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声点。”前桥一边用热水给自己泡咖啡,一边解释道,“体外射精避孕是玄学,不保准有效的,我同你们欢好,事后都得做足防护。再说,难得遇见咖啡,不喝对不起天降福利啊……”

她每每与梁穹和成璧交合完毕,还是要饮“事后咖啡”为保障,只觉着是对自己负责,未曾考虑谁对谁错,可梁穹不理解她在说什么,只一味觉得不妥。

“日后在下不会同殿下欢好了,若殿下有需要,我们可以使别的法子像今日这般也好,或是像从前那般也好。”

她望着那张严肃认真的脸,哭笑不得道:“喂,你有没有听懂我在说什么?咖啡是没有副作用的。”

任她如何为咖啡正名,梁穹都不肯松口:“在下心意已决,殿下别再说了。”末了,又补充道,“纵然不用那活儿,在下也有信心让殿下满意。此时殿下不愿有妊,若有朝一日想孕育了,在下责无旁贷,一定配合。”

前桥瞪了他半天,可梁穹就跟脑子轴了一样,说啥都初心不改。等浴水送来后,他规规矩矩地服侍前桥沐浴,自己也就着尚有余温的热水清洗周身,将衣服松松垮垮束在身上后,搂着她睡去。

对方的体香和呼吸就在身旁,前桥并没那么容易入梦,探手在梁穹怀中眷恋地抚摸,又不知不觉往亵裤内移去。

手被梁穹捉住,他刚要开口,前桥就噎他:“别跟我提旁人的名字。”

梁穹憋回去,叹息道:“殿下想摸就摸吧,可若您实在想要,在下只好先去滞势,再来侍寝了。”

“你敢?”前桥揪着他再次起反应的阳物,一边吻他一边道:“你光是说得好听,我就不信你忍得住!”

梁穹舍不得推开她的亲热,却也无心更进一步,瞅准她攻击的间隙道:“在下没别的功夫,唯有忍功自诩一流。殿下不妨想想,在下从前可有没忍住的时候?”

前桥的手停在原位,看着目光坚定的梁穹,咬牙切齿地憋出一句毫无威慑力的埋怨:

“你个荆国脑袋啊!”

2.

梁穹是个人伦挑战者,床上表现堪称百无禁忌,却也是个十足的老古板。那夜前桥拼劲解数诱惑他破除誓言,重新与她欢好,又被他回复以拼尽解数的擦边抚慰。

总之她得到二次满足,却仍未扭转梁穹的想法,遗憾败北。

败北也不止于此。那夜后梁穹一定偷偷和他人通过气,就连成璧都信了邪,说什么也不肯再侍寝了。

他比梁穹更惨一点,自己不侍寝,又没什么可供开发的癖好,还要每日跟在前桥身后,随她去竹萱楼找小莫玩耍,看着楼里来来往往的妓姐儿红郎,反视自己,憋屈得不行。

前桥找小莫,倒也不为消遣,只为聊天解闷儿。只是竹萱楼毕竟是青楼欢场,客人一多,来自天南地北的消息也不胫而走。那日正和小莫叙话,旁边一桌客人的交流就恰好入耳。

“你就信了我吧,我刚从觐坞来,兴国保准要有动作的,这几日固砾军紧张得很,觐坞城里都是巡防兵。”

另一人道:“他们去岁元气大伤,能有什么动作?”

“那我就不得而知了。觐坞城戒严之状,和十六年前那次一模一样,当时也说打不起来嘛,可第二日就……总之,妹妹暂时别北上啦,看看风向再说。”

此言惹得前桥一阵惊奇。她才离京不满一月,当时情报还是对方忙着休养生息,甚至向荆国借粮借款应对国内百端凋敝,如此短的时间,就恢复到可以筹划反攻了?未免太快了吧。

这于理不合,可客人的消息又不像空穴来风。她猜着觐坞府的确在筹备什么会是什么呢?

觐坞,吉江,玉龙山……临行前女皇的话涌入心头。玉龙山北麓三州之地,正与觐坞府隔山相望。两国是要就割地一事谈判吗?谈了吗?女皇说过,若他们不同意割地,她就命固砾军去取,难道谈崩了?

除此之外,她想不出任何理由能让固砾军大动干戈了。

“我们要加快速度北上,”回到姃府后,前桥将见闻向梁穹等人说了,“我实在放心不下,若真是如此重大的国事,我在附近或许更好。一可防备万一,二则,这也是难得经历。”

梁穹点头道:“圣上对玉龙山北,看来势在必得。荆国版图已六十年不曾有大变动了,上次还是承雅十二年的‘齐渡大捷’飞羽将军谢小澜与其女谢铮大破兴军,为大荆打下玉龙山南麓三城。于是肃帝建固砾军把守东北关隘,又将凝云堂迁址至此,用以威慑兴国。若此番能将玉龙山北麓也收入囊中,将是为帝者莫大之功。”

前桥曾在史书中读过这段历史,如今荆国觐坞府辖区内,很多地方并非荆国自有领土,而是通过战争从兴国那里夺来的。

她打心底里相信,以女皇的野心和实力,若想建此伟业,一定能做成。女皇坚持此时与邻国谈判,怕是料到她会同时到达觐坞。

是想让她见证伟业吗?虽是个外来的灵魂,可想到此事,不知为何,前桥的心脏里竟有热血奔涌。

3.

姃瑞将她送至城外码头,话别带着尚未尽兴的遗憾:“也没招待你几日,就要再次分别。知道你有要务在身,若事办完,欢迎再来新塘做客。”

前桥对她近日周到的招待已十分感激,想到妊娠多有不易,叮咛她照顾好身体,而后告辞,继续沿岍江北行。

春台就在新塘之北,越是接近,航道上望见的船只越多,气派的码头停泊着数艘江舟,步履匆匆的人影往来,好不热闹。前桥有种错觉,好像整个荆国北部的人都聚集在春台了。

下船后走入城中,找了间较为安静的旅社下榻,等安顿好一切后,她将梁穹和宁生叫来身旁。

“你们去赵熙衡留下的那间店看看,观察他是否安插了可疑之人,不必暴露身份,回报我知道就好。”

两位男子领命而去,前桥留在旅社琢磨地图,盘算着如何去觐坞最为省时。

春台靠北,冬季离开这里更迟,她沉心研究的工夫,窗外竟飘起轻雪。远离喧闹的街道在雪中愈显安静,她面向窗外,看着雪花打着旋落在地上。

不一会儿,梁穹和宁生也顶雪而返。

“郡卿买下的店铺、置办的东西都还在,只是开不出工钱,伙计皆已散了。如今只留有三个护院,是郡卿走后,春台的兴商们集资帮忙雇佣的。”

“兴商?”

“嗯,”梁穹点头,“似乎春台的兴商很仰慕郡卿,郡卿回京后,他们就主动帮忙照看此处产业。”

前桥能理解这种仰慕,在不明真相的群众眼中,率领兴民互助的赵熙衡是救世主。可如果他们知道赵熙衡本可悄无声息地避免那些苦难,是否还会崇拜如天神降临的他呢?

“这是店内物资清单,因无法暴露身份,奴只能大致一看,凭印象整理。还有多少,尚未可知。”宁生递来一份纸笺给她。

前桥看了看,又只剩摇头叹息的份儿了。

“我也没心思继续经营它了,庶卿,你来拟个劄子,写明情况,把这处产业交给皇姊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