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迟若有所思,慢声道:“那他也没良心,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跑了。”
原来是老婆跑了,难怪火气这么大。
洪子宵和江迟碰了碰杯:“老四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走了,肯定有原因,你好好想想,是不是你太着急了,怕人吓到了?”
江迟从兜里掏出个皱皱巴巴的纸团,扔到洪子宵身上:“我着急?我昨晚才跟他说不着急、慢慢考虑,我就怕他想不明白,怕是我给他带坏的。”
洪子宵捡起身上的纸团,展开来,眯起眼就着包厢内闪烁的灯光,勉强把便签上的两行字读完。
“人家不是给你留言了吗?”
洪子宵抖了抖便签:“还说喜欢你了,你气什么?”
江迟把便签抢回来:“他说话总是有自己的逻辑,谁知道他这话是怎么个意思,没准是喜欢暖宝宝那种喜欢,冷了想起来抱一抱,不冷就踹到一边去。”
洪子宵轻笑一声:“哎呦,兄弟,他跟咱们可不一样,你看他挨一酒瓶子就觉得自己要死了,肯定是那种从小到大没打过架的好学生,他能替你空手接刀,这是把你当暖床的暖宝宝?咋的,你还能被捅漏水了啊。”
江迟勾了勾唇角,又很快压下去,明显有些高兴,又不想表现出来。
这傲娇劲儿。
洪子宵翻了个白眼,坐到江迟身边,指着便签上的字说:“他下次见面要跟你说的重要事,难道不是要表白?”
江迟把便签揉成一团,随手扔进烟灰缸:“他属蜗牛的,能表个屁。”
洪子宵没说话,只是点了根烟。
指尖猩红的烟灰越烧越长,洪子宵刚想往烟灰缸点烟灰,江迟就一把推开他的手,递给他一个装了茶水的纸杯。
江迟扬了扬下巴,示意洪子宵把烟灰弹到纸杯里。
洪子宵似笑非笑,把烟灰缸里的便签捡出来,又扔还给江迟。
江迟接过便签,吹去上面的烟灰,揣回了衣服兜里。
洪子宵掰着手指头数道:“你看这写的:‘想跟你说、不知道怎么开口、需要亲口说、希望你原谅他的胆怯’……除了表白,还有什么事能集齐这四个要素?”
江迟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喝太多了,居然觉得洪子宵分析得很有道理。
洪子宵挑眉道:“我打赌他绝对会跟你表白,就用你的跑车做筹码,赌不赌?”
江迟那辆改装版兰博基尼Revuelto,全芜川也就这么一辆,洪子宵眼馋很久了。
洪子宵将手腕上满钻的腕表摘下来,把筹码递给江迟:“过年新买的,跟你那车差不多,我输了表给你。”
江迟也把车钥匙扔给洪子宵:“在我们学校北门停着呢,这回没运回来,你要赢了,自己找车拉走。”
*
江迟和洪子宵在酒吧呆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醉醺醺地回了家。
家里大丹犬见到江迟,又是一个飞扑,把江迟按在地上舔来舔去。
江迟抱着怀里的大狗,迷迷糊糊地说:“我想起你了,哈瑞,真是抱歉,上次见面以后,我把你给忘了......我知道你很想我,我也很想你。”
哈瑞在江迟颈边拱来拱去,江迟抱着狗躺在院子里,呼吸着冬日清晨凛冽清新的空气,只觉心旷神怡。
芜川的冬天很少下雪,并不是很冷。
当然,江迟是从哈市回来,到哪儿都觉得暖和。
江母听到帮佣传信,睡衣都没来得及换,披着羊绒披肩踩着拖鞋就跑到了院子里。
江迟躺在草坪上,朝他妈笑了笑:“妈。”
江母笑得弯起了眼,朝屋里喊道:“你快点,咱大儿子回来啦!”
江父绷着脸走出门,看到躺在地上的江迟,皱起眉训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躺在地上玩!快起来!”
江母瞪了江父一眼,抬手在江父胳膊上拍了一巴掌:“我宝贝儿子好不容易回家一趟,你不许说他。”
江父用鼻子重重出了口气,气冲冲地不说话了。
江迟笑嘻嘻地叫了声:“爸爸。”
江父敛眉扫了眼地上的儿子,转头去寻做饭的阿姨:“周姐,周姐!小迟喝了酒回来的,给他砌点柠檬蜂蜜水备上。”
周姐用围裙擦着手往外走,应声道:“知道了,先生!”
江母拢着披肩蹲下来:“快起来吧,周姐看到要笑话你啦。”
江迟抱着大丹犬,一人一狗都歪头看向江母。
冬日暖阳照在江母烟紫色的睡衣上,蕴出很温暖的颜色,她黑亮的头发用抓夹半抓在脑后,在阳光下泛出金色的光,那未施粉黛的脸上有些许岁月痕迹,却难掩容色。
江母骨相很美,一双黑眸大而温柔,鼻梁高挺,唇边漾着抹浅笑,顾盼间有种极美的韵味。
江沨和江迟的好容貌皆遗传其母。
江母伸手拽起醉在地上的江迟:“快起来,别着凉。”
江迟亲了亲大丹犬,转头又要去亲他妈。
江母嗔怒着推开她的宝贝儿子,抬手在鼻间扇了扇,嫌弃道:“一身酒气。”
江迟跟着江母往屋里走,还非得带着他的狗。
二老懒得跟醉鬼计较,只等江迟酒醒在同一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