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不想搭理哪壶不开提哪壶的洪子宵一眼。

洪子宵换了新手机,把从前那些罪证都销毁地无影无踪,胆子也大了:“其实性别倒是其次,两个人在一起高兴就行,对吧江迟。”

江迟懒得接茬。

江沨摸了张牌,又打出去,也没说话,只是叹了口气。

也不知在叹他的牌,还是别的什么。

方思折撑着手抱怨:“我本来还想在国外读个研,谁想我爹一道圣旨就给我宣回芜川,我的受教育权受到了严重侵犯,到底有没有人能管管啊。”

江迟扣着手里的一张东风:“我之前也计划出国读研,还想到时候能跟你一起玩,现在看来是没戏了。”

洪子宵猛地转过头,惊讶地啊了一声:“什么?江迟你要出国留学?那我怎么办?”

江迟捻着那张东风,打不舍得打,留又不知道能不能再来一张,犹豫着说:“我也没想好呢,反正不是去加州理工,就是在本校继续念。”

江沨跟江迟交底道:“你做好心理准备吧,我看你读研的事也悬,听咱爸那意思,还是想让你赶紧进公司。”

江迟听到这个就烦,把手里那张东风扔出去:“他要逼我进公司,那我就离家出走。”

江沨摸了张牌:“还离家出走,你多大了江少爷?谈生意没你想的那么难,你就试试吧,人早晚都是要认命的。”

洪子宵抢答道:“江迟志不在此,他的终极理想是进华国工程院机械研究所。”

江迟点头:“是的。”

江沨嚯了一声:“你还真是从一而终,华国工程院机械研究所,这不是你上小学时候的梦想吗?”

江迟剑眉微挑:“八岁的时候是梦想,现在我二十四,这就是理想了。”

洪子宵特别会捧哏,当即问:“哎?这么说?”

江迟意气扬扬,底气十足地说:“我想进,就能进。”

方思折摇摇头,满脸感慨:“真没想到,咱们这一茬人里,最先追梦的居然是江迟。”

江沨胡了牌,他把牌一推:“能追梦谁不想追,我小时候的梦想还是当赛车手呢。”

洪子宵输了一晚上,心疼得流血,但一想到江沨为了继承家业,连梦想都放弃了,又很感动地说:“沨哥,你对江迟可真好。”

江沨说:“是吧,希望江迟能念点我的好,别成天气我。”

江迟把计数的筹码一扔,向洪子宵戳穿江沨的真面目:“你听他吹吧,他不当赛车手是因为长得太高了,你见过一米八七的赛车手吗,坐驾驶舱里多窝得慌。”

江沨看向江迟,反问:“难道你比我矮吗?开跑车不也开的挺乐呵?”

江迟的那辆蓝色兰博基尼跑车,又拉风又浮夸,江迟早就想给它换了。

超跑的底盘很低,在追求极致速度去前提下,本身就放弃了大部分舒适度,根本不适合日常用车,江迟从来没开跑车上过高速。

长时间开跑车绝对是给自己找罪受,要真开长途,开辆五菱宏光都比超跑强。

江迟在穿书前也有辆兰博基尼,也不是他想要的,而是江母从车展上买的。

那辆车很有来头。

某次车展活动中,江母抽中了一张5555元的兰博基尼代金券,这是江母中过金额最高的奖项,兴奋之余,当场就订了一辆车。

提车以后,因为没人愿意开,那辆兰博基尼就强制分配给了江迟。

江家一家四口,就属江迟最好养活,从来不挑,家里给什么就用什么。

江迟并不是很擅长对父母提出要求。

他与父母的关系,其实远不如江沨与父母那样自然。

江迟出生时,正值家里的生意快速上升期,江父江母忙于工作,没有时间和精力照顾幼小的婴孩,就把江迟送到了祖父那边生活。

而已经具备自理能力的江沨,则留在了父母身边。

对待曾经‘不得不暂时放弃’的小儿子,江家父母对江迟有种若有若无的亏欠感,在把小江迟接回来以后,他们总是想做些什么弥补这段亲情,对小儿子格外纵容,也格外......客气。

这就导致了很长一段时间里,江迟和父母的关系都很奇怪,父母过于关注于江迟的需求和情绪,使得江迟觉得自己像个客人或者是一个甲方。

有一次小江迟放学回来,正巧江沨背着吉他要去上课。

小江迟无意中感慨了一句:“大哥还会弹吉他,好厉害。”

就这么一句话,家里的气氛一下子就变得很凝重。

第二天,江母就拿着好多课外班宣传单,来问江迟,想学什么乐器。

从那以后,江迟说话就很注意了,免得父母多想,也免得他哥跟着倒霉。

诸如此类的事情太多了,而且时间久远,具体很多事江迟也记不太清了。

隐约记得大概过了三、四年,他们一家四口的气氛才不那么尴尬,后来相处的时间越来越长,大家也都把这些事淡忘了。

基于这份过度的‘溺爱’,江迟其实是不太愿意随便提出要求,给家里添麻烦的。

如果没有秦晏,江迟也不会想到换车,虽然跑车坐起来很不舒服,但他其实无所谓,就是不想委屈秦晏,之前在哈市,两个人聊起换车的事,还约好回来以后一起去看看车,看了现在也都不用了。

自打知道了秦晏的身份,再回想从前的所做作为,江迟就觉得自己是天字一号大傻逼。

他把秦晏当成小白花小心翼翼地照顾着,结果人家是条霸王龙,压根不是吃素的。

江迟所做的一切连自作多情都算不上,根本就是多此一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