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纪公子离去的时候已经说了,不到必要时候不会再来,说是,”粉衣丫鬟战战兢兢,但是又不得不说,不然这完不成差事的就是她们了,那后果她们是想都不敢想,“说是要是再想指挥他就得拿着世子爷的手书才行…”

这样的解释一出,李婧手里的鞭子就甩了出去,粉衣丫鬟脸上瞬间就有了血印子,“要你们有什么用,多余。”

两个丫鬟坐在地上什么都不敢说。

世安堂内,纪怡嘉正在为能和外祖母一起歇息感到高兴。

“谢谢外祖母,”纪怡嘉笑着行礼,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外祖母一起睡了呢,今日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她想窝在外祖母身边和她说说呢。当然了,至于回礼什么的那都是浮云,还是不要让外祖母知道了,万一到时候九表哥过来的时候,外祖母提起就不好了,在九表哥面前她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纪怡嘉苦哈哈的想着。

“谢谢外祖母,”纪怡嘉笑着行礼,她已经很久都没有和外祖母一起睡了呢,今日发生了这么些事情,她想窝在外祖母身边和她说说呢。当然了,至于回礼什么的那都是浮云,还是不要让外祖母知道了,万一到时候九表哥过来的时候,外祖母提起就不好了,在九表哥面前她可是从头到尾都没有认,纪怡嘉苦哈哈的想着。

慕容氏点点纪怡嘉的鼻头,“偏你是个卖乖的,今日又打什么鬼主意呢?”

纪怡嘉只管笑,抱着慕容氏的胳膊不说话。

纪怡嘉过来的时候时辰已经不早了,不一会儿,祖孙两个就上了床榻。纪怡嘉拥着被褥和自家外祖母说着今日一整日的事情,包括九表哥给她银子使了,也包括胡兰兰的事情。纪怡嘉年纪小,这些人情世故都是慕容氏手把手教出来的,所以有了什么事情都习惯性的想找外祖母。

“蓁蓁儿,”慕容氏拢了拢自家外甥女,“兰兰这事儿上不能说是谁对谁错,外祖母也不给你下定论,但是有一点,那是你的朋友,当初交好的时候你是不是就知道她的性子,后来经过了解,你也知道了她家中的一些事情,但是当初你没有疏远她,不管是出于怎样的目的,结果是我看到的这样,你不能否认。

所以现在她做出这样的事情你们本来就已经有所遇见,当初在你们的思想里你们是能接受的,所以才继续交好了下来,但是你突然有一日觉得自己受不住了,说断就断这样的事情也不道义,做朋友哪有这样的。朋友不是夫妻,就算是夫妻也不会把自己整个剥开给人看的,这都是人之常情,胡兰兰的家庭教养,以及父母的期待让她会做出这样的行为,你不能怪罪于她,因为她从来没有隐瞒过。

人都说君子之交淡如水,不是没有道理的,交往的太近也不好,人会慢慢因为认清一个人而疏远他,你们现在就是这样。不过虽然处理事情的方法有些欠妥,但是外祖母也认为,你这个朋友的性子是有些问题的,现在断了也算是止于止损,你们在对待事情上的观点不一样,以后也只能越走越远。

外祖母还想告诉你,做事啊要想周全些,要是本来就有绝对不能融合的个性,就不要付出这些多感情,免得以后受伤。”

慕容氏说了很多,这些都是她这么些年一来积累的经验,看得多了、经历的多了,这些事情渐渐的都看开了,当初慕容氏知道外孙女身边有这样以为小姐妹的时候,就不看好,主要是她身边的几个丫鬟婆子凡是看过胡兰兰这位小姑娘的,都说这位姑娘有些事故。她的外孙女她清楚,虽然经历了诸多苦难,但是蓁蓁儿的性子向来单纯,对一些人情世故也不上心,所以说她们从一开始就不是一路人。

听到外祖母这样说,纪怡嘉有些难过,其实她也已经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不管怎么说吧,她认识兰兰的时候,人就是现在这样的性子,又不是最近才变成这样的,以前纪怡嘉并没有因为此事儿对兰兰有过什么看法,三人在一起还挺开心的。其实今日纪怡嘉本来也没太在乎,因为了解所以能包容,但是因为涉及的男子是九表兄,兰兰又多次装作看不懂她的拒绝,还只顾自己出风头根本不管芊芊,她才恼了的。

纪怡嘉自诩平日里她脾气已经够好的了,但是今日这样的气愤情绪说来就来了,她都没有意识到,但是不管怎么说,她今日对兰兰的态度确实不对。

“我知道了,外祖母,等闺学开课见到兰兰我会给她道歉的,”纪怡嘉乖乖说道,她要做个知错就改的好孩纸,虽然相互的关系可能回不到以前了,但是基本的礼法还是要遵守一下的,起码问心无愧。

“今日你九表哥还给你银子使了?”慕容氏笑着问道,她倒没有往其他地方想,主要是安景晨的这一举动比起旖旎的情愫,更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而且,虽然说他与蓁蓁儿是同辈,但是慕容氏潜意识里总觉得安家小九要长一辈。

“九表兄说让我买花使的,”纪怡嘉喃喃道。

“给你就拿着,反正整个京城安府也找不出比小九更富裕的人了,不差这几个买花银子,”慕容氏笑着说道。

“京城安府的庶务竟这样的大的手笔吗?”纪怡嘉好奇。

“想当年你爹爹为金陵城首富的时候是何等风光,你们纪府再往前数几代,发家的那一辈启用金近九成都是从‘永泰’钱庄借来的,到你爹爹这一辈才还清,这‘永泰’钱庄是京城安家庶务的重中之重,一般人也驾驭不了,不然何至于让长房嫡幼孙去管理庶务,”老太太慢慢说道。

“啊,”纪怡嘉吃了一惊,‘永泰’钱庄她自然听说过,毕竟现在那里还有很多她的东西呢,只是没想到纪府竟然和京城安家还有这样的渊源在。“那九表哥不是很可怜,明明该是肆无忌惮的,却早早被束缚住了命运?”纪怡嘉悄声问道。

慕容氏一愣,回头看向纪怡嘉,实在没想到蓁蓁儿会说出这样的话,和他人讨论这些,人们的关注点大都放在小九手里巨大的权力上面,除了他们这些老人谁能知道这孩子的无奈,没想到自家孙女看法倒是不一样,这样的年纪有这样的性子倒是可贵。

“是啊,挺可怜的,等下次在见到你九表兄就对他好点,这孩子也不容易,就当是看待他还给你银子使的的份上,”慕容氏乐呵呵的笑着说道。

纪怡嘉撇撇嘴,银子这事儿她明明已经回过礼了,不过这样的事情自然不能说出来,“是我知道祖母,”纪怡嘉应声。

祖孙正说着话,前院就传来了声响,听动静是大房那边的动静。

纪怡嘉看向慕容氏,“外祖母?”

“没事,蓁蓁儿接着睡,什么事情都等明日再说,”慕容氏笑着哄道。

纪怡嘉点了点头。

祖孙两人正准备入睡的时候,门被敲响了,“老夫人,大房那边着人来请您了。”

☆、五十九

闻言, 慕容氏应了一声, 着林嬷嬷进来服侍她穿衣, 虽然是为继母现在这个点儿去正院并不合适, 但是长子承爵, 现在又专门着人来请, 恐怕事情已经闹的不小了,这个面子还是要给的。

纪怡嘉却皱了皱眉头, 虽说家中外祖母辈分最高, 有了什么大事儿过来请人无可厚非, 但是现在都已经这么晚了,还不管不顾的过来请老人家过去,纪怡嘉有些心疼, 但是也知道事情怕是闹大了, 不然大舅父肯定也拉不下脸来。

“外祖母, 蓁蓁儿陪着您过去,”纪怡嘉跟着坐起身, 外祖母年岁这么大了, 本就浅眠, 经过这一趟, 今日恐怕很难睡过去了,要是回来的时候还要顾及她,就更不好了,所以纪怡嘉觉得跟着一块去的好,能陪着外祖母不说还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不过话是这样说, 纪怡嘉终究还是控住不住的打了个呵欠,主要是今日累的狠了,她的眼睛湿漉漉的,看起来甚是可怜。

不过慕容氏没有出声拒绝,今日蓁蓁儿和她说的话,让她意识到外孙女实在过于单纯,虽然自小经历过不少苦难,但是总的说起来外孙女经事儿还是太少了,虽然很遗憾,但是她不可能跟在蓁蓁儿身边一辈子,她的蓁姐儿早晚是要独挡一面的,提前接触接触这些也未尝不可。

“能撑得住吗?”虽然是那样的想法,但是慕容氏还是担心外孙女撑不住。

纪怡嘉点点头,示意自己能行,恐怕外祖母拒绝,她赶紧招呼过来紫鸢让她帮助穿衣裳。

祖孙两个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去了大房,到达大房的时候,整个院子的气氛很不好,大老爷安康站在厅堂外,表情阴沉,一言不发;厅堂大敞着门,母女三人都在,她们都没有说话,大姑娘安蕾一看就是慌慌张张赶过来的,发髻还有些凌乱,二姑娘安芙应该是一直就在这里的,现在还被王氏护犊子一般护在身后。

慕容氏敲了两下手里的拐棍,安康这才回过神来,赶紧冲慕容氏行了礼,“母亲,儿子不孝,这么晚了还要麻烦您老人家前来。”

王氏听到声响也出来迎接,“儿媳不孝,让母亲受累了。”

慕容氏一个都没理,直接带着纪怡嘉进了厅堂,坐在了主坐上。

“老大媳妇儿,既然不甘心,你就再说说,让我品品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慕容氏看向王氏,在世安堂她就已经发现王氏心里不舒服,只是没想到这才刚从世安堂出来没多大会儿就闹出了这么大动静。虽然说为母则强是没错,但是这也要儿女争气不是,只是自己一味的叫嚣有什么用。

“母亲,”王氏看向慕容氏,一时之间竟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确实不甘心,凭什么把她闺女祸害成这个样子之后,府上还把李婧奉为座上宾,怎么想怎么心有不甘。

“你是长辈,婧姐儿就算有所不对,你可以教训,但是一直诋毁口出污言哪像是长辈能做出的事情,”安康也是气哼哼的,本来手头一大堆事情已经让他头昏脑胀,今日回府之后本来想去侧室那里,偏偏王氏着人把他请了来,来了之后就一通闹,这样的待遇哪个男子能受得了。

本来嘛,当着女儿的面,安康是处处忍让想让王氏适可而止,但是王氏却一点不懂得看眼色,不仅没停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他本来就不是脾气顶好之人,知道避讳女儿已经用尽了他的耐心,依着尚存的理智,安康不得已才叫了慕容氏过来。

“凭什么我的女儿就要遭受这些非议,有这样的流言在,以后让芙姐儿怎么在各家姑娘中立足,你怎么就不为女儿想想,”王氏反驳道,口中的怨气在场的人没有一个听不出的。

纪怡嘉默了默,虽然二表姐经历这样的事情是很不幸,但是依着纪怡嘉的想法,大舅母现在有些迁怒的意思,不是指对象的变更,仅仅指不同事情的堆积。大舅母只是把今日的事情当成了一个突破口,然后她肆无忌惮的把这些年的郁气都吐了出来。

纪怡嘉是第一次看到一向笑眯眯的大舅母这样歇斯底里,还是当着两个表姐的面,这样的不管不顾,如同飞蛾扑火,想来这些年来确实存了不少郁气。纪怡嘉抬头看去,大表姐脸色沉沉,显然是担心的很,二表姐从刚刚就低着头,从她这边根本看不清面上有什么表情,纪怡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