嵇临奚来到心上人身前,怜爱无比地捧起那一双手,忍住细细抚摸亲吻的冲动,痴痴道:“殿下,手怎么成这般了?”

“孤……”

“一定是底下的人没照顾好。”不等楚郁开口,嵇临奚已经一边抓着他的手,一边去翻一个袋子,殷勤得不能再殷勤,“没事,殿下,小臣这里有药膏。”

要不说冥冥中早有注定呢,他来的时候,正好带了药膏,对自己的手,嵇临奚是不喜欢极了,毕竟那是他曾经流民的象征,他用了一路,就盼着自己的手能好看些,和那些达官贵人一样。

只有让自己看起来各方个面至臻至美,才能站在美人身边让人看着觉两人是神仙伴侣,而不是看他像个美人身边的奴才。

眼熟的盒子打开,里面是雪白的膏状物体,已经被使用了一半。

这药膏嵇临奚自己用的时候,只挖一小勺在手上,毕竟一盒千金,用多了他都会肉痛,但用在太子身上,却恨不得全部都抹了上去,好让那双手恢复如初。

眼看着一双手被抹得黏黏糊糊,楚郁深呼吸一口气,轻言细语提醒道:“嵇御史,太多了。”

嵇临奚这才如梦初醒,低头看去,白皙的指上覆着湿润的雪白膏痕,又带着水样的残渍,宛如……宛如……

他这个厚颜无耻的色批呼吸一窒,脑海里一下浮想联翩,身下亦是不由自主烫了起来。

他想到了什么?

他自己都不敢说出来

害怕说出来,心上人就会骂他无耻下流,再气恼给他一巴掌,让他从这辆马车滚下去,还要砍了他的脑袋。

“是……是有一点多,殿……殿下。”他磕磕绊绊地说,伸出自己的手掌盖上去,像遮掩某种不能说的东西,却不自觉做出更大胆的事来。

粗糙手掌慌乱刮过那莹白玉手,沾了多余的白膏到自己手上,明明是要立刻收回去的,但它的主人显然被勾了心智,依旧抓着不放。

楚郁抽不出来自己的手,眉心狠狠跳了跳,有什么温热的东西,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错愕抬头,不可置信看着嵇临奚。

【??作者有话说】

沧桑抽烟:明明只擅长感情戏,为什么还要试图走高大上的正剧路线,是不甘心做一个脆皮鸭作者吗?

读者:(按死)不要试图走不适合你的道路啊,安安心心搞两个男人的脆皮鸭文学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鸽头扑翅奋力挣扎:可恶,想展示我的政治才能却发现根本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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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9 第 89 章

这天下间怎么会有这么下流无耻的人!

鲜红的血正从嵇临奚鼻腔中流出, 一滴一滴落在那涂着药膏的手上,楚郁手指都在颤抖,嗓音甚至失去了平时的稳定从容, “嵇……嵇御史?”

嵇临奚自然也望到了。

时隔多年,这位在朝中混得如鱼得水的嵇大人再次体会到了当初作为流民楚奚时, 摔在门槛上的狼狈窘迫。

他连忙提起袖子擦楚郁的手,捂住鼻子跪在地下请罪, 口中说什么自己玷污龙子圣体该当死罪。

楚郁不忍直视地别过头去,“无碍, 嵇御史何罪之有。”

“这边关天气干燥,如此……如此也是常事。”

“你快拿帕子擦一擦罢。”

“帕子……帕子……”嵇临奚伸出手去往怀中掏, 没摸到帕子, 这才想起来刚才自己洗手的时候, 拿帕子擦了手后便丢了。

楚郁缓慢呼吸着一口气,将手掌交在一起把那药膏三两下擦干净了,他犹豫着探向自己怀中,摸到两块帕子,一块灰色一块白色,拿出白色的一方帕子, 递到嵇临奚眼前:“嵇御史没有的话,用这块。”

嗖地一声, 帕子已经落到嵇临奚手中,嵇临奚面上感动不已地道谢:“多谢殿下施帕之恩。”提起帕子放在鼻下时,微不可查深呼吸了一口。

依旧是记忆中的香气, 甚至因为放在怀中, 香气更浓郁了, 绵长馥郁。

这么白, 就和殿下本人一样的白,这般干净洁白的物件,如今却要染上他嵇临奚不干不净的东西。

罚,该罚,该罚

宽大的袖子遮住他鼓动吞咽不止的喉结,等到擦好鲜血,嵇临奚放下手,楚郁就这么看他动作自然顺畅流利无比地将帕子藏入怀中,而后好似一切都没发生地抬首,“多谢殿下怜爱,小臣已经好了。”

楚郁:“……”

他手指缩了缩,到底还是无法说出让嵇临奚还他帕子的话来。

白色的帕子已经弄脏了,之后……大抵会把它丢了的吧?

会吧?

马车在车轮滚动中朝着边关迈进。漆黑的碎发贴着脸颊落在胸前,比从前更瘦削成熟的面容,眉眼也更内敛藏着锋芒,楚郁知道嵇临奚如今还站在自己这一方,也正因为如此,他才要试探对方对王相所作所为知多少。

“嵇御史。”他轻柔开口。

“小臣在”嵇临奚立刻殷勤回应。

“这一路辛苦你了。”

“不辛苦不辛苦,只要运输的军粮能抵达边关,救边关于水火,解殿下燃眉之急,临奚就是不辛苦的。”

况且眼下得见日夜想思的人,这一路上的苦就成了甜,不经历苦,又怎么知道甜是什么滋味呢?

“负责押送军粮的,只有你一人吗?”

为色所迷的嵇临奚,又从心上人这句轻描淡写的温柔话语里清醒了过来。

他迟疑片刻,正色道:“其实小臣只是明面上的押送人,真正押送军粮的,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