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口。你们这些大男人,欺负一个弱质女子,说出去不怕笑话吗?”李邦忍不住怒喝,吓得一群人一愣,连刘锦国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种话。
“你……你胡说什么?她只是一个奸细,我们不该审问吗?”
对呵,现在连龙御都不护着她了,她在这里还有什么身份可言!在唐朝根本查不到她身份的所在,这一切就更成了被怀疑的最佳证据。
“你们分明……”
“李邦。”突然,一声低沉的轻喝划入众人耳中,刹时双方都停止了争吵,说话的人正是龙御。
“少主!”李邦放开水若,恭身上前。心中再不平,多年的习惯让他仍是不敢违抗主人的命令。
“退下去,这儿没你的事。”
“可是……”李邦还想说什么,却教龙御的寒光制止,不安地看了眼,好似在说保重,即无奈气愤地踏出议事大厅。
李邦离开,厅内陷入再一次静寞。似乎没人敢打破这窒人的气氛,水若抬起头望向龙御,想从他无表情的脸上看出些什么,可是……结果只得来惹人的心伤,眼中的不知什么时候蕴起一层雾气,她努力眨眼再眨眼,不要让自己的脆弱落入人眼。她不要认输。
唇被咬出了血,她尝到咸咸的味道。若是在昨天,他哪会舍得?他怎会忍心?仅仅一天之隔,竟是如此天壤之别。
她希望他是没有表情的也好啊!没想到,没想到她竟看到了鄙痍不屑……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他可以如此无情?
“那个突厥人就是你们这次大仗的敌军大帅,突厥四皇子阿史那猎宪。”她眼里心里只有他,她早已不觉自己是怎么说出口的,四周的骚动已经与她无关。她要仔细看看,认真瞧瞧,他还有那么一点在乎她吗?对她是否还存有一丝不舍呢?
“想不到你居然连敌军大帅都勾搭上了,还想狡辩些什么?”刘锦国逮到机会就开炮了,一旁静观全局的永沁等人露出了胜之不武的嘲笑。
“来人啊!把这妖女押下大牢。”说着,刘锦国就要自作主张,行使他的权利。
两小兵上前欲架住水若,水若已经神情木然,没有任何表情了。
“慢着。”突然,龙御又开口了,厅下的人立即停了动作。雷驰暗中叹了一口气,看来龙御也不是那么无情呀!可接下来的一切又出乎的他的意料了。
“王爷,这奸细一事交由老臣来办即可,不必劳您……”
“打狗也要看主人,况且这事儿还没个准头。”
“可是……”刘锦国暗飘了永沁公主一眼,不也再往下说下去。
龙御没有理会他,迳自离座走了下来,来到水若身旁。
她只是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和期待。小脸血色全无,失了生气的她看起来脆弱无比,他若在往常一定会立即拥她入怀。
见她独自一人面对众人的盘问欺压,心疼不舍早已淹没了他。可,亲耳听闻她自己承认与其他男人有染,所有的疼惜全被怒气压下。
他牵起她的手,那全无温度的小手又重重揪疼了他的心,但他狠心不去理会。
“王爷,你不可以……”刘锦国急了,这于情于理不合,他定要阻止。
龙御盯了他一眼,环视周人一圈,冷冷说道,“这件事我自会妥善处理。”说着,他拉起她的手迈出了大厅。
其他人都定在厅中半晌没回神儿。纵是心里有不甘,他们也不敢随便在龙御面前表现,况且他刚才已经承诺会妥善处理了,多说无益。
呼!总算结束了。雷驰叹了口气,其实他也不太相信水若会是奸细,这一切龙御不会看不出来吧?!相信一切会水落石出的。瞧着两人消失的身影,雷驰偷笑了一下,这下那人一定回去疼他的宝贝了。
咦?不对,他们那方向好像不是御心宛吧!该不会是……
刷地一下,雷驰站了起来,双眼定在他们方向,无法置信地睁大了眼。
[正文:第五十二章 下大牢]
阴湿的石墙,混暗的光线,冰冷的空气,虱虫跳蚤都难以生存的囚牢,无论任何一个正常强健的男人都不愿意在这里待上三天。更何况是水若这种弱质女子?!
水若缩在墙角,任由冰冷的空气侵蚀了身体。心都冷了,身体还会暖和么?
尽管她已经那么疲乏了,可她的脑子还很清醒,全身的痛几乎都集中在胸口这颗仍在跳动的心脏。紧了又松松了又紧的手,她控制不了不去想,不禁一次又一次回忆那幕令她心疼的回忆。
“进去吧!”他松开了手,牢头打开了眼前的牢门。
当时,她仍不敢置信,他要送她入大牢?!
“为什么?”她的声音沙哑,望着他没有表情的脸。
“你背叛了我。”他冷冷地回答。
她胸口一窒,睁大了双眼,叫道,“不,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任何人。为什么你不相信我,我没有给突厥送过军情,更不可能和猎宪有什么关系。”她激动地拉住他的手臂辩解,“相处这么久,你难道还不清楚我是什么人吗?你应该相信我的,我不会做那种事,我不会的。你相信我……”
她几近哀求的声音传进他耳中,却打动不了他的心。一向对她展露温柔笑意的俊脸上什么也没有,什么也看不到,连一丝丝不舍都没有。寒到了骨子里,那股寒意幻成一把冰刀狠狠戳进她的心里,疼到底,一点点漫到灵魂深处。
“世上没有什么本应该的事,你该知道。”
他隔开她的手,转身离开。刹时,她整个人都疆了。他一句语,就全然抹杀了他应该对她的信任,抹杀了情人之间最基本的信任,抹杀他承诺的爱。
她不禁怀疑,他真地爱过她吗?即便他曾说过不只一次,可是相爱的人不应该互相信任依赖吗?不不不,古往今来,若没有信任,爱就不堪一击,轻易被打败。他对她的爱就是如此吗?如此脆弱,只一个外人,连情况都没有完全澄清,就分崩得如此一干二净,撤得一丝不剩了。
他,真的好狠心啊!
他承诺过的,他爱她的,不只一次在她耳边唇畔地深情承诺,他会爱她一生一世、生生世世。为什么转眼会变成这样?
为什么?
水若屈着膝,痛苦地将脸颊埋进双腿,一直不曾绝堤的泪水倾刻澎湃而出,绵绵不绝,就如她胸口止不住的深痛。
脑中翻复的,眼中迷蒙的,似乎仍是他英姿身影。他曾视她如宝,怕她受委屈,从不允许永沁等人入宛打扰她;他曾多么爱怜地拥着她,共渡晨昏,迎接鸣沙山的日出日落;他曾为了讨她高兴,在莫高窟前的雪地上为她舞剑祝光;当着千佛万尊的面,书下那句千古爱语。
他曾是那么地宝贝她的啊!
怎么她也想不到,他会如此待她,最后竟然还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