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嫲嫲之后还有大伯母呢,你指着这个是没天日的。回头憋的发癫又揉搓侄儿的新妇去。这怎么才是个头?”
周大嫂头痛的道:“我也不知怎么想了。总之到老了是得注意别招人嫌。”
周幸捂嘴笑,伸出一根手指道:“就一条,少管闲事,保管人见人*花见花开。”
周大嫂满脸疑惑。
周幸笑道:“瞧见我姑姑没?谁说过她不好了?她呀,就这样。镇日忙的不见人影,都不管我们小两口怎么过日子的。得闲了只管跟我们玩笑闲话,生活琐事再不管的。便是你来,她也不理论。这样的人,你从哪里讨厌来?”
周大嫂想了想,点点头道:“是呀!我都不常见她。只是你这话也不对,她月月赚那么多钱,谁敢讨厌她来着?”
“若是一人一日给你一百钱,但非打即骂的,你*不*?又或是指手画脚,说一不许你说二又如何?你住过一阵便知道,她学里也不是日日都上课。一样十日一休沐。得闲在家,要么跟好友闲话,要么自己看书练字,要么就京城逛街。比谁都会找乐子,再不到晚辈眼前来晃的。所以等我们老了,跟她一样便是。嫲嫲可没什么喜好,一旦闲下来可不就得找点事折腾一下表明她的存在感么?”
“要我说,陈娘子真真是个善心人!”
“嗯,姑姑是挺善良的。”说起这个话题,周幸忽又想到一件事,忙道:“我想去弄点鹅绒来,明日你陪我一齐去逛逛吧。”
“你要鹅绒做什么呢?”
“姑姑这二年越发怕冷了,我想做条鹅绒被子与她盖。要是鹅绒多,还可以做衣裳。”
“啊!?鹅绒还可以做衣裳的!?”
周幸点头:“可以呢,做袄做裙都使得。就是很少有人做,估计得试过几回才能成。”
周大嫂嫌弃的道:“那得多脏啊?”
“洗干净便是。”周幸笑道:“我先忘了,这个季节不好晒。要是夏天想起来就好。一天天也不知道想什么,老忘记重要的事。”
周大嫂笑道:“这么大家业,可不是废脑子?我是不成,让我干活还行,看着算账就晕。”
“算账也不难,便是不识字,只要认的几个数字便行。大嫂若是想学,我教你。我们也不学顶难的。那些我现在还搞不清,姑姑嫌我笨,如今只教阿威了。”
“说起谢郎君,你真真是个有福的!”
周幸抿嘴一笑,没答话。
周大嫂叹道:“你们家呀,一个个皮相好。我当时就看了你大哥的皮相,哪想到是这么个人?真是害死人了。”
“这也是常理,谁不是先看长相的?”周幸其实对此说法一点都不认同,可是古代女人超认同的。前日燕绥跟她八大名鼎鼎的兰陵笑笑生的某作品,雷的她只想去撞墙!寡妇再嫁,她是见多了。可是漂亮寡妇带着巨额嫁妆不嫁举人老爷,却跑去给西门庆做妾!!!你妹啊!这不科学!!理由居然是西门庆长的帅!真特么太泪流满面了。怪不得公孔雀都长的好看,尼玛母的都是颜控啊颜控!孟家姐姐哟,你是有多奇葩才有举人不嫁去做商人妾的啊!老纸再不吐网络小说了!吐血!所以她对周大嫂被周大的颜晃晕了一点都不怀疑。这个好歹是做妻的!古代某些女人真不是一般的奇葩!1
聊了一会儿天,周大嫂的心情好了许多。女人八卦起来那是没边没际,话题立马就歪楼了。只听周大嫂道:“谢郎君也长的好,又高大又白净。富贵人家的小郎君就是不一样。”
周幸抽抽嘴角,谢威是高没错了,但是哪有长的好了!囧囧有神的道:“也就是白净点,小时候还更白呢。”你说你一个男人晒不黑有多令人发指啊啊!?
“我们小四也好看,就是黑不溜秋。都一样下地,他愣就比别人黑一圈,你说这是像谁啊?”
周幸摇头笑道:“像爹爹呗,爹爹也黑。”说着拍拍自己的脸颊道:“好悬我像娘娘,不然真没法见人了。就这样,我还得避着太阳走,不然几天准变焦炭。”
“我听说城里的雪花膏擦了可以白,是真的么?”
“哪有?就是不容易开裂。我就有,晚间你试试就知道了。”
“那他们说吃酱容易黑?”
“这个就不知道了,黑也要吃啊!不吃酱怎么做的到?”周幸囧,北宋的调味品很匮乏的。说起吃来,二人都觉得有些饿了。周幸忙拉着周大嫂去后头吃饭。吃饱饭,血糖值回来了,周大嫂心情基本平复下来。孕妇本就容易累,这几日都没个消停,吃饱了便想睡。周幸也不管天早晚,只把她打发去睡了,自己一个人临窗做针线等谢威回来。
申时初刻,谢威的身影准时出现在街口。放下针线,笑着迎出去。谢威的大手熟练的抓着她的手,想起周家大房不靠谱的兄弟三人组,默默泪流:老纸的眼光太特么牛掰了!
作者有话要说:1关于孟三姐嫁西门庆,其实后面有一系列的利益纠葛。八过她嫌弃尚举人老是真的……
☆、打算
从穿越到现在,或者说两世加起来,今年是周幸过的最惬意的一年。整年下来基本没发生什么大事。些许麻烦至多怒个一两日便抛在脑后了,好事却有许多。首先是谢威的果子经过一年多的努力彻底上了轨道。如今连内城的人都经常使了闲汉或者仆人来买果子,都知道谢家果子铺用料扎实口感好,花样也亮眼,哪怕就是装果子的盒子都别具一格。小娘子们尤其喜*,以至于后来发展至专有闲汉先在外城买了装在篮子里,再走至内城沿街叫卖,每一样只加一文钱的路费。
中间还闹了一个小官司,有人用次品冒充谢家的果子,被人发现了,沿街追着打了一顿。叫街坊看了好大一回热闹,果子铺更有名了。但来买了再卖的闲汉却多不起来,一来这一行也算辛苦,赚头不大;二来发生冒充事件后,在别人手里买果子的人也上了心,等闲不相信生人;三来果子铺产量十分有限,经不起太多的人卖。谢威不是不想扩大规模,但他是要做一辈子买卖的人,不能盲目扩大降低质量,否则日后就没人相信了。宁愿缓着点慢慢来。再有周幸是知道很有一些老店规模不大但很稳当的,重点就是始终如一的坚持做下去。所以也劝着说事缓则圆,并不干那杀鸡取卵的事。因此规模一直那么小,搞的年底众人要买点心时,谢家果子铺不得已的变成限量版果子铺,就这么彻底打出了小名头。
再有一件好事便是从单纯的商人变成了地主,这在古代社会是个很难得的转变。如今她家有房有车有田有铺子,除了差几个孩子,什么也不缺了。日子过的好起来,以往的尖锐猛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对周家人的所作所为也不在那么记恨和烦躁,更多时候囧一下就完了。便是发火也就一阵便抛掷脑后头。她很忙,忙着过好日子,没空跟你们瞎嚷嚷。
也因为如此,在不知周家三兄弟罢工真相之前,就把周大嫂接了来,理由只有一个同情一个孕妇而已。人们常常说,好人有好报。实际上哪怕是单纯想做一个好人也要有一定的本钱。自己都焦头烂额了,根本就无暇顾及其他。唯有自己过好了,才有心情去搞点别的副业。有些人做慈善、有些人找*好,都是如此。周幸就是最近日子过的太舒服,又想办法折腾起‘新’花样来。
新花样就是羽绒服和羽绒被。这玩意不管古代还是现代都不算新鲜,据人形百度燕绥同志说,羽绒制品最早的记录出现在唐朝,与丝绵一起为宫廷专享。这个没有什么等级要求,就是造价太高了!如今民间有钱人不是巨富的也没见过,也没想到。搞到最后羽绒制品就这么被历史淘汰掉,再之后才被人捡起来。现代的羽绒制品,周幸倒是挺熟。进厂打工妹么,能干的也就那么几种活计。要么电子厂,要么服装厂,要么日化厂。反正周幸前世都做过,羽绒服的制作还略记得一些。还知道后世的高档羽绒所采的绒毛多半是外国的鹅,本土的鹅毛产绒量很少很少。鸭绒就更少了,品质还不如鹅绒,她便直接PASS掉了。实际上比起鹅绒来,丝绵更好搞到,但是价格接受不起,又不能自家养蝉,只好打目前很少有人要的鹅绒的主意。
常言道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唐代宫廷就开始使用的羽绒制品的原料,为什么会没有人要呢?其实真相很简单,绒毛纤细,弄在被子里或者衣服里,总是飞出来,运气差点还会被呛着,这个严重的问题一直到改革开放三十年,整个世界的布料届鸟枪换炮之后才彻底解决。宫廷的人多娇贵啊?人家又不是用不起蚕丝被,稀罕的被你的绒毛调戏啊?普通人家呢,棉絮都有困难,想要绒毛也没那么容易收拾采集有困难不说,清洗不当还容易有气味,晾的不够干更是会腐烂,因此大部分时候鹅毛是被舍弃不要的。
在北宋的冬天,充绒至少三百克才能够保证保暖。一只鹅的绒至多50克,一件羽绒服至少6只鹅!而一条羽绒被的重量则至少要3000克,即一件羽绒服的十倍。就目前的情况而言,被子比衣服要重要。因为冬天再冷,以她家的条件,取暖设施都不会少。可是到了夜晚睡觉时,房里生炭火容易闷气,不生火则比较寒冷。盖房子时几个人又严重没经验,直至居住一年后,燕绥才想起隔热材这个问题。因此比起有火墙地热设施的教坊司,好又多的居住环境可以说是恶劣了。前几年都忙着讨生计,燕绥的身体也还不错。没想到今年初病了一场,不知是伤了元气还是怎地,入秋以来就开始喊冷。燕绥对周幸说再造之恩都不算过,因此周幸也想力所能及的报答她一番,才有了想做羽绒被这一出。
羽绒并没有想象中的好收集,此时的物资相对匮乏,等闲人家都不怎么吃肉,更别提这样单独的家禽了。民间对坐月子等事,又更加迷信老母鸡,鹅并没有太大的市场。唯有各个酒楼常常买来做菜招待客人。当然豪门贵族自然日日杀鸡宰鹅,可她也摸不着边呀!只能跟酒楼的厨下打好关系,用低廉的价格买他们剩下的鹅绒。从入秋到现在,收集带整理,弄出来的合格鹅绒才一千多克。革命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看样子燕绥今年是盖不上鹅绒被了|||。
盖不上也得做,免的明年继续盖不上就郁闷了。周大嫂来的第二日,就被周幸拖到菜市场去了。
周大嫂疑惑的问:“你不是说去酒楼收么?怎底又跑市场?”
周幸笑道:“大嫂有所不知,东京人最是懒散。略有条件的人家,等闲不下厨干活的,嫌弃腌臜。内城许多人家,连早起洗脸的水都是买的。外城略好些,但很多人也不耐烦干杀鹅拔毛这等琐事。都在卖鹅处叫店家杀了破开,连内脏都一并清洗干净,只回家烧便是了。所以店家那头总有些许鹅毛,我跟他们打了招呼,每日的鹅毛都与我留着。或是告诉我,谁家酒楼买了鹅去,我便顺着他们给的单子寻毛便是。”
周大嫂目瞪口呆:“那卖鹅那样收拾干净,要不要收钱?”
“要的,三文或五文的手工钱。”
周大嫂一撇嘴:“城里的新妇真不会当家。”
“也别这么说。有这样的懒人,生出多少营生来?卖鹅的还可以提携一个亲戚专管拔毛破鹅,也赚个家用来。大家都能赚,花钱便爽快,彼此又更好赚。所以东京才如此繁荣。”
周大嫂被绕的有些晕,只得道:“怪道上次我卖鹅卖的这样艰难哩!还当东京人不吃鹅,下回来卖鹅岂不是还要带口锅?”
周幸摇头:“你也没他们手法快,下回只管来找我,叫阿威卖与有钱能请的起女使厨娘的人家去。横竖你喂的鹅也不多,仔细喂肥了,保管他们都*。”
周大嫂便叹道:“家里几只鹅也不知怎样了!哎哟!我家小甲吃得饱不!他嫲嫲惯常是个笨的!也不知有没有耐烦好好喂饭。”说着焦急起来:“哭也哭过了,气也气过了,我还是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