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6章(1 / 1)

蒹葭_高h 江采衣宋依颜 2884 字 5个月前

“……你的家财?”丞相大人柔软的唇瓣弯了起来,漆黑美目也微弯,语调轻柔缓慢。

在场诸位一阵心头发凉,仿佛一瞬间回到了当初丞相剑杀皇后的朝堂,脚底厚绒的波斯毯都似乎变成了蛇皮,凉凉的贴著腿根传递冷意。

傅纶大汗淋漓赶忙改口,“不不不,是我等贪墨所得……”

“你不拿出来也可以,陛下自会安插罪名抄你的府邸,你已有罪名在身,无论如何在陛下手底翻不了身,这些银子你给或不给,都是陛下的。”

诸位大臣脸色苍白,互相瞪视,有几个胆小的已经开始发抖,

苏倾容勾出一个凉凉的弧度,沾著些许水色,也不做声,由他们抖。

他的衣袖偏青色,青纱下是月牙般的般,只是衬得那青越发纯粹,青色上绣著暗银珠灰,其上华光细细流转,一支春?W,素雅幽静,青丝和睫毛被素衣和映的更加漆黑灼人,春水秋山为鞘,倾醉河山。

耳畔凤尾森森、龙吟细细,好生幽静。

白皙细长手指托著镶金兽首的玛瑙杯,玛瑙质为酱红地夹橙黄乳白色,层次分明,浓淡相宜,晶莹鲜润,杯呈弯角形,口部镶有笼嘴形状若一尊伏卧的兽头,浑然天成。

等这些大臣们恐慌够了,苏倾容才从容不迫开口,“不过,不到万不得已,陛下也不会动手查抄各位。皇上是不愿意看著朝野动?U的。贪墨一案,涉猎太广,闹大了朝廷没法跟天下人交代。只要不藏私,别说性命,尔等的官位也能保住。你们想好,是用银子买身家性命,还是等著陛下抄家?”

傅纶点头如同啄米,“自然是要性命!下官等求丞相代为将银子转交给陛下……”

听到傅纶开口,众人也纷纷紧跟,苏倾容只是淡淡看著傅纶,“那么,你打算交上来多少?”

傅纶犹豫许久,终于在苏倾容面露不耐的时候赶紧咬牙,狠狠下决心开口,“三百万两!”

闻言丞相只是浅浅挑眉,目光颇为冷淡,“傅大人的命就值三百万两?”

闫子航在一旁微微勾唇,这些大臣每人有多少银子,丞相是非常清楚的。傅纶的财产,连同田产字画金银和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扒乾?Q,约莫有七百万两,他却只开口三百万两,显然是心存侥??,以为丞相好糊弄啊。

倒不是傅纶胆子肥要蒙蔽苏倾容,实在是他太过贪财,心智不清。

傅纶看著苏倾容冷淡的脸色,嘴唇一下子发青,肉疼的攥紧拳头,“那,下官再多卖几间田产,凑足四百万两?”

苏倾容继续浅笑。

傅纶头皮紧了,战战兢兢的小声试探,“那四百,四百五十万两……?”

苏倾容将手?e的酒樽放下桌面,轻轻的“喀”一声。吓得傅纶心惊肉跳,唇舌一跳,“五百万,五百万两!”

喊完,傅纶差点咬断了舌头,一脸肉疼的不知如何是好的表情。

“或许对你而言,银子比全家上下的性命还重要。”苏倾容浅笑,“你家财有多少,本相清楚,陛下一样清楚,五百万就指望陛下高抬贵手,做梦吧。”

傅纶如同无头苍蝇,“五百五十万!”

苏倾容弯起美目,按著茶案轻身而起,“你们聚吧,本相先走了。”

“丞相!”傅纶慌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爬几步一把抓住苏倾容的衣袂下摆,那清冷的触感让他恐惧的打抖,“丞相切切不要走,需要多少,丞相给下官指条明路啊!”

“六百九十万两。”苏倾容淡淡垂眸看著足边身材高大却蜷成一团的傅纶,“买你的平安,六百九十五万两才足够保险。”

这几乎是傅纶的全部家财,交出去的话,他差不多一贫如洗!这个数字超出了傅纶的心理极限,傅纶震惊的睁眼,“不行!”

苏倾容哪是要他的家产?苏倾容根本就是在扒他的皮!

“是啊,对你来说确实不行。”苏倾容毫不掩饰眸底的轻蔑,“所以没什么好谈的。本相可以答应保你不被贪墨一案牵连,但日后,若皇上在其他事务上找你的麻烦,可别怪本相袖手旁观。”

说罢袖口冷冷拂开,傅纶登时滚出去好几米,他的头撞到案几,盛酒的银??倾倒,红色酒液泼上衣袖,色红如血。

傅纶脸色惨白,瘫在那?e呼赤呼赤的喘气,似乎所有力量都被抽干了,“六百九十五万两……丞相,下官手?e哪有这么多现银?只怕要把京?e和老家的房产全部边卖掉……”

“不止房产,”苏倾容挑眉,交叠双臂阴静而美?W,一点朱砂,如同梅花落雪,“你还有字画、银铺,家中珍藏,全部卖掉,折价也得卖,折的现银越多越好。给自己留一间宅子,其他全部上缴!”

画梁绘,珠帘垂,清辉碎,一川烟草,满城风絮。

傅纶瘫在地上,看著刺目的夏阳,只觉得骨头和血液都被抽干了,只剩下两颗眼珠子盯著苏倾容倾国倾城的面容,只能虚笑,“为了活命,为了活命,只能将半生经营所得的家财交上去,这些银子终究不是我的,只是替他人保管而已……”

“智不足以定国,武不足以安邦,陛下养你们是干什么的,自己没有想清楚?”苏倾容旋身,闫子航则上前把傅纶扶起来。

傅纶好像一下子老了好几岁,连带著其他大臣纷纷面如土色。

“陛下允许你们在眼皮子下贪渎,不是为了用你们,而是把你们当做仓库罢了。银子贪得再多有什么用,不过是替陛下保管家财而已,贪得越多就越显眼。诸位这些年来捞的肥了,也差不多就是陛下开刀的时候了。这些银子,从头至尾,都是陛下的。”闫子航?U息,对傅纶娓娓解释,“傅大人,千古以来都是这个道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何况是银钱?为了傅大人的命,还是赶紧处理好家财,日后安分度日吧。”

傅纶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讷讷点头。

击溃了一个傅纶,其他人自然也不在话下。人再怎么固执贪财,要钱不要命的还是在少数。何况,这条命没了,钱不还是陛下的么?

在座诸位无一人胆敢反驳,放弃所有挣扎抵抗,灰溜溜的顺从点头,人人只等著回家清点财产,变卖产业,一句也不能多说了。

苏倾容淡淡看著他们,垂下睫毛。

闫子航没有说出口的是,这些人的作用远远不止替皇帝保存家财这么简单。致仕辞官之后,朝廷对这些人再不追究更是扯谈。

这世上多得是无能的官员,只会贪墨谋权,然而他们是绝好的棋子,皇帝可以用来制衡清流,更可以用来吸引民怨,在关键时刻推出去撇清自身……自然,这后几个功能,沉络大约已经分配给慕容尚河了。

春江潮水连海平,夏日,好时节,不久之后,北伐军即将仓储充足,只等著在北疆建立大营,然后挽剑唱山河,一举破灭南楚,那时候……

苏倾容微微笑了,眉心朱砂媚若花钿,仿若尘尽光生,照破山河万朵。

夏日过去,就是冬日。那时候,旭阳湖水已经很凉了罢。

手腕隐隐发紧,北周的丞相走下唐华楼的阁楼阶梯,一步步轻柔,青丝任意散落,花容倾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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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楚太子宇文靖没想到能在唐华楼碰到北周丞相,苏倾容也没想到能在这?e碰到宇文靖。

这?e是赫赫有名的唐华楼,宇文靖作为外国太子,自然是要来见识一番的,他品著盏中一色青碧的茶水,叶上白毫历历可见正恍然???U这茶甘甜芳菲时,抬眼就看到苏倾容从楼上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