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论你要做什么,你都得先养好身子才可以。”花渡叹道。
花询勾起嘴角,似笑非笑道:“既然如此,那解语就不解释一下,为何要让仲辞骗我?”
她话音一落,脸色一沉,冷冷地盯着花渡,讥笑道:“若非今日你与表姐来探望我,我必然猜不到是你让仲辞这么做的。表姐的性子我多少是知道的,仲辞与她虽为冤家,但是仲辞与我也是手足情深。表姐同你而来,言语间谈吐都明示着你们从宁王府而来见过了仲辞。表姐如此侠义肝胆的人自然是不会劝阻仲辞欺瞒我的,白蔹没有回来,说明仲辞对我还是信任的,希望我可以来长安与她相见。在宁王府中,宁王病了,世子与我不相熟,只剩下花大家能够说服安河郡主不顾姐妹多年知交。你说是也不是?”
被花询猜到,花渡并不觉得惊讶。可是这一切拆穿得那么直接,花询的问话那么尖锐,眼底也带着冷漠,花渡不禁蹙眉。无法否认,只能默认。
花询点了点头,苦笑道:“我知是你。我原本只是猜测而已,你大可以说是仲辞因为宫中有变的原因,不希望我来涉险。解语,你真的不明白吗?我千里迢迢从花城来到长安,我为的只是尽孝,为人女,替母报仇。”
“我明白。”花渡点了点头,心疼道,“我都明白。”
我明白你,可是你不明白我。
花询疲倦地合上双眼,放松心情,无力道:“我知道你会明白。也许你真的是为了我好……我从花府出来就一直在想,母亲已经离开了,我连父亲也放弃了。到了顾府我的外祖不肯信我用我,若我当初我答应你,不报仇了,安安静静在府中绣花念经,之后再听从父亲的命令,嫁给王侯公子,人生便不会这么痛苦了。”
“解语,你走的时候你有犹豫过吗?”她含着泪水望着花渡,眼底深深的疼痛,“你有想过,你走了之后,我当着会一无所有?我是真的恨你,可我恨不起来,因为我……”
“我没有犹豫过。”花渡生硬地打断了她的话,“只要你还想着报仇,我不会陪着你一起的。我不能阻止你,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送死。问棠,你记得我们在酒馆里看的那面明镜吗?如果你看得见的话,你就知道,你来长安会发生什么。”
“我没有看见!”花询哽咽道,“解语,你的理由就算是为了我好,也请不要用如此残忍的方式来阻止我!”
花渡看着她,没说话。
房间里只有花询微弱的抽泣声,花渡的心一点点被软化。她握着拳头努力克制自己胸口汹涌翻滚的情绪,可是耳边花询低微的哭声却让她溃不成军。良久,她站了起来,从袖子里掏出帕子,走到花询面前,递给她,温柔而无奈地道:“既然都是大人了,怎可轻易哭泣?问棠,是我不好。不管怎样,之前突然离开,我很抱歉。”
她不温声软语还好,这一温声软语,花询哭得更凶,眼泪溃堤一般奔腾而下:“谁……谁准你这么对我的?我不想见到你了……”
这一边哭着,一边抽噎,像个孩子一样。花渡的心早被软化成一滩水,坐在花询的床边,伸手为她擦拭着眼泪,叹道:“是我不好。你不想见到我,那我明日走罢,好教你省心一点,不要再哭了,好么?”
花询眼泪滚落下来,眼睛瞪大了,还是雾蒙蒙的:“我哭我的,干你何事?你要走便走……”
说着见花渡真起身要走了,忙拉着她的袖子,可怜兮兮地道:“你走啊!你走!”
“你扯着我的袖子,要我怎么走?”花渡柔声对她道,并想从她手里扯出袖子,但花询死死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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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问棠GL 作者:楚流景
手。
她身子还没好,现在哭得这般难受,花渡于心不忍,对她道:“好了好了,我不走了。”她对花询的眼泪毫无招架之力。
花询止住了泪水,低下头勾起微笑,再抬头时还是那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你一会儿说要走,一会儿说不走,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任你这样轻易说来就来,说走就走。花解语,你之前的事情就算了,但是以后你要是想要蒙骗软禁我,我绝对不会轻易饶了你的。”她把心声都说了出来。
花渡嗯了一声,说:“可以放手了么?”
花询脸一红,放开了手。她仰着脸看花渡道:“君子一言,你不能反悔,否则别怪我翻脸不认人。”脸上还充满着孩子气的威胁。不过这话里半真半假,花渡也知道花询的意思。
“在花府初见,你尚且是那个知书达理的女郎,今下遭遇这么多,性情倒是变了不少。”花渡看着她,神色奇怪。到底花渡经历的比她还要多,看遍俗世,本得道仙人,却被花询三番五次为难得无可奈何。她想笑,更想碰碰花询的脸,可她什么也不能做。
“谁说我性情变了,我本来就是这般难缠。花城无人不知我花问棠的性子,你与我交往算有些日子了,不解我……我来问你,你在长安要做什么?”和花渡的事情不会就此罢休的,花询另有打算,对她而言,与花渡修好不过是为了更方便得到长安的讯息。花渡自然是不会放花询去长安的,连软禁都用上了,可知有多么凶险。楚衍那里是指望不上的,倒是花渡向来容易心软,哭上几滴眼泪按下过往事情不说,花渡还是会真诚待她。
只要花渡肯相信她已经死了去长安的心,说不定花渡可以为了她提供一些她需要的情报。花询心里拿定了主意,对花渡又爱又恨,爱她这半年轻易相信自己,恨她软禁与欺瞒。这些计划本来不想实施的,算是对花渡的一种伤害,花渡要是知道她和自己和解是为了利用,不知有多难过。可这时别无选择。
“宁王气数将尽,我是为他治病而来的。”花渡瞧了她一眼,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难怪。”花询经她这么一说,对所有事情豁然开朗,“所以之前去花府的时候,是因为宁王知道自己会有这么一天,托人打听你的消息,楚仲辞去接你,也是因为你要去救宁王。可是你耽搁了那么久,迟迟不肯动身,怎么今日反而愿意到长安来?”
“我在花府那么久,是因为我想见你。而我迟迟不肯动身前来长安,是因为我与宁王说过,朋友有劫难,我需要留在花府一阵子。如今我来长安了,只是因为你会来长安。我一直都是因为你,无妄一卦早就说过,会有人要出事,那个出事的人就是你。问棠,”她目光里盛满了忧虑和哀伤,“你可知道,一切皆有定数,而我的定数就是你。”
第61章 孽之一字
宁王府。
楚衍坐在书案后写着字,平复心情。额头上那个被花岸砸伤的伤口被散下来的头发给挡住了,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今日又被天子召见,回来之后楚衔还要过问她关于花岸的事情,她一想到这些乱七八糟的事情堆在一起就觉得被砸到的伤口隐隐作痛。
这个该死的女人!不可理喻!想到花岸踢过来的石头,楚衍就气得静不下心。狠狠划了一笔,毁掉了抄写的半面经文。看着黑漆漆一笔败笔,楚衍咬着牙直喘气,重重地把笔扔到书案上,直起身冲外面喊道:“来人!”
白蔹从外边走了进来,屈身对她行了一礼:“郡主。”自从那天在亭子里谈话后,楚衍便把白蔹收在了身边当贴身侍女,算是对花询的信任。
楚衍绕过书案,负手对她道:“花乌鸦去哪里了?一晚上不见到人,连解语都不在!你去看看她们回来了没有。”脸色难看,沉如墨水。
这是第五次了,今天楚衍不知怎么的,偏偏想起了要找花岸的茬,可是花岸昨天就出门了,到现在都不见人影。白蔹奉命看了好几次,人都没有回来,刚才她才去看过一次,当即回禀道:“表小姐与花大家还未回来。要不要奴婢让人去寻?”
“不必了。”楚衍不会把对花岸的气撒到别人身上,既然花岸不在,她出去自己找,“我自己去寻。”说着拔脚就往外面走。
楚衔听着王府别业的人回来禀报,点了点头,边往楚衍的院子走,边对报信的人道:“不要亏待了花大家与淮安县主,更不要亏待了世子夫人。虽然无涯还没过门,但是毕竟是你们未来的女主子,她想要什么,你告诉易临安,务必要全部满足她!”
“那郡主那里要如何是好?”
“她……”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楚衍沉着脸往外走,远远没看见他,正想去找楚衍的楚衔当即喊道,“仲辞,你急匆匆的要往哪里去?”
楚衍停住脚步,回头看见楚衔往她这边走来,旋即回身恭敬道:“兄长。我这是要去柳府一趟。”
“柳承元?你不是最不想见他吗?我这未来的妹夫居然还有机会在府中等你亲自上门找他,可真是荣幸啊。”楚衔粗狂的声音传出好远,楚衍的脸色更加难看了。
“不是,我是让他找找花大家。长安城里只有他可以请巡城兵马留意人,花解语出门那么久了,父王还在生病,不能耽搁。”楚衍随意扯了一个借口,不想和楚衔多说,“若是兄长无事,那仲辞告退。”说着便要走人。
楚衔拦住她,笑道:“你这么着急干嘛。我知道花解语在哪里,她与无涯都去了京畿别业,你的好友淮安县主正在那休养,一路来长安说是病了,她们俩去看淮安县主,就留下住几天。至于丹药的事情你可以放心,花解语走之前给我留了一枚,她还让我把药材都带到那边,想是要在那边炼药。”
“王府别业?”楚衍脸色一变,别人不懂王府别业的格局,可是花渡一定看得出来。若是泄露出去,只怕太子那边又会掀起一阵风雨。她实在是不能安心那么多人进到王府别业之中,想起来就不寒而栗,“兄长为何如此糊涂!”
楚衔被她气急败坏一骂,愣了一下。
“王府别业里面有什么东西难道亲自督建的兄长会不知道吗?!稍微有点道行的人就看得出来兄长排列的法阵,若是被人得知里面的东西,后果不堪设想!若是兄长想要把问棠安排到京郊,那同我商议一下,我自会亲自去安排,避免此事发生。这些人里鱼龙混杂,一个来历不明的花府表小姐花无涯,一个神神秘秘的花大家花解语,还有顾崇的长孙顾尚儒,加上淮安县主花询,只要这一群人里面有一个人泄露了秘密,太子一旦得知,上报天子,你我死无葬身之地啊!”楚衍按捺住怒火,试图要去劝楚衔,“父王尚且卧榻,把这些东西都交给兄长打理,兄长就该考虑到方方面面,宁王府的安全系与兄长一身,兄长何其糊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