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植心性虽说不上高,却也不想和西门庆有这种牵扯,要说不必了,潘金琏却又对西门庆做了激将法,“只怕你是知道我们大郎不会想占人一点便宜,才口头这般说,你心里如何想的,我们可不知了。”

西门庆指天发誓地说,“我西门庆,绝无那种心思,我是真心要和大郎好,哪里会想这点钱钞来毁我们关系。”

于是潘金琏自作主张,从西门庆那里买下了狮子街的房子。

武植全身发软,在床帐里闷热得身体要虚脱了,等潘金琏处理好西门庆这里的事情,再来看武植,武植已经昏过去了。

西门庆虽然觊觎武植,又不能一直呆在武家不走,又说了一遍他生日七月二十八请武植去他家做客,这才走了。

潘金琏端了冷水上楼把武植擦了一遍,武植才幽幽转醒了,醒来眼神冷漠地盯着潘金琏,看得潘金琏心里很是惴惴。

他自知自己做错了事,但是又硬气地肯定不乐意道歉,梗着脖子说,“都怪你,既做人夫君,又要让我守活寡,亲亲,你说哪有这般道理,既是要过日子,何不把日子过踏实了。我也不想你富贵如山,只想我们琴瑟和鸣,感情好,能过日子就成。你说你不是我的大郎,那你且说,你又是谁呢?好了,亲亲,你也别瞪奴了,奴知错,下次再不给你下药。”

武植虚弱地道,“你不知道,我有预感,我总有一日是要回去的。现下这里的房子,铺子,赚的银钱,我都没要,全让你管着,因着我知道我要回去的。这些都要留个你。”

潘金琏已经泪满眼眶,哽咽说,“你这可说的实心话,我只当你骗我,你要回去,你是回哪里去。我现下是不信的,你就是大郎,你不是大郎,又是哪个?”

武植不和他争辩,只说,“去弄好浴汤,我要洗个澡。”

潘金琏哭哭啼啼地去骂了玉莼准备武植的洗澡水,又拿了狮子街的房子地契来给武植看,说,“王干娘做的保,他把房子卖与我们了。”

武植叹口气,道,“西门庆不是好人,这样与他牵扯,不会有好事。我是不怕他的,只是你以后却是不好在他眼皮子底下过日子了。”

潘金琏道,“我自是也不怕他。那么多泼皮流氓,一日日地打我主意,我也没真怕过谁,他西门庆,我也不怕的。”

武植只好不说了。

西门庆回家了,想到把铺子贱卖给了潘金琏,心里又有些后悔,想到潘金琏一个贱奴娈/童占了武植,心里就更是不爽快,心里埋了一股怨气,想着什么时候要让潘金琏吃点苦头。

潘金琏对西门庆自是更无好印象,他打武植主意也就罢了,说明武植人好人见人爱,但是闯入人内室打搅人行/房算怎么回事,真是个没廉耻的。

武植经过被潘金琏下药的事,知道这事绝对不能姑息,不然以后日子没法过了,所以在狮子街的房子被买下来的情况下,他就搬到狮子街去住了,而且不让潘金琏和他一起。

潘金琏在家里又哭又闹,武植只当没听到,硬着心肠要搬走。

潘金琏之后只得求饶,说,“哥哥,你就狠得下心不要我?”

武植道,“你且趁着这时候冷一冷心思,你冷下来了,我就回来住。”

潘金琏道,“杀才,我以后不理你了。要滚就滚。”

武植叹道,“那就不要理。”

潘金琏咬着牙瞪着他,看他离开,一跺脚,之后还是追了上去,说,“过几日,你不回来,我也搬过去。你没有钱,哪里能够开酒楼,你还是需要我的。”

武植道,“总有办法,不劳你费心。”

潘金琏哭了起来,泪眼望着他离开了,武植硬着心肠没有回头,搬去狮子街住去了。

武植操办着狮子街酒楼开业前的事情,转眼间到西门庆生辰这一日了。

一大早,潘金琏跑来狮子街这里,他和武植堵着气,所以不和他说话,只是不时出现在他跟前,拿眼睛瞅他,故意让武植闹心。

不过武植算是心肠冷的,并不因他这行为就真闹心。

西门庆身边小厮玳安亲自来给武植递帖子请他去西门府上做客,武植不好拒绝,幸得潘金琏在,他帮着接了过来,说,“会准备好礼去给你爹拜寿的。屋里准备了酒水,你进来喝两盅,吃些点心,如何?”

潘金琏不无理取闹时,是个非常会处事的贤内助,玳安向潘金琏唱了诺,道谢后喝了两盅酒这才走了。

潘金琏来对武植说,“我陪你一起去了,都是男人,又不是女眷,不能过去来着。”

武植看他这样通情达理,这才愿意和他和好了,说,“那准备些寿礼,下午就去西门府上罢。”

☆、第十四章 潘金琏得罪西门庆

第十四章

武植准备了贺礼和潘金琏一起去西门庆府上贺寿。

席上有周守备、夏提刑、张团练、吴大舅等许多客官在,又请了好些妓院里□来唱,还有几个乐工小优和杂耍小童,甚是热闹。

武植这几个月在清河县开烤鸭店,又被西门庆以兄弟相称,自然不算籍籍无名之辈。

席上众人也算识得,不识得的稍经点拨也就知道了武植的身份,自然也明白武植是被西门庆看上了的,只是看样子,西门庆还没得得手。

武植带着潘金琏喝了一席,听几个唱的唱了一下午,几个乐工都是长得标志的清秀少年,西门庆却不在他们身上多放眼神,只要和武植说话。

潘金琏醋劲一向大,坐在武植旁边,一个劲打断西门庆和武植说的话,让西门庆很是扫兴。

之后,众客人也就要告辞归家了,武植趁这个时候也提出要离开,西门庆却拉住他的胳膊,说,“今日在家吃酒不过瘾,陪客之中,对贤弟你太过怠慢了,现下我们又去院里坐坐,放开怀抱喝几盅酒,说几句体己话,如何?”

武植道,“要说大官人你相请,我本不该不识时务不去,只是家中还有要事,得回去办了,下次再我做东,请大官人你喝酒,如何?”

西门庆道,“你家中有何要事,我手下还有几个会办事的小厮,让去帮着办了,你且不要推脱,和我去喝酒去。”

潘金琏在旁边说,“我家里汉子是好样的人,大官人你莫要把他往行院里带,到时一日到晚地在行院里过日子,三五日地不归家,可不是个过日子的样子。”

西门庆道,“你个不晓事的小童,你家大爷只要去行院里,谈生意,交朋友,你且要管他每日在家里窝着,白日里和你行淫耍子,你当他是甚么?”

武植被西门庆说得厌烦,正要说话,潘金琏已经指着西门庆骂道,“他是我家汉子,我自是只为他好,不为他差。不似你带他要进行院里学坏,心里又不知打的什么主意,一心要带坏人的。”

西门庆被他气得抬手过来要打,潘金琏赶紧躲到武植身后,武植抓住西门庆的手,说,“大官人不要动气,这是我家童子,娇贵得很,别说是你的拳头,就是我的一根指头,他也是经不得的。你还莫要见怪他牙尖嘴利,他平素就是这么个性子。我们实则真要走了,下回让兄弟我做东请你,这次就作罢了,如何?”

西门庆气得冒火,又拿武植无法,只得哼一声,一甩袖让小童送客,自己转身走了。

回家路上,潘金琏高兴不已,邀请武植回家去住,武植心中畅快,也就应了。

潘金琏说,“那西门庆哪是什么好人,大郎,你可万万不可和他一道。他倒是日日里行院过日子,不着家的,你学着他这般,我可要不依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