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屋内,一盏小夜灯发出柔柔暖光,穿着警服的男人坐在床边,搂着一个靠在他肩头半梦半醒的少年,一边抚摸着他的背,一边轻声嘱咐。

林安趴在他肩头,醒了会儿神,听懂了,声音闷闷的:“那你注意安全呀。”

“好……”秦绍将他搂紧了一点儿,然后道:“快睡吧。”

他给林安盖好被子,拿着发光服和厚大衣,离开了房间。

家里有个嘴笨的小麻雀要养,秦少爷不得不出来讨生活。

但基层派出所都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那段时间,秦绍跟着出警,不知道因为广场舞扰民纠纷处理的不妥当被大妈们投诉多少回了,气得他晚上回家后,搂着林安抱怨那些人吐沫都要喷他脸上了。

成天跟特么孙子似的,秦少爷哪受过这窝囊气,脑袋里不止一次想过谁爱干谁干,老子他妈不伺候了。

但第二天气过了,就又穿上一身警服,把被窝里林安扒出来,这时睡得迷迷糊糊的林安就会下意识搂着他的脖子,乖乖被他揉搓。完事后秦绍就像充满电一样,亲亲他的脸蛋,心满意足上班去。

也不是为了什么,秦少爷金迷纸醉玩儿了二十多年,也到了收心的时候。

他喜欢林安,想和他好好过日子,就这么简单的事儿。

虽然外公去世后,他妈找了一个专业经理人管理国外的公司,拥有股份的秦绍即使每天什么都不干,也能有大笔钱进账,但他的小男朋友放学有时间了还会在网上卖卖画,把钱攒起来,给他买礼物,他也不愿意当一个混吃等死的废物。

更何况早出晚归一段日子,秦绍也习惯了,甚至因为接受过严苛的训练,抓小偷他永远跑第一,等同事气喘吁吁追上来,小偷已经被制服了。遇见喝酒喝多了耍酒疯的,反手就能暴力镇压,利落地扣上银手镯,他们所长对他夸了又夸。

就连秦绍父亲在公安系统的朋友听说这事也大感欣慰,特意给他打电话,开玩笑叫他小秦警官。

秦绍听电话的时候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得意的应下了。

弄得老局长直笑骂是他小兔崽子。

不过这么能干的小秦警官,每天最开心的还是出去巡逻,因为巡逻车路过美院那条道,林安就会跑过来,给他和同事塞热奶茶,扒着车窗软乎乎地问他今天累不累呀。

当然,林安不知道的是,不管他送了多少次,最后那两杯奶茶都会进秦绍一个人的肚子。

旁边开车的周成双一脸麻木和林安说了谢谢,等人走后,熟练上交奶茶,下班了再去秦绍哪领一杯不是他家小朋友买的。

不管是什么样的处境,相爱的人能够在一起,就会觉得很满足。

林安一天比一天开朗,但面对秦绍的时候还是那个动不动就脸红,嘴也笨的小麻雀,秦绍处理的警情越来越多,逐渐成熟,但行事作风还是会欺负林安的老流氓。

……

林安睡到四点多,突然醒了,外面一片漆黑,风吹得雪粒子打在窗户上竟然发出了一点声音。

小夜灯散发着柔和的光亮,像是在替男人等着醒来。

他抱着被子躺在床上,没多久又睡了一会儿。

早上六点,秦绍仍然还没回来,只发来一条信息,提醒他别忘了吃早饭。

林安回了个好,爬下床洗完漱,跑到客厅把电视打开,看了一会儿新闻,这场暴雪是近几年最大的暴雪,约六十厘米,交通瘫痪,学校停课,电视上一辆辆推车清着雪,忙活了一晚上的交警,警察,消防员,耳朵上带着两个耳包,围着厚厚的围巾,只漏出眼睛和鼻子。

主持人的话筒甚至录到了风声。

林安赶紧凑近了,在电视里找了一圈秦绍,可惜大家都包的一模一样,他也认不出来。叹了一口气,把遥控器放在茶几上,去厨房把冰箱里冻着的几根筒子骨拿出来。

洗干净后,放在锅里。

秦绍是个大少爷,只会做个方便面啊,蛋炒饭啊,这些简单的,林安以前一直有学不完的习,画不完的画,也不会做饭,这些还是郁蔓菁让阿姨来给他们做饭剩下食材,他准备给秦绍熬一锅汤。

林安戴着小围裙,表情认真,看了一眼手机,捏着调料往锅里扔,手一抖撒了一大把盐下去。

他吓了一跳,赶紧端着锅把水倒掉,心虚地换了一次水。

……

六点四十,门锁“滴”得开了,秦绍满身疲惫的回到家,把沾了雪的大衣放在玄关。

“受到冷空气的影响,我市昨天夜间迎来强降雪,雪深六十厘米,创下单日降雪最高,交警部门……公安部门……”

电视机里播放着新闻联播,温暖的气息夹杂着从厨房飘过来的香味儿。

秦绍寻着味儿走到厨房,阳光头透过窗户照进厨房,一口锅咕咚咕咚翻滚着水花,林安穿着围裙,笨手笨脚地撇浮沫,他长得唇红齿白,穿上围裙往厨房一站,别提多招人了。

林安没发现秦绍回来了,他第一次做饭,有些手忙脚乱,正撇着浮沫,突然有人从后面搂住了他,他吓了一跳,一偏头就看见了秦绍。

“你回来啦。”他声音一下就变软了。

秦绍贴了贴他的脸,他的脸还是冰的,不敢闹林安,贴了一下就移开,下巴搭在林安头顶。声音懒洋洋的:“宝宝,我好困。”

“你先上楼睡一会吧,等下我叫你。”林安软乎乎的体贴道。

秦绍鼻音微重的“嗯”了一声,也没立马离开,和林安黏了一会儿,就离开厨房了。

他走后,林安继续看着汤。他怕自己辛苦一早上的成果出现差错,就没办法给秦绍喝了,就搬了个小板凳坐好,一直守着火。

……两个多小时后。

锅中的筒骨汤带着红枣,枸杞,翻着水花,散发着阵阵热气,香味扑鼻。

林安掐着时间关火,准备端着汤出去。这时穿着一身黑睡袍的秦绍出现在门口,睡眼朦胧的走进来,看了一眼锅和林安,打了个哈欠:

“差点睡过了,我来。”

他低沉声音沙哑,带着没睡醒的倦意,垫了东西把锅端起来,放在餐桌上一个防烫垫子上。

懒散地给林安盛一碗,自己也盛了一碗,端起来吹了吹,一口气喝了大半。

林安摘了围裙,坐在椅子上,他还没喝,忍不住看他,小声:“好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