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可怕的是……苏倾容刚刚才诱导慕容尚河脱口而出────百官上下,对於贪墨枉法都应当严惩不贷,绝不纵容,全力配合肃清朝堂,在这里的任何一个人反对,都是对太祖,对律法的不敬!
那麽此刻,如果慕容尚河反对彻查肃贪,就等於是在自打嘴巴,自己骂自己不敬太祖,不敬律法!
该死的,被苏倾容咬死了!
无论如何,现在反对是不行的!
苏倾容叠着双手,微微弯起漆黑的美目,欣赏慕容尚河不断抖颤的脸颊和抖动的肌肉。
沈络微微笑开,支起手臂站起身,“丞相说的有理,不但三省六部要查,这些个官员也要一层一层往下查!另外,傅纶等人……”
苏倾容美目上扬,在空中和帝王妖艳的凤目微微碰撞,瞬间心有灵犀。
“陛下,”苏倾容露齿而笑,“傅纶等人虽然戴罪,可是毕竟所有证据还没有经过刑部对证,在彻底查清罪状之前,还恳请陛下请先不要将他们下狱。小大之狱,虽不能察,必以情。只有官府律令统一、刑狱清明,天下万民,百官才会觉得有所依靠,才会怀天子之德。还请陛下暂时让傅纶他们回家幽闭,另外派玄武卫看押。一旦查证,立刻严惩!”
这话说得十分漂亮,但归根结底,苏倾容就是不让皇帝在这个时候将傅纶他们直接关押下狱。
而此刻,慕容尚河已经顾不上打击这些罪臣,咬牙切齿的怒瞪苏倾容,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朝堂上一片嗡嗡,玄武卫们走上来摘了傅纶等人的官牌,监视着带下殿去。
傅纶等人浑身发抖,好似热锅蚂蚁一般,神色间满是焦急,不住求救的看向苏倾容,那是他们活命的唯一希望,如果苏倾容不愿意救他们,那就只有死路一条!
车裂、剥皮、剐刑……本朝刑法峻厉,完全不是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士大夫们能够承受的!
沈络低吟片刻後,肃声说道:“对於贪墨大案,着刑部、督察院、吏部联合细查,确保证据详实,丝丝入扣。一旦查证属实,必要追查到底,严惩不殆!”
末了,皇帝长睫下的眼波轻挑,仿佛折弯的丝柳,人间流往,水墨无痕,美若丹青水墨绘成的名画,“叶兆仑爱卿……此次你功劳甚大,堪称朕的肱骨之臣,要重赏嘉赞。”
他淡淡一笑,“此案你居功甚伟,闫爱卿日後多多专注於查案事宜,至於吏部的事务……还是交给叶爱卿打理罢。”
叶兆仑闻言狂喜过後,背上却冷冷发寒。
他只觉得慕容尚河的目光如同毒蛇一般,帝君目光虽然温柔有加,可是来自朝堂其他官员的目光简直想要吃他的肉,喝他的血一般!
他,惹了众怒了!
前些日子皇上明确表示对几个贪官嚣张的做派十分不满,甚至训斥了他,他还以为只要投皇上所好,上书弹劾罪臣就能获得龙心大悦,这一向是臣子获宠的不二法门!
可是他忘了,忘了他弹劾的太多,太狠,在苏倾容的推动下,一件小小的弹劾案已经在朝堂上掀起轩然大波!
他和慕容尚河当初在商定弹劾人选时,只顾着避开世家派系的官员,却并不曾料到苏倾容打算掀起这麽大的一盘棋!
可是……苏倾容是不是太过低估世家势力了?就算真的查案,世家的损失是会有的,但是绝对不致命。
……那麽,他到底想要靠这一番彻查干什麽?
慕容尚河紧紧咬着牙,几乎用目光剥了苏倾容的皮,却奈何不得,愤而退朝转身除了金銮殿。
叶兆仑能想到的,慕容尚河自然都能想到,只是此刻,他隐隐约约揪到了苏倾容的一点想法,却又十分朦胧,总觉得蹊跷。
苏倾容虽然掀起了朝野地震,可是慕容尚河的暴怒褪去,却只剩下丝丝难言的诡异感觉。
……这件事,对苏倾容的好处有限啊!
世家们绝对有实力保住自己的派系官员在调查中脱身,苏倾容就算趁机伸手入三省六部,只要严防死守,他能获得的实权也并不多,不符合这位丞相一贯的胃口。
那苏倾容又为什麽要如此坚持将所有官员拖下水,要这样一层层的查下去?
他……想要什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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毒蛛1
蒹葭_高h 作者:八爪南宫
蒹葭_高h 作者:八爪南宫
晋候府。
梧桐树上潇寒雨。
夏日暑热,晋候府里不时传来蝉鸣,蝉声悠扬低沈,在重重绿影中竟然叫出了生生凄惨沙哑的特殊味道。
自从叶兆仑弹劾案之後,由於揭发巨贪有功,叶兆仑近日十分受到皇帝赏识。
沈络对叶兆仑的提拔虽然不如当初对江烨那般明显,但也足够人人侧目了。
叶兆仑是北周老牌贵族,不少墙头草掂量过来、掂量过去,竟然将原本攀附江烨的心放了放。
眼下朝堂里,如同潮水一般附向江烨的官员们虽然依旧很多,但也有不少人止步观望,打算等待形势明了之後再做决定。
不久之後,就是吏部和督察院联合肃贪的开始,慕容尚河、江烨、叶兆仑他们一刻也不敢放松。
世族们一方面紧紧盯着丞相府的动向,一面抓紧时间制定对策。这一局,世家们付出适当的牺牲必不可少,但慕容尚河向来懂得丢卒保车、断尾求存之道,一切以将损失降至最低为目标,所以就目前来看,世家们也还算平静。
只是晋候府,渐渐不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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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七日,嘉宁姑姑前来造访莺儿居住的香梨馆,却都被莺儿的贴身侍女白竹不冷不热的挡了回去。
香梨馆坐落在侯府的西侧,距离侯府的主路并不远,只是个三进的院子。
当初江烨将莺儿安排在香梨馆,就是看中这院子坐落的位置十分明显宽敞,周围没有任何遮蔽,一眼就能看个通透。
江烨当时的考虑是,莺儿就算想要动什麽乱七八糟的手段,在这麽一座光明磊落的院子里,也不好施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