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尊为什么对陆淮这么好?”直起身,少年神情期待地对上青年的眼眸。
事到如今,他好像还没有亲耳听到来自师尊的告白。
人都睡了你问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心里恨不得把这个明知故问的小崽子暴揍一顿,但人设是潇洒肆意的林果还是大大方方地满足了对方:“我心悦你。”
“天道在上,魔修阎酒愿与陆淮结为道侣,从此福祸同享共逐长生。”
没想到对方会不假思索地给了自己如此大的承诺,陆淮一愣,随后便紧紧扣住了对方举起的右手。
结为道侣并没有什么特定的誓词,只要双方向天道起誓并各自交换一滴心头血,天道便会自动地将两人的生死运数连接到一起。
指尖一痛,两人被逼至无名指指腹的心头血便毫无阻碍地交融互换,脑海里有什么类似的画面闪过,陆淮忽地抱住青年,委屈且无厘头地在对方耳边低喃:“我有点吃醋。”
明明那些与青年交换戒指举行婚礼的也是自己,可是在记忆复苏后,陆淮还是会为那些甜蜜的过去而吃醋。
“心魔里要醋、见许微知要醋、就连心血交换你也要醋,”无奈地戳了戳少年的脑门,红衣青年摇头失笑,“陆淮呀陆淮,你莫不是个醋坛子转世?”
“师尊说是那便是,”捉住青年的手指舔了一口,少年眼里是毫不遮掩的缱绻深情,“只是‘婚约’已成,师尊便是悔了,也只能一头淹死在我这醋缸里了。”
师尊。
林果。
无论是现实还是虚幻,我都不会给你任何机会反悔。
第百二十四章
124 第百二十四章
将复仇这种苦差事推给别人的好处就是自己能落个清闲, 为了避开许微知隔三差五的上门“骚扰”,陆淮干脆带着自家师尊再次搬回了灵植园后山那个被瀑布遮挡的山洞。
任务评定系统仍在运转,若不是复仇这件事在“反派”的人生轨迹中占比太大,陆淮甚至都想直接带着林果离开九霄。
修士的时间过得飞快,两情相悦的日子就更是如流水一般,于是待陆淮二人再次见到许微知时,对方已经成功地做到了“为宗除害”。
在使用缚魔索的一刻便知陆九修为深不可测,许微知对两人的神出鬼没倒也没有什么意外, 拱手将那宝物归还,许微知脸上天真依旧, 眉宇间却多了几丝不易察觉的成熟:“家师已经脱险, 多谢陆兄与陆前辈出手相助。”
陆前辈?眉头一挑, 林果这才想起陆淮在对方面前替自己起了个“陆九”的假名。
主动将那会伤人的缚魔索收起,陆淮状似不经意地低声开口:“多嘴一问,玄诚子那魔头现下如何了?”
“已经交由执法长老们处理, ”见少年表情似有不赞同之意,许微知好脾气地补充,“不过玄诚子已被我废了丹田和手脚,陆兄大可不必担心长老们会有什么包庇之举。”
修真界以实力为尊,无论玄诚子再怎样权势滔天,在对方修为被废之后, 他所拥有的一切就都会在须臾间化为泡影。
“强行提升境界, 你的身体可有大碍?”自从看过陆淮前世的记忆后,林果对许微知便再没了好感, 不过看着对方不掩苍白的脸色,林果还是无法对这一世什么都没做的主角受无故冷脸。
“多谢前辈关心,微知的伤无损根基,只需用灵药将养些时日便好,”轻咳一声,比陆淮还要小上一岁的少年眼里染上愁绪,“不过师尊他九死一生,恐怕此生都……”
明白对方话中的未竟之意,林果也没有不识趣地继续追问,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许微知忽地抬头看向那一身红衣的貌美青年:“说也蹊跷,不知为何那玄诚子一见到这缚魔索,便冲微知嚷嚷着什么‘窃贼’‘无耻’之语。”
“两位大恩在前,微知无意冒犯,可那玄诚子信誓旦旦,说是藏宝阁内与这缚魔索共同丢失的顶级法宝共一十六件,如此大的罪名,微知一个元婴小辈着实担待不起。”
话虽客气,可主角受话里话外的意思还是要他们配合调查,不过比起对方上一世那眼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的严苛作风,许微知没有直接请出执法长老便已经算是进步。
“我可以跟你去玄诚子面前对峙,”布局数年为一日,陆淮又怎会错过这种最后收尾的好戏码,握住身旁人修长温热的手指,白衣少年笑中带出一丝冷意,“正巧师尊与那人有段因果,不如便借此时机一并清算了罢。”
不清楚对方口中的因果为何,但眼下的情况无疑是在朝自己期待的方向发展,拿上可以随意出入刑堂地牢的玉制令牌,许微知挥手撤掉周围的阵法,礼数周全地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这令牌本不该在他的手中,可碍于他家世雄厚又立了大功,长老院那边还是破例下发了一枚“执法令”。
这不仅是对许微知的奖励,更是对药一不可说的补偿。
尽管权利极大,但长老院下属刑堂却并不在九霄道宗的中心,三人御剑飞行半刻有余,这才见到了那座稍显阴森的巍峨山峰。
“走吧。”直直飞落崖底,许微知用令牌打开一道隐秘的石门,“刑堂有诸多执法长老坐镇,无论结果如何,还望两位都不要鲁莽冲动。”
虽然心中并不觉得陆淮二人会是那等偷盗宗门宝物的小人,但向来帮理不帮亲的许微知,还是决定要带两人在执法长老面前“验明正身”。
地底昏暗,唯有石道两边永不熄灭的烛火幽幽散发着微光,滴答滴答的水声不绝于耳,林果神识一扫,很快便找到了玄诚子所在的“囚笼”。
那是一个注满了漆黑液体的阴冷水牢,发丝蓬乱的中年男人垂头向下,被铁链吊起的手腕上还留着两道焦黑的剑痕。
半个身子浸在水中,男人呼吸轻微的让人难以分辨死活,再次用特殊的法决将牢门解禁,许微知手腕一转,便将那玉制的令牌变作了一盏宫灯。
那宫灯颜色温暖光线柔和,可对于长久生活在黑暗中的玄诚子来说,它无异于正午升至最高的太阳一般刺目,不耐烦地闭上眼,水牢中的男人甚至连头都没有抬:“怎么又是你?”
先不提偷袭与否,堂堂渡劫老祖输给一个元婴娃娃便已是耻辱,若不是修为被废,他真想一掌拍死这个隔三差五就来刷存在的小鬼。
“有人想要见你,”两看相厌,许微知也没有心情和对方多做废话,“缚魔索的主人我已请来,你可还有其他话能狡辩?”
“缚魔索的主人……”冷笑抬头,玄诚子正想看看是哪个不要脸的小贼敢如此嘴硬,却在下一秒就被恐惧彻底扼住了喉咙。
绯衣青丝,眉心烈火,除了那被正道联手镇压的魔修阎酒,又有哪个会有如此动人而又可怖的风姿。
“好久不见,”上前一步,青年将精致的侧脸暴露在宫灯温柔的光芒之下,“一别经年,不知宗主设下的护山大阵可还运转完好?”
他知道了!头上忽地冒出一层冷汗,玄诚子也明了自己当日所为有多过分。
士可杀不可辱,哪怕阎酒的脾气在魔修中算是极好,对方也一定无法接受自己像是被圈养的家畜一般为九霄道宗提供源源不断的魔力,比起这等羞辱,青年可能更愿得到一个干脆痛快的死亡。
可这种事又怎能怪他呢?正邪不两立,为了能让自己和宗门发展得更好,他当然要接手阎酒并榨干对方身上全部的价值。
艺高人胆大,富贵险中求,若非其他宗门手腕不够,阎酒又怎会被二话不说地封入了九霄道宗?
“宗主怎么不说话?”见男人浑浊的瞳孔猛然放大,红衣青年慢条斯理地迈步上前,“时日久了,宗主竟是连故人也忘了吗?”
“阎酒,”知晓自己今日在劫难逃,玄诚子也不再忌讳地直呼对方大名,“想不到百年过去,你这魔头竟然还能清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