈静哪见过这场面,当即背后渗出一层冷汗,整个人酒也醒了不少。

“我们该怎么办?”陈静下意识就去掏手机,“我,我报警……”

沈小桃按住陈静,她说:“警察来了我们怎么说?说他们今天跟踪我?陈静,我没有证据。等警察走了,他们还会继续跟上来。”

陈静声音都在发抖,现在已经是半夜,店里只剩下他们两桌,该怎么办?向摊主求助?

陈静看过不少类似的新闻,不少施暴人都是临时起意,万一求助的人也是个坏人呢?

陈静咽了口唾沫:“那怎么办?”

高新区出了名的荒凉,四处都是为开发的土地,有的地皮上杂草长得比人还高,如果她与沈小桃被先杀后埋,估计尸体都要好几天后才能被发现。

沈小桃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她说:“陈静你还记得吗?前面八百米左右有新建的小区,小区的东门有保卫科。”

陈静点头如捣蒜,她之前和沈小桃经过那里的拆迁小区,他们还议论过这个小区其貌不扬,保卫科倒是盖得壮观,不知道的还以为里面住着五星上将。

两人约定好数到三旧跑,女孩的手在桌子底下牢牢牵着,互相给对方打气。

陈静问沈小桃:“小桃姐,你不怕吗?”

沈小桃要怕死了。

“我怕,我怕我就这样死了。”沈小桃想,她的人生清单上还有太多未完成的事,比如她想赚很多很多的钱,她想设计一幢建筑,她还想睡宁秉贺。

对,还有宁秉贺。

最起码得再睡一遍宁秉贺再死。

“陈静你看过一句话吗?是一本书里的,作者说打翻了牛奶,哭也没用,因为宇宙一切力量都在处心积虑要把牛奶打翻。我第一次读的时候我看不懂,我真的看不懂,我觉得作者真是有病,打翻了牛奶还怪地心引力,现在我悟了,这句话翻译成中文就是阎王要你三更死绝不留你到五更。”沈小桃的手心渗出细密的汗,她说,“我想说的是,陈静,我赌我们今天不会死在这里。”

沈小桃在心里默数三二一,她低声道:“陈静跑!”

第26章 喜新厌旧

如果沈小桃有一本记录“自己人生最尴尬”时刻的笔记本,那么在烧烤店看错人这件事绝对能排得上前三。

沈小桃记不清自己和陈静跑了多久,只知道两人气喘吁吁地跑到人家保卫科的门口站了好一会儿,保卫科的大爷见有人半夜造访,披着见军大衣,打着手电筒就走了出来。

沈小桃看着身高不足一米六的大爷,与陈静大眼瞪小眼。

陈静把两人在烧烤店的遭遇和大爷一说,大爷一听有纹花臂的社会分子比她两还紧张,推着电三轮就要下班,说不至于为这份工作把小命丢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