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1 / 1)

蒹葭_高h 江采衣宋依颜 3208 字 5个月前

在她心里,住着一个世上最洁白的灵魂,那个人才是她的心上人。那个人必然不是他沉络,原来她当初嘴里的喜欢,没有一句是真的。

外头阴风阵阵,风雨仿佛夹着冰茬子,卷的烛火呼呼欲灭,仿佛什麽刀锋割过肌肤,让他在觉得自己的骨头发紧。

沉络觉得血液在冰冷的肌肤下慢慢沸腾起来,热度仿佛可以灼伤血管。某种冲动让他想要伸出手去折断她的手腕,最好连脖子和头颅都一起折断了,才能压灭心头这升腾的火焰,不让她刺痛他的眼睛。

沈络垂下长长的睫毛,看到自己的手已经伸了出去。可是那手指却似乎有自己的意识一般,根根蜷缩起来,收回了掌心,艰涩的感觉一寸寸漫至喉咙。

这样寒冷的秋夜,外面雷啸雨奔,山河乌蒙,如泣如诉。江采衣孤独茫然又脆弱的站着,身影仿佛笼着一层模模糊糊的雾气。

呵,她入宫那一晚就是这副模样。那晚芙蓉在月下妖娆,她跪在他面前,红艳的外衫轻软的从肩膀滑落下来,露出里面清雅的绿裙。那晚一堂红烛晃荡,她漆黑发间金色的玉笄六珈微微轻颤,一双眼睛打开,明净而激烈,有拼尽一切的倔强。

还曾经有一个晚上,他骤然兴起,偶然经过蓬莱阁去看她。她蹲在蓬莱阁的台阶上,哼著歌曲,抱著怀里的一个小小的汝窑瓷盆,里面养著绿绿的水草,还有几条银色的小小锦鲤。

那一夜,他穿著一身银色龙袍,拨开月光,就看到了她。

她在看到他身影的一瞬间,目光惊喜而温柔,那样羞涩那样甜美。她向他奔来,急遽的脚步声里有不尽的欢悦,她张开双臂,鸟儿一样扑过来,紧紧的拥抱住他,仿佛生怕他消失一般。他那时觉得有趣,扬起眉角戏谑的叫了一声爱妃,低头,却看她仿佛从某种梦中渐渐清醒过来,愣愣的看著他,然後缓缓放下双手。身边的楼阙在月色下斜斜照出长长阴影,仿佛她失望搭下去的睫毛。

现在想来,她那时是把他误认作了谁?

有什麽东西撕裂开来,美艳的帝王背脊轻轻一颤,似乎是发生了极为剧烈的呕吐,他一手撑着身下黑幽幽的紫檀桌面,不由得捏紧了手心的那缕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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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刃5

蒹葭_高h 作者:八爪南宫

蒹葭_高h 作者:八爪南宫

帐子里头烧着淡淡的沉水香,窗下一架素色的纱灯,白雾从瑞脑销金兽的口中飘散,淡淡袅袅,聚而不散,此刻却漾开一种涩涩的苦意。

江采衣蹲下身去,地面青砖细鳞鳞反射坚硬的光,烛火冷的像是冰过的砒霜,她的指头摸到了沉络扔在脚底的那个绣囊,她抬起头来,望着烛火中模糊不清的帝王。

皇帝低垂着眼,殷红描玄纹敞衣阴暗幽冷,他微微凝眉,略带凉薄和冷冽,难辨喜怒。旷野的泼天雨雾冷如霜降,有宫人小心翼翼无声穿行。皇上曳地长袖湮染在淡淡香雾里,宛如云中,让人看不清楚。

她张了张嘴,可是有什么东西堵在嗓子眼里头,许多话都在脑子里拥挤汹涌,却找不到头绪解释。

蒹葭,蒹葭的头发,装在绣囊里,贴在心口,已经成了一种习惯。她曾经以为自己会一直一直的爱着,君以此始,必以此终。

她遇到蒹葭的时候,正是垂髻的小小少女,彼时正是秋天,烟波深处的白?O开着细细的素白花朵,她滑倒在旭阳湖水中,湖水冷的透骨,却让她遇到了那个异常温暖的人。

旭阳细雨湿流光,芳草年年与恨长。她离开旭阳的时候,一步三回头,锥心刺骨。旭阳湖远远望去像是天边的一轮明月,一朝作别去,相忘烟水里。

蒹葭于她,不仅仅是曾经的恋慕,而是一种温暖的依托。蒹葭就和玉儿一样,是她回忆中最清澈的所在……江采衣手背抹去眼眶的泪珠,于一室死寂中沙哑的恍然开口,想要把曾经的一切解释给眼前的人来听――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她脚踝上系着玲珑骰子安红豆链,贴着肌肤发烫。想起他亲手把那串红豆链系在她脚踝上的那日,他唇畔含笑,洁白的指腹贴着她的足底轻柔滑动,一室春光说不尽的澄净。

头顶是密集的雨声,帐外风中落花如雨,宫灯在飘渺的昏黄中摆荡。

陛下,不是你想的那样……

话还没有出口,就看到沉络轻轻拿起桌上的灯盏,将手中的那缕银发凑上火苗,静静的焚烧。

江采衣脑袋轰然发震,睁大的瞳仁里倒映着刺目的银光,蒹葭的银发发梢被烛火烤的卷曲,一段段的焦黑成灰。

玉儿的遗体,蒹葭的银发,一个至今下落不明,另一个就要在烛火上消失成虚无。

“不……”江采衣抬头,三步并作两步扑至沉络足下,在皇帐广阔的中庭屈膝跪倒,一把拽住皇帝前襟殷红如血的下摆:“不要!求陛下开恩――”

沉络不为所动,淡淡踢开她,“朕开恩,饶你这一回。以后安心过日子,别想些不该想的。”

“陛下!”江采衣一时间顾不得别的,双手紧紧扑上去抓着他的手腕,“求求陛下开恩!……这是臣妾故友的东西,求求陛下让我留下它吧,臣妾只剩下这个了……”

她一辈子都在也不会再见到蒹葭,一辈子也不会回去旭阳。那片寄念了她所有童真和欢乐的土地此生再也不能踏足!旭阳湖水美得碧蓝,葬着她小小的玉儿,养着蒹葭。离开旭阳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这辈子只剩下这一缕银发可以握在手中回忆。

“求求陛下……”

一分分的,沉络从江采衣手里抽回被她攥得紧紧的衣襟,慢慢扭头,阴鸷冷笑,“求?求朕纳江采茗入宫?求朕留下你旧情人的头发?江采衣,你长本事了!”

朔风一阵紧似一阵,那缕银发被越烧越短。

江采衣被掼倒在地上,还是撑起身子苦苦抱着他的手腕,指尖到发丝寸寸冰寒,于幽淡烛火中哀哀仰望着他,仿佛有无穷无尽的悲哀随着泪水薄发而出,如此绝望而哀恸。

“陛下,臣妾知道错了,臣妾知道了……”

“知道错了,却还是不愿意放弃?要这东西陪着你一生一世?”沉络冷笑,牙齿咬的几乎酸的迸出血,一字一顿,“果然是情深意重!”

他一手拨开燃烧的烛火,荷瓣鎏银小盏滚落在青石砖上,牛油泼了一地,火焰顺着泼洒出来的牛油轰然燃烧,帐内骤然亮如白昼。

散在地上的银色鳞片坚硬而圆润,触手寒凉如雪,沉络踢开那堆鳞片,俯下身子将江采衣一把扛上肩,“这银色寒玉是什么东西?你就是用它来妨碍朕的皇嗣!?”

“没心没肝的东西,仗着朕宠你,还想弄出什么幺蛾子出来?一次两次朕当看不见,你还来劲了?”沉络冷笑,反手将她的整跟手臂折在背后,他手上细细的金龙链盘爪相扣,映错着白的像玉一样的肌肤。龙头上两颗绿宝石龙睛仿佛活的一样闪烁透亮,灼灼瞪视着她。

“陛下!”她整个人倒挂在他的肩背上,天旋地转间整个人差点昏眩,他背上的大襟衣刺绣硌的她脸颊发疼,泪水淹过伤口,一片透骨刺痛。

蒹葭的鳞片!!……是啊,她怎么能忘了?蒹葭的鳞片是至阴至寒的东西!她一直没有能够怀上他的孩子,就是因为这些鳞片……难怪他这样愤怒,难怪他这样生气!

她不是故意的!她真的很想很想生一个他的孩子,想要为他孕育一个皇儿……江采衣紧紧抓着皇帝背后展衣的刺绣,泪水一直淹到了喉咙。这样的一层误会叠着一层,犹如搅乱的团麻,丝丝扣结在一起,千言万语也无法消解。

******

龙床被搬了出去,暂时还没有换新的进来,江采衣头晕目眩的被甩下地,背脊狠狠撞上大帐中央蹲跪着的销金兽。

湿冷的雨气从帐底的篾竹帘下透进来,吸进口鼻的空气也是冰冷的,江采衣跌的全身骨头都在剧烈颤抖,冰冷的金属铜兽贴在背上,她几番咬牙想要遏制也无法止住。一呼一吸间,五脏六腑都冻得瑟缩起来,肺里更是一抽一抽地隐隐作痛,像是有千万把小刀子在里面肆意翻搅,直想弯下腰把整个胸腔都咳将出来。

皇帝倾身跪在她身前,手指伸入她的裙裾,将两条细嫩的大腿架开,以近乎捏碎她骨头的力量向上折起。

“……陛下,你要干什么!”她惊叫一声,惊恐向后缩着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