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危急关头,于木头并没有那么伟大的节操去安慰陪伴别人,拍了拍路笙的肩膀,留下一句“师傅希望你活着”便跟着人群逃往反方向。
路笙终究没回的去家,大批逃难的人群导致了交通的彻底瘫痪,到处都是堵住的或是擦碰的车辆,根本就过不去。
路笙咬牙,绕路去了学校,接到了侄子路涵,之后便开始了一大一小逃亡的生活。刚开始的时候,路笙陷在巨大的自责里几乎无法自拔,他每天都能梦到他的父母兄嫂,还有学校里无助哭喊着的一群孩子,他想伸手去拉,却什么都拉不住。
当人类习惯的社会秩序崩溃,食物开始短缺,生命受到威胁,人性的丑恶在此时得到最大限度的释放,路笙渐渐开始麻木。他不再做梦,路上碰见求救的路人也可以漠然的视而不见。他只有一双手,抱住了路涵,便拉不了其他人了。
食物不足和长期的高度紧张,让路笙疲惫不堪,相对于身体的疲惫,更难熬的是对随时丧命的恐惧感和对未来的迷茫感,每当路笙感觉自己要熬不住的时候,就低头看看路涵稚嫩的脸,他才六岁,什么都不懂,自己是他唯一的亲人了,如果自己都撑不住,路涵是真的一点生还的希望都没有。
“小叔叔,今天会有方便面吃吗?”孩童睁着一双天真又渴望的眼趴在路笙背上软软的问。路笙扭过头蹭蹭他的脸:“今天恐怕不行,但是小叔叔努力,争取让你过两天吃到好不好?”
“嗯!”
半年过后,路笙找到了一个小基地,小朋友吃了一顿热乎的饭,睡到了简易的床,周围还有好多人,兴奋的小脸儿红扑扑的缠着路笙问:“小叔叔,这是我们以后的家了吗?”
路笙只是笑着摸了摸路涵的头:“该睡觉咯,小朋友不可以熬夜。”
其实这里根本称不上是个基地,这个小团体只有一个哨兵,真的遇到虫族袭击,路笙不认为一个哨兵可以护得住这么多普通人。而且路笙仔细观察过那个哨兵,眉目阴沉满眼血丝,看人的目光像是暗地里窥伺的毒蛇,让路笙感觉浑身不舒服,显而易见,这不是一个好的归宿。
但是人性根本的贪图安逸和懒惰让路笙做出了一个后悔一辈子的决定,虽然不能留,但是修整几天总是可以的,路涵太小,一路挣扎逃亡了大半年,就当哄哄他。
天上连一颗星星都没有,夜色黑的像凝滞了一般,路笙从浅睡中惊醒,四周安安静静只有路涵小小的呼吸声,刚才的“沙沙”声似乎是他睡梦中的错觉。
路笙叹了口气,伸手给路涵拉了拉被子。不对!周围太安静了!路笙相信自己的直觉,这看似玄学的第六感在逃亡的大半年里救了他一次又一次。
“涵涵,起床!”火速背起背包,路笙一把抱起了还在迷迷糊糊揉眼睛的路涵:“嘘”
小家伙条件反射的搂紧了路笙的脖子,不哭也不闹。
惨叫声是突然响起来的,路笙其实记不清那天晚上的细节,他只记得自己抱着路涵在慌乱的人群中奔跑,耳边是尖叫和惨叫,漆黑的夜色中根本看不清路,他跌跌撞撞的按照白天看好的路线往外摸,不知道什么时候亮起了应急灯,路笙回头,只看到了密密麻麻的虫群,和满目的人体残肢,而基地里唯一的哨兵不见踪影。身后的“沙沙”声越来越近,慌乱中路笙被人推了一把,逃命中的失误就意味着死亡,“小叔叔!”孩子凄厉的尖叫几乎刺破路笙的耳膜,路笙抬头只落了满脸腥热的血雨,只看到消失在獠牙里的孩童身躯。
第3章 第三章 蜀道 攻和炮灰受出场
房间里静的连呼吸声都听得见,顾萌萌默默坐在一边陪着床上双目无神的青年,不用猜也知道青年身上发生了什么。
“报告!”
寂静被打破,一个身着军装的士兵在门口敬了个标准的军礼。
顾萌萌站起来:“怎么了?”
“局长让我接新向导去做等级检测和匹配度试验。”
“我和你们一起去。”
也不是没有接触过新觉醒的哨兵或者向导,顾萌萌也不是很闲,等级检测她向来是不参与的,之所以想陪青年一起去,大概是因为…她是颜狗,青年长得有点好看来着!
路笙坐在车里有点恍惚,这里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完好无损的街道建筑,井然有序的生活秩序,下车的时候还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路笙循声走过去,在教室外面站了一会儿,突然泪流满面,愤怒和绝望发泄之后,还有满腔的委屈和懊悔,再坚持哪怕一小会儿,现在路涵可能也会好好地坐在里面,都是他的错……
做等级检测和匹配度试验的时候,路笙全程一声不吭,只是眼泪一直没停,跟断了闸似的,哭的顾萌萌手足无措,一个长在自己审美点上的青年隐忍的掉眼泪,这个破碎感让顾萌萌心疼坏了,跟个老母鸡似的追在检测人员身后问:“真的不疼吗?你确定没感觉吗?真的确定吗?”
检测人员脑门爆出青筋,要不是看她军衔比自己大,绝对一脚把她踹出去!
冯志刚坐在办公桌后,桌上放着检测结果,对面坐着顶了一双兔子眼的路笙,顾萌萌悄悄捅路笙一下:“这是异能管理局局长,冯志刚上将。”
彼时的路笙无论是心情还是思维都是混乱的,但是对军人与生俱来的崇敬感让路笙自动自发的打招呼:“首长好。”
“路笙,24岁,刚觉醒的向导”冯志刚顿了顿:“向导等级S。”
路笙没什么反应,顾萌萌瞪大了眼,目前向导本来就少,A级向导已经凤毛麟角,S级简直是国宝级别的。
“我们希望你能加入异能管理局,为保护人类贡献一份力量。”
路笙还是没有反应,冯志刚也不催促,耐心的等他整理心情。
“好,”路笙渐渐回神,盯着冯志刚的肩章看了一会儿:“首长我能问几个问题吗?”
“可以。”
路笙张了张嘴,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问,比如说国家有基地为什么不救人,比如说为什么他们不能早点到,然而沉默半天问出口的却只是:“能出去救人吗?”
路笙把重音放在了“出去”两个字上,冯志刚听出来了。
“国家目前有五个官方基地,华夏,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五个基地除了华夏是政治中心,其他四个担负不同职责,尽管职能不同,五个基地目前的工作重点都是搜救基地外的生还者,但是地域太广了,交通瘫痪,信息不通,目前觉醒的哨兵向导人数有限,对不起,是我们去晚了。”
路笙心里一片苦涩,国家没有放弃任何人,只是世界这么大,他们也需要一步一步的走,相对于普通人的四处躲藏,基地里的哨兵向导需要直面危险,有时候为了不知道是否存在的生还者甚至要主动冲向虫族,他又有什么资格埋怨呢?
“我们希望你能成为‘蜀道’的向导。”
“蜀道?!局长,刚觉醒就让他跟蜀道是不是有点太仓促了。”顾萌萌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
“实验室目前缺个清洁人员,你如果很闲,我可以给你安排一下。”冯志刚凉凉的看了顾萌萌一眼,然后把视线转向路笙:“你愿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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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愿意服从国家的一切安排。”
路笙去信息部登记了信息,然后被告知他需要和蜀道小队住一起,登记信息的小姑娘还很贴心的给他画了路线图。
顾萌萌踊跃举手:“我认识,我送你去!”
“这位…小姐姐?”
半年来的逃亡,保命已是艰难,更何况信息还不通,路笙几乎和社会脱节,很多信息完全不知道。
“顾萌萌,你可以叫萌姐!”
“萌姐,蜀道…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