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武大郎冷静探处境(一)
第二章
潘金琏回来,听王婆子说,“武大的病症似乎更重了些,之前还能起得来自己吃些汤水粥菜,今日却是一直迷糊睡着没起来过了。”
潘金琏着急不已,担子放下就往楼上跑,嘴里叫道,“这可如何是好,我早上走时,他还睁眼看我,我料想着这天气暖和起来,他必定就好了,怎想得这病症又重起来……”
王婆子跟在她身后说,“只得又去请太医来看,今儿武都头下的土兵叫王前的,又送了盘缠来,这请医抓药应该能过几日。”
潘金琏道,“只盼二哥早日回来。”
已经上了楼来,到床边去看武植,只见他面色干黄,虚弱不堪,他叫了他道,“大哥,身子上如何?”
武植刚才听到有人上楼梯的声音也就醒了,此时睁开眼来,又见是早上那个清秀少年,想到早上王婆子叫他金琏,还以为他姓金名琏。
睡到此时,他精神稍微好些,无论如何不能再把这些场景当成是梦,不得不开始探究他此时到底是在哪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便有心好好回了潘金琏,说,“不碍事,就是咳嗽而已。”
潘金琏道,“哪有不碍事,干娘说你今日整日未起,不是更加沉重了吗?”
武植道,“真无事,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明白。”
武植略通医理,躺在床上,便自己诊了诊脉,又感受了一番身体状况,大约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是风寒感冒拖得过久而已,想着写一个方子,让这个金琏去抓一和药,再结合着饮食,也就不会有大碍,之后再慢慢饮食调养,也就没问题了。
不过这个身体本身虚弱,要把身体整个儿调理好,却是要费一番功夫的。
潘金琏却不依武植,只说,“哥哥你一直说你无碍,怎地却拖了这么长时日不好。”
武植看他还是个少年,就要卖饼还要照顾他,实为不易,软声劝道,“就好了。天气暖和起来,不日就会痊愈。你既回来,我也饿了,不知可否做碗姜丝面条来,正好发发寒,又填一填肚子。”
金琏听他说要吃面,刚才满脸担忧,此时精神略微好点,说,“哥哥你且等一等,我这就下楼去整治。”
王婆子觑了觑床上的武植,武植自己靠坐了起来,虽然病了两月余,病得脱了形色,王婆子依然要在心里赞叹一声是个美男子,相貌是一等一地好,料想若潘安在世,宋玉复生,也不过如此,奈何这为人太老实懦弱,尽受人欺负,城里面搬了几次家,搬到她这隔壁来,典了这两层楼的屋子住下,又带着个潘金琏,这潘金琏是潘裁缝的幺子,先死了亲娘,又死了亲爹,九岁上头被后娘卖了与人做娈童,既习得字又吹拉弹唱下棋无一不通,只是跟着的大户过身后,主家婆厌恨他就把他卖出来了,武大心好,求了主家婆卖与他跟着做炊饼,主家婆见武大相貌好,便把潘金琏一分银子没要送与了他。
好在这潘金琏不是个惹事的,跟着武大倒也踏实做人,只是做娈童久了,免不得扭腰摆臀地,街上走着,也常遭人闲话,一些泼皮无赖多跟在身后比划觑看调戏,甚至围在家门前打望流连。
武大又是个懦弱人,赶不走泼皮无赖,只好带着潘金琏搬家,这不就搬来这里了。
王婆子又看武植气色,只见比先前好些了,道,“大郎你如此看来,倒真比之前稍稍好些。”
武植道,“多谢……嗯……干娘你照料。”
王婆子拉了一只凳子过来坐下,和武植说些话。
王婆子眼利心又精细,只这不消一阵子,就发觉这武大有些怪异,不似平常。
如何个不似平常法。
之前武大虽相貌好,但总垂头丧气,眼神混沌,唯唯诺诺,此时虽然病重精神萎靡,却目光清透平和,庄正和蔼,有种王婆子说不出的清贵之气。
虽然心中诧异,王婆子却不提起,只说,“病早些养好才好。我看金琏倒是个实心对你好的,你病了这两个多月,都说久病床前无孝子,你不是他亲爹,他倒能日日伺候你,不见抱怨的。每日还出门卖炊饼做买卖,多挣点花费。时属不易。”
武植听她这样说,却好奇这金琏到底和他是个什么关系,好像不是亲人,那是什么?
只是武植也不好就此询问,就说,“只待我病好,不会亏待他。”
之后潘金琏做好面条端上楼来,拈着筷子要伺候武植吃面,武植既觉怪异,又觉尴尬。
王婆子见状也就默默出去了,似乎觉得潘金琏喂他吃面此事实属平常。
武植是个聪明人,脑子里一转,大约就明白了金琏和他的关系。
武植自然并不需要潘金琏给喂面条,那实在让人没法忍受,于是就自己接过碗筷,说,“我自己来吧。你也自去用饭就好。”
但是潘金琏却不走,坐在床沿上看他,眼神幽幽地瞅到他脸上来,似乎视线带着勾子,硬是要把武植勾在上面。
武植慢慢吃面,说道,“这姜丝若用热油炒了,之后再加进面里,料想味道会好一些。……这面也煮得过了。”
潘金琏看着他,也发现了武大的奇怪之处,平常的武大,吃东西不过是吃而已,并不甚讲究,喜好啜两口小酒,而且动作随意,哪里像现在,既挑剔面里姜丝的味道,又说面煮过了,最主要是他吃面的动作,慢条斯理里带着说不出的感觉,在潘金琏所见过的人中,没人能够吃面条吃得他一般好看,那是优雅和清贵。
作者有话要说:这篇文基调是种田文,不会Y得不着边际
☆、第三章 武大郎冷静探处境(二)
第三章
武植身体还是虚弱,胃口自是不好,吃了小半碗就搁下了碗,潘金琏接过碗就在床沿坐着吃剩下的。
武植看着他,只见他右手翘着兰花指捏着那两根竹筷,玉葱似的手指,倒是好看,就说,“金琏,我得和你说个实话,我今天一觉醒来,只觉得自己头脑糊涂,不大记得前事,此时就如在梦里一般。”
潘金琏本还好端端吃着面,此时愣愣然抬起头看他,一双杏眼睁大了,“大郎,我看你的确是头脑糊涂昏聩了,甚么时候你叫起我金琏来。”
武植微笑着捏了捏他的嫩脸,“那我平素叫你什么?”
潘金琏吃了一口面,倾身过去要和武植做嘴,武植虽然已经知道他和自己这个身体的关系,又面对着这么一个漂亮人,却还是适应不了他这样的调情法,侧了侧身,又抬手按住他的肩膀,“好好吃面,说来我听听。”避开了去。
潘金琏嗔怪地乜斜了他一眼,“哥哥这又是来逗我玩呢。你说你能叫我什么,自是琏弟,好人儿,心肝儿,可人儿,好弟弟地叫我,现下这是要生分了去,还是你真糊涂了。”
武植看他嗔怪卖娇,强做了镇定,笑道,“是真糊涂了。先不和你说,我写个方子,你按着方子去抓药来我吃,我这病也就好了。”
潘金琏将碗里面汤也喝完,一面将面碗放到桌上,一面道,“适才间壁王干娘在,我也不好说你,现下就你我了,我还不知你几斤几两么,能够自己开药方了,大字也不识几箩筐来着。”
武植看他走路扭腰摆臀,倒是十足十地风韵,奈何他个人对这个并不那么待见,只是还得忍着,说,“刚才不是说了,我头脑糊涂了……”
“头脑糊涂了,倒在这个上面变明白了。”
潘金琏爬上床来,要脸贴着武植的脸,“哥哥,我的好哥哥,你别拿着自己的身子当耍子,你就当可怜可怜我,我去叫蒋太医来给你瞧瞧病,开个方子,我去抓药去。”
武植受不住潘金琏这黏糊劲,又按着他的肩膀把他推远一点,不耐与潘金琏好好说了,突然之间来了气,沉下脸道,“你倒是听也不听我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