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更不合规矩,筠兄别为难我。”梁穹皱眉道:“况且……她将此物送筠兄,是有心意在的。”

梁穹心中酸溜溜的。

看来公主早知孟筠去了何处,刚刚建府,立即去给他送牌子,意思已经十分明显:若你还想跟着我,我随时欢迎。他此时掏出牌子,也不是真心想还,否则刚才见公主时,他有诸多机会。

梁穹不收,孟筠便不再坚持,将牌子送回怀中。

已提醒梁穹自己并非插不上话的外人,孟筠便不再兜兜转转:“那位江公子名为护卫,实为使奴,当初元卿选他多有无奈。不知他能力如何,可堪重用?”

梁穹实话答道:“江成璧本领不错,公主对他爱护多于约束,并不苛责。”

“她与赵熙衡,还时常联系吗?”

梁穹沉默,孟筠心领神会:“你入府时便生出诸多事端,如今他是郡卿,还来往得频繁,难免引人非议。无论对她还是对你,都非好事。”

“公主近来是因冶铁厂,多与郡卿商量。”梁穹将前桥的产业对孟筠讲了,孟筠听罢,直中要害道:“他倒是想让公主帮忙,因此毁了公主名声,也不在意。”

这正是梁穹想说的话。虽然孟筠插手内政让他不悦,但比起赵熙衡,孟筠还是自己人。公主若能受他影响远离那个狗皮膏药,不失为一件好事。

“公主从小信任筠兄,像筠兄这般全心为公主打算之人,出了葆懿宫,也难见了。”

孟筠望了他半晌,叹道:“我问得多,你别恼我。我无意为难你,是因先皇辞世前曾对菊姑姑和我面命,嘱托我们用心照顾公主。我身份受限,不得不提前离去,菊姑姑也已年迈,无法完成先皇之托。见公主今日之状,难免忧心。”

“……是。”

“赵熙衡之事,应早些处理,避免酿成祸患。近日我可能常来打扰,庶卿莫要嫌烦。”

反赵战线骤然有了得力盟友,梁穹自然放下芥蒂,配合为先:“那是一定。”

“既然公主不记得我,庶卿也别说破,否则还要费力解释。至于这方牌子,我会在公主恢复记忆后亲自归还,望庶卿体谅。”

“筠兄做主就好。”想起牌子,梁穹又有些不自在,见孟筠欲告辞,道:“筠兄将去郡主府吗?”

去郡主府,就会见到赵熙衡,孟筠道:“我不便出面,另有一位少司替我勘检郡主府。”

看来他来这里也不全是临时起意,定然早有所计划了。梁穹恭送他离开,返回后独自去了书房。坐在案前,从盒中取出另一块小牌。

公主府图纹阳刻其上,与孟筠那块正可相合一处。

改好啦。

进攻性强一点,干脆结成反赵联盟吧!

孟筠的名字埋在了第52章里,魏收说起童年好友,曾提到过一位“筠郎”,就是指孟筠。本来想碎碎念一些设定,还是保留悬念,以后慢慢写出来吧。

63.筠郎4383字

63.筠郎

1.

这块牌子在他那里,却不是他的。

牌子两方合一,阴刻图纹一块稍大,为正牌,由公主本人保管,有发号施令之效。阳刻图纹一块稍小,为副牌,一般由公卿保管,是协管府务之证。因公主府尚无公卿,梁穹代掌府务,副牌也就暂存于他那里。

这么久以来,他都不知道,那块至关重要的正牌根本不在府中。

正牌送了孟筠,是任性也是万幸。

孟筠久居禁中,不会当真对公主府发号施令,牌子在他手里,象征意义多于实权。梁穹明知这点,却也忍不住去想,当初公主将正牌给他,到底是出于什么心理。

纵然她有爱重之心,待筠郎不同他人,可孟筠毕竟已经滞势,断无成为公卿之可能,担得起这么一份大礼吗?

或许在公主原本的计划中,公卿是赵熙衡的,庶卿是江成璧的,正牌是孟筠的……她为许多人做过打算,唯独没考虑过一人。

梁穹将牌子握在手中,拇指按住图纹摩挲棱角旋转。牌子边缘敲打在案上的声音刺耳,组成让人心烦的节奏。他在这鼓点中思绪飞到远方,连书房内进了人都不知道。

身后之人伸臂将他揽住,梁穹蓦然回神,还未转头,太阳穴处就被亲了一下。前桥蹭在脸庞问道:“想什么呢?我进来你都没看到。”

“发呆罢了。”梁穹似叹息般应答,手中的牌子也放了下来,前桥又问:“这是什么?”

“……副牌。”

副牌,恰如一个庶卿。突然的惆怅袭来,心脏像是被扯了一下,梁穹将手收在胸口处,眉头也皱起来,前桥见状慌了神:“你身体不舒服吗?”

“胸有些闷。”

前桥帮他解开领口,轻轻按揉顺心,手却被他握住。梁穹将她拉住亲吻,这吻不轻柔也不从容,牙关磕在嘴唇上,甚至有些疼。他急迫得像是要从她口中挖出点什么,没过多久又重回平静,动作转为温柔。

“梁穹……”前桥得到喘息之机,微微推开他问道,“你,你是不是有点吃醋?”

“吃谁的醋?”梁穹面不改色。

“嗯……孟少司?”前桥心虚道,“我虽然留他聊了很多话,但今日是头回见面,对他不了解,也没有别的心思。”

她急于解释是在意自己,可这在意是基于她失忆的前提。

梁穹想叹息,又记起孟筠的嘱托,收敛心思道:“孟少司一表人才,又懂机巧之术,对殿下府外之业将大有裨益。殿下对他感兴趣是人之常情,不必遮遮掩掩。”

前桥松了口气:“你不介意就好。嗯……你刚才和孟少司谈什么?”

“叙旧罢了。他入司造局前,曾与我有数面之缘。”

“孟少司叫什么名字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