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生吓了一跳,错愕地看着众人,成璧挑眉道:“去岁此时,你还对他许诺,再过生辰,要带着他去百雷海游玩。如今去不成了,找个地方听听戏、吃吃饭也好。”
成璧等人都在等她回应。魏留仙在热恋期许下的承诺被她忘得一干二净,倒是被他们利用起来,成为让宁生重回公主府的台阶。
这群男的也太贴心了吧!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前桥借坡下驴道:“是,是,那今日不办公了,咱们玩一场,给宁生庆生。”
“不必,公主。”宁生惶恐道,“若非庶卿和江公子提起,奴已忘了生辰之事。如今不在府籍之内,公子之名,亦是无力承担。今日公主若有闲暇,陪伴庶卿等人畅玩便好。”
“你推脱什么?她都答应了。”成璧拍了他一下。
宁生竟然从袖中掏出一本书,真诚道:“奴无心游玩,只想回去看书啊。”
孟筠竟然也开口相劝,笑道:“书何时不能读?宁郎,今日算借了你的光,我也能忙里偷闲。你可愿做个东,请我一同游玩吗?”
他都这样说,宁生再没了拒绝的立场,也知晓他们口径一致,必是商量好了,只能苦着脸妥协道:“好吧,谢谢筠兄赏光。”
“今日交由在下安排可好?”梁穹道,“总在府中也无趣味,在下想着留王府甚大,又曾是赐予宁生的房宅,这个生辰不如请来戏班、名厨,来留王府热闹热闹。”
留王府?他提到此处,惹得前桥一个激灵。那曾是明庚所住的外宅,梁穹他……当真不会介意吗?
成璧倒是立即应声:“庶卿安排得甚好,我去东街请人,你们先去留王府坐着吧。”积极得都不像他自己。
前桥的视线从这几人身上扫来扫去,心知他们一定在筹谋什么,却没告诉自己。
筹谋什么呢?
六个和她有过关系的男子齐刷刷站在这里,还要一同去别院玩耍……鼻腔有点痒痒的,梁穹不会在策划一场多人party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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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7.生辰之谋(2)
1.
对于在场的大多数而言,留王府都不算陌生。
两年多前,它是明庚与子昂的居所,也是梁穹心上一道隐痛妻主藏匿心爱红郎之外宅,他虽知晓,却无法涉足。
如今与公主并肩来访,迈过门槛时,两人会默契地互相搀扶,十指相扣。他打量这座传闻中的府邸,方觉它也不过如此。
宁生仍是留王府名义上的主人,肩负招待前桥等人的重任。吩咐侍者在宴厅摆上几炉炭火,众人坐了一圈,向来少人的宅院才算热闹起来。
“宅子不错,一直空着有点可惜。”前桥环视着四周摆设,对宁生道:“你别总是在厂里住,有时间还是该回来打理。”
宁生对这种话题本能逃避,向梁穹道:“留王府太大,奴来往此处不方便,还是交由庶卿保管吧。”
“一座宅院而已,你住着便是。”梁穹随意道,“如果什么都要我来管,我岂不是忙坏了?”
有时大度无关修养,而是来自底气。梁穹如今紧握权柄,无需介意这座府邸住了谁,宁生只能闭口。
不一会儿,成璧也带着侍宴者回来了,几位京中名厨及助手就位厨房,戏班人马装扮整齐,于厅中热热闹闹唱起来。
众人觥筹交错,极尽欢愉之态,待酒足饭饱,梁穹便称冬夜行动不便,为所有人安排了房间,命他们在此住下。
可能因梁穹有“劣迹”在先,前桥总觉得他的安排别有用心,等大家各自回房休息,前桥拉住他,试探问道:“今夜我同谁一块儿?”
梁穹好笑地看她道:“殿下想同谁一块儿?”
啧,这不是送命题吗?前桥说出那个唯一解:“自然是你呀。”
梁穹吐出一个悠长而圆润的“哦”,对她幽幽道:“那您就跟着在下来吧。”
他方才分配房间时,并没把留王府最大的休息处留给自己,前桥随着他七拐八拐,进入一间逼仄的厢房。看着梁穹熟稔的路线,奇怪道:“没记错的话,你是第一次来吧,怎么你对这里比我还熟悉?”
“在下是第一次来,成璧又不是。”梁穹敲了敲紧闭的房门,脚步声从内响起,开门者竟然是成璧。
啊……他咋半夜三更在梁穹房间里?
前桥还未说出疑惑,又见孟筠也从屋内走出,与成璧站在一处。梁穹将门闩上,对孟筠道:“筠兄,人我带回来了,还是由你对殿下讲吧。”
孟筠点头,将桌旁一把椅子拉出来,对前桥正色道:“殿下请坐,我有话对你说。”
不对。看这阵势,等着她的绝非什么深夜多人运动。孟筠一扫席间悠闲,面色严肃得像是给差生开家长会的班任。
前桥知道他要说正事儿,乖乖坐到他对面,低声问道:“说什么?可是出什么事了吗?”
孟筠直视她的双眼,开门见山道:“赵熙衡……他曾往你身边安插过使奴,是也不是?”
卧槽?
前桥大惊,立马看向最有可能告密的成璧。孟筠对此十分不满:“我问你话,你看江公子做什么,还想让他为你瞒着不成?”
她冷不防被凶了一顿,有些不知所措。
孟筠从未用这种以下犯上的口吻对她说过话,如今知道宁生的事,急得顾不得尊卑,劈头盖脸就是一顿责怪。
“你是怎么想的?枕边之人何等重要,竟然任由他人安插,甚至瞒着梁庶卿?若非我今日发问,你打算放任赵熙衡到何种地步!”
他咄咄逼问,梁穹和成璧则候在一旁,安静如鸡地看她被训,好像期待着这一幕发生似的。
她现在已经作到千夫所指的地步了吗?可是这窝囊事儿是魏留仙干的,不是她啊!孟筠冲她凶巴巴有什么用啊?
“不是任由安插……”她尝试解释,“宁生是他派来的,但赵熙衡没给宁生指令,宁生也没听命于他。我从前一定是调查过,放了心,才把宁生留下的。”
“你拿什么放心?是与他的多年感情,还是信他人品正直,不会借此算计你?”孟筠紧皱眉头,似乎被她气得不行,“他去春台后,还知晓你添了新人入厂,还知我在宫中任职,你身边之人当真可信吗?他多年来对你不肯放手,逼你不计后果为他付出,难道不是一种掌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