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急了:“怎么只是‘负责’呢?”
沐元瑜见他一副准备要夸出千字小论文的架势,笑着摆摆手:“好了,我知道了,二殿下是个好人,不像外面传的那样。你留点空子,由我自己去发现,岂不更好?”
林安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方意犹未尽地道:“多谢世子今日来探望我们殿下,世子说了以后常来,可不要是诓殿下的客套话。”
“便是殿下不想我来,我也要常来的。”沐元瑜好笑道,“你忘了,我以后要来这里和两位殿下一起读书?”
林安一拍脑袋:“哎呦,可不是,瞧奴才这记性!”
“回去歇着罢,别送了。对了,我们都挨了板子,也算对抵了,你往后可不要记恨我。”
林安忙道:“奴才哪里记恨得着世子?奴才小人之心,没想着世子愿意来,乱传了话,险些害得殿下对世子生出误会,就再挨十板子也是该的。”
到底把沐元瑜送到门外,方才停下。
沐元瑜登车回到家里,这回沐元茂没等着她,面都没露,沐元瑜以为他用功读书去了,顺口一问,不想鸣琴和她说,沐元茂病了。
倒不是大病,只是常见风寒。
沐元瑜去看了看他,见他吃了药正睡着,就没有多打搅,静静退了出来。
“让厨房以后每日都熬些姜汤,我们南来的人一多半不适应这里的气候,让大家都喝着,暖和暖和身子。”
鸣琴答应着去了。
沐元瑜独自吃了饭,上炕小憩一会,但不多时就觉得头脑昏沉起来。
这炕虽然暖和,但初来的人不一定睡得惯,私兵里有好几个受不了这热度被烤出鼻血来的,沐元瑜睡得不安,起初也以为是炕烧得过热之故,便想转移到隔壁的架子床上去,不想掀开被子脚沾了地一站起来,整个人一阵天旋地转。
“世子?”
守在窗下做针线的观棋冲过来扶住她,见她色如桃花,便知不妙,手往她额上一搭,惊呼:“世子,你生病了!”
八大丫头里,她是通晓医术的那个,非疑难杂症的毛病都能治,当下一边叫唤别的丫头过来,一边搭脉辩证开方要药。
整座春深院飞速运转起来。
沐元瑜是个健康宝宝,平常很少生病,这样的人一旦病倒,症状就比别人来得重。
她病因在先前打通政司回来犹豫着要不要去十王府时,站门洞子里吹的那一会冷风,此时发出来,令她先是高烧,烧退下去是咳嗽,咳了几日后喉咙整个嘶哑,皇帝的召见在这中间来了,她都没办法去,去了说不了话,也有把病过给皇帝的风险。
幸而她这陛见没什么要紧事要说,皇帝听了她的回话呈词,态度温和地下了口谕叫她不必着急觐见,安心养病便是。
沐元茂的小风寒是早已好了,但被她这场来势汹汹的病吓着了,他的荫监手续已经办完,照理可以去入监读书了,他硬拖着不肯去,在宅子里守着沐元瑜。
有他在,沐元瑜其实不怎么方便,只好以怕过病给他为由不让他进屋,他就早中晚各来一趟,瞧一瞧沐元瑜有没有好转。
直到病到第十日,沐元瑜才终于缓了过来,各项症状相继远去,除了说话的声音还有些嘶哑之外,别的都算好了。
这十日她收到了一些探病礼物,第一份是沐芷霏的,她派了人来原要说些话,碰上沐元瑜病了就识趣不说了,回去另备了些药材送来。
第二份出乎意料是朱谨深的,他送的礼物很实用但有点棘手是一个太医。
好在他得到消息的时间迟了些,沐元瑜那时的症状已经转成咳嗽,这点小毛病太医听听就够了,观棋又在旁边打着岔,拿自己开的方子请他指正,太医便把诊脉疏忽了过去,提笔改了观棋的一味可改可不改的辅药,算是不白来一趟,就去了。
第三份更让人意外,是朱谨渊的,他比前一份的太医还要麻烦,因为他亲自来了。
这说来也不算没道理,沐芷霏是自己正装着病,所以不便来;朱谨深是真体弱,冒不起被过病的风险,所以没来;朱谨渊身体康健,就本人带着礼物上门了。
他赶得不巧,沐元瑜此时已经把喉咙咳哑了,说话只剩下气音,跟他交流得靠纸笔,朱谨渊本不是这点眼色都没有的人,没打算久坐,但他见沐元瑜病至眼尾拖红,两腮发晕,这副神情原是憔悴,不知怎地,他倒觉得沐元瑜比上回所见更加秀气似的。
这位边疆来的有半边夷人血统的世子,从外貌上一点看不出来,倒像是养自江南水乡一般
朱谨渊禁不住多坐了会,丫头们见沐元瑜要抱病穿戴整齐出来见他行礼,原已不大乐意,再见他还盘桓不去,更加不悦,暗地里左一个右一个地冲他飞眼刀子。
飞了顿饭功夫,总算把他飞走了。
再有第四份最诡异,两根圆胖老山参,来自李飞章。
不知他打什么渠道得知了沐元瑜生病的消息,打发人来丢下礼盒就走,沐元瑜让病拖得心浮气躁,也懒得理他怎么会来这一出,照样收下记了礼单完事。
她终于痊愈的这日,时令已进入十一月,赶巧是个大晴天,阳光高照,丫头们把沐元瑜这些时日所用的衣物被褥之类拆洗的拆洗,晾晒的晾晒,把整个院子都挂满了。
沐元瑜在屋里闷了这些天,也要出来透透气,就索性抬脚出了院子,去跟着刀三带领的私兵们玩笑说话,正说着,接到传报,沐芷霏那边又有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节奏的问题。。捂脸,我自己也觉得前两章是慢了,因为要找男主的感觉,就缓了下来。
我调整调整,努力恢复回来。
第48章
从文国公府来的是新茹, 见到沐元瑜已经大好, 她双手合十念了句佛:“阿弥陀佛, 可算好了。无弹窗小说网 WWW.feisuXS.com”
沐元瑜领她进屋坐下, 她挨着半边小杌,鸣琴给她倒了茶来, 她忙站起来接过又道谢,沾了沾唇, 就迫不及待地道:“有一桩事,我们奶奶先就想告诉世子,见世子生着病,不得已先忍了,如今打发了我来告诉, 世子病体初愈,听了不要生气, 为那起人伤了身子不值得。”
沐元瑜以为文国公夫人段数太高, 沐芷霏有外援也不敌, 还是落败,所以又来求救来了。便点头:“你说。我病着一直没有出门,可是三姐姐这阵仍是不好?”
新茹却摇头:“我们奶奶听了世子的话, 当真告病不再出门,太太有一百个智谋冲着病人也难施展。我们那边偷偷打听着, 听说太太倒是有和姑爷说奶奶病了,叫姑爷少近奶奶的身,免得烦扰了奶奶世子听听, 谁不知道她什么意思呢?幸亏姑爷没听太太的,晚间还是回来歇息,奶奶不管事,不见人,见着姑爷没甚么可抱怨的,两个人相处倒平静些起来了,虽比不了奶奶新嫁那会儿,和先见了说不上两句话就一个不耐烦一个赌气委屈是好多了。姑爷也说些叫奶奶只管宽心保养的话,奶奶听了心里妥帖,那些不快就更加退下去了。”
沐元瑜扬眉:“那你要告诉我什么?”
听这趋势进展明明不错嘛。
新茹道:“还是我们太太,她寻不着奶奶的麻烦,大约心里不快,不知怎么竟寻趁上世子爷您了。前几日新乐长公主寿辰宴客,我们太太去了,席上承恩公夫人提到了世子爷,说听李小国舅爷说,世子爷同三堂少爷一齐进京,兄弟并立,如芝兰玉树,十分秀雅出色,竟一丝没有武将人家的粗莽,问我们太太是不是这么回事。”
“世子猜太太怎么回?她竟说世子虽往文国公府去了一趟,但只见了奶奶,没有见她,大约世子身份贵重,自有傲气罢。世子听听,这叫什么话,可不是给世子上眼药!”
观棋眉毛竖起来:“京里这些太太奶奶们好啰嗦,把我们姑奶奶管成个迈步都要拿尺量的可怜虫儿,世子不去当面寻她理论就罢了,还越发连世子都编排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