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1 / 1)

“你还跟才子们吟诗作对不成?”

听到这话,连月恒都不由抽嘴角。艺术是个系统工程,混到才子这个份上,不单写诗填词,音律必然不错。就周幸那坑人的音律天赋,要是学的会填词那才是奇迹。

果见周幸摇头道:“那个我弄不来,我就是喜欢听。”

“……”阿南无语,好吧,人各有志。吃完点心又抱着琵琶去练了。夜里光线暗,周幸一般不自虐的去练字,坏了眼可没眼镜使。月恒也知道她,索性放她去睡觉。周幸高高兴兴的跑了,她睡的早便可以起的早,早起光线好写字看书才是好时节呢!这一天的日子也就这么过了。

谢威没有按照约定时间来,但周幸并没有着急。要知道写字水平跟谢威差不多,又肯替他做作业,并且还因身份问题绝对安全的,暂时也就她周幸一人了。所以她弄了一刀好纸,顺了月恒的好墨,抄着《礼记》先。就算谢威不要,她也可以捎回去给周小弟嘛。本来想抄《论语》的,可惜字数太多鸟,她的中等纸不够,还得等谢威提供呢。一本《礼记》五千言,周幸抄了整整一个月才算完。

周幸在写字一途上还是菜鸟,特别小的楷书绝对写不出来,所以一张纸只好写40来个字。抄完一装订,不薄的一本书,字迹从第一页到最后一页还能看出明显的进步来,瞬间她就不想卖了!可这个时候谢威他派人来了!

来人是个小哥,谢威身边的男仆小甲。这年头的人要么喜欢喊排行,要么喜欢喊甲乙丙丁,更有甚者喜欢用地名当名字使,名字反而是摆设。贫苦人家里,索性就不起名了,就这么甲乙丙丁的叫着。可怜周幸上辈子还很猥琐的笑过小日本太郎二郎一直到九郎,没想到猥琐到了自己祖宗,真是阿弥陀佛。

小甲见到周幸就苦着脸道:“好叫小姐知道,因廖家大郎出了远门,没人带着我们小郎君,娘子怎么说都不放出门来,小郎君急的跟什么似的,今日方派小的来。小郎还道,前日还有话没说完,便写了个字条儿。”说着拿出一张纸条递给周幸道,“小姐一看就明白了。”

周幸接过谢威的纸条一看,上面无非写着不是他爽约,实在出不来。抄的东西随便,只要是正经书就好,笔墨纸砚叫小子带来了,不够只管叫个闲汉,到榆林巷谢家找小甲传话云云。

小甲估摸着周幸看完,就从褡裢里掏出笔墨纸砚来。纸都已经细细裁好,看来谢家的女使没有吃干饭。笔墨的等级一般,跟周幸抄《礼记》的也差不多。看样子谢家并不是豪富,又或者谢家的家主比较实在,宝贝儿子练字用的也是普通的家伙。当然这种普通是相对而言,反正比周幸自己买来练习的好不知多少倍。想着以后用这种笔墨练字,心情一好,不舍得周版《礼记》的纠结心思瞬间飞了。笑嘻嘻的对小甲道:“你且坐,我有东西带给你们小郎。”

小甲无所谓的笑笑,溜到大厅角落看歌舞去了。

不多时,周幸抱着她抄的书出来,对小甲招招手,待小甲至跟前才道:“我想着你们商家最重信誉,小郎必不骗我,只不过怕是哪里绊住了脚。我便先估着抄了一本,一共五千多字,恰一个月功夫,你且带回去与他,叫他别急。”

小甲面上一喜:“哎呀我的小姐,莫不是你能掐会算不成?”说着就翻起了周幸抄的书,不由竖起大拇指:“厉害!比我强多了。”

周幸囧,你们家小郎都那个德行,这些陪读的……你这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还是夸我呢?

小甲要比谢威大些,人也机灵,是谢威对外的第一人选。见周幸如此上道,便从褡裢里掏出一个约二两重的蝙蝠纹样的银锞子来笑道:“按说该给小姐钞或是铜钱的,只是今日疏忽没带,小姐看这个成不?”

周幸接过一看,样式一般,不过二两银子比两贯钞要值钱,因为燕绥告诉过她钞票会贬值,银子才是永恒。所以周幸很高兴的道:“我就爱这些有花纹的锞子,手艺也巧,寓意也好。日后可不可以都给我这个?横竖我也没处花钱去。”

小甲心中暗喜,这敢情好,银锞子花起来老不方便了朝廷不让银子作为流通货币,每回都要去兑钱,一到年下小郎不知要拿多少这玩意,要是可以直接支付,真是皆大欢喜。却也不好替主人随便应下,只说回去问问。

不想周幸又道:“小哥还是劝着小郎些,不然我写着字可是越写越好,小郎却原地踏步。到时贵郎君归来,岂有不露馅之理?”

小甲道:“正是这话,小的必好好劝劝他。多谢小姐惦记。”

周幸笑道:“不值什么,白说一句罢了。”心里却爽的半死,书精贵没有错,但她这个破水平可以卖二两银子一本,啦啦啦~啦啦啦~谢威真是好人呀~~

小甲满意而去,周幸也高兴的揣着笔墨回房放好,又到月恒那里顺了本不大好的《论语》,就抄它了!几千年都是子曰子曰,保管不会错!

☆、柳永

且说周幸欢乐的抄着《论语》,因月恒那里实在冷清的鬼都没有一只,她早上可以早起,多得半天空,时间十分充裕,所以一抄就抄了两份。一份给谢威,一份自然是给弟弟周四。日子过的颇为平静。不想这夜教坊凭空劈下个炸雷,千古才子柳永粗现哒!

教坊整个就炸了锅,开玩笑啊!那是柳郎啊,千古逛教坊妓院不用花钱的唯一人啊!连带周幸都摩拳擦掌准备围观。柳永是个君子,他来之前还送了一个帖子。才看到柳永的仆从,教坊就已经乱成一团,待到陈五娘冲出来亲自接过一瞧,瞬间摆出了一副自家孩子很争气的自豪的表情,与有荣焉的急走到月恒面前把帖子一抛:“给你的!明日过来。”

哗!周幸首次在教坊感觉到了神马叫做“如果眼光能杀人,她现在已经千疮百孔”的境界。脑海里瞬间想到一个人名,那奏是“迈克尔·杰克逊”!

还不待周幸反应过来,教坊的人已经自动行动起来。掏出粉盒补妆的,拿着抹布使劲抹桌子的,摊开纸笔准备记录偶像言行的。不单教坊成员,连早来的客人都兴奋起来。女使们更是叽叽喳喳的围绕在阿南三人身边:“哎呀,柳郎自去年回乡,竟有一年未至京都,真真想死奴了,你们今日运道好,可要与我们说说柳郎今日又填何新词了!”拜托,人明儿才来……

阿南兴奋的两眼红光,指着周幸对众人道:“她识字,明晚我伺候,叫她在一旁抄录便是!也就是我们屋了,不然你去别处找个写字写的这么好的女使去?”

众人立刻对周幸的书法表示高度肯定,只听一个女使道:“替我也抄一份!”

周幸囧:“我只能先抄一份,日后慢慢与你们抄才行。”

“好啊好啊,一份我与你一贯钱!”

“先抄我的,我与你两贯!”

“三贯!”

“五贯!”

周幸忙摆手:“既然姐姐们识字,你们自己抄岂不更好?都是姐妹,我哪好意思收你们钱呀。”

谁知那人脸一红:“我们也就粗糙识得几个字,并不大会写的。”

周幸惆怅了,还是阿美出来解围:“依我说你只管慢慢抄,抄完了之后一总放出来,要的人再拿钱来买便是。我们也别先说多少钱,且看柳郎明夜说什么罢。若是得了新词,怕是要洛阳纸贵呢!”

众人纷纷点头称是,又兴奋的说了一阵才散了。

次日中午,教坊就开始热火朝天的做准备。矮油,已经一年没见着偶像,众人心里那叫一个想啊。大厅那是张灯结彩,赶上过节了。月恒在房里烦躁的换衣服,太隆重了显得生疏,太随便了又不好。再一照镜子,你妹!铜镜里都能看到鱼尾纹了!月恒泪流满面。又嗔着周幸道:“你打的那件毛线仿珍珠衫,怎么就那么早弄了出来。若是留到今日,也是一个新巧!”

周幸吐吐舌头,要不是小范围流行了那么一阵,你还看不上呢!

月恒没功夫跟她磨牙,提着裙子就去找燕绥了。虽然同行是冤家,但不得不承认燕绥那货的确不是一般的会打扮。而老乡周幸表示,她两辈子都是农村妞,时尚细胞什么的早死翘翘了。

花了两个时辰,月恒才打扮停当。周幸一瞅,好嘛,居然化的是裸妆。想来也是,月恒是走高贵冷艳派的,浓妆艳抹很不相宜,唯有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才比较合她的气场。周幸为了做好记录员,已经把炭笔准备停当毛笔再快也快不过炭笔!手脏什么的,浮云吧。

众人左等右等,直到酉时末,柳永这位千古第一风流才子才慢悠悠的走来。

陈五娘立在门口亲迎,只见柳永一身青衫一个软脚浦头,清清爽爽。陈五娘小碎步走至跟前,福身一拜:“柳郎好久未见,想煞奴也!”

柳永温言道:“小别一年,五娘无恙否?”

“怎无?”陈五娘娇笑:“相思入骨,无可医也。”

“折杀小生。”

陈五娘幸福的快晕倒了,勉强记得工作职责,引着柳永进门。躲在一旁看热闹的周幸囧了个囧,果然是天皇巨星,连陈五娘都扛不住啊!

旁边阿美推了周幸一把:“愣着干什么?快记!”

“这也要记啊?”

“不然呢?阿宁能替你去伺候月恒姐姐,不来这里看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