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二老爷是得脏病死的。之前不让检查是怕闹出来丢人。
现在人都丢完了,那就无所谓再丢一些。
妇女跪在地上挨打求饶都有伤风化,方小太太戴着面纱在人群里站着,悲悲切切地哭宁二老爷。
仵作很快跑过来说老爷身上确实全身都是伤疤。
方小太太心底舒服得像六月天喝了杯冰水。
大家看地上的都是杨家人,说这个知县肯定要徇私枉法,给自己的小表妹做主。
最后宁三把用铁烙老子的小丫头拖出来跪在地上说是这个丫头干的不关他们三兄弟的事。
丫头跪在地上磕头磕得梆梆响,她是贱人,贱人不算人自然也不算女人,主家就是她的保人,只要主家同意她告状,她就能告状。
丫头的卖身契在宁二老爷手里,宁大把她卖了,宁三又把她买了回来。
丫头缩写身子骨趴在地上。替她说话的保人说:“青天大老爷不知道,我们老爷身上都是被这小蹄子烫的情疤。他们没事就爱互相烫着玩!”
围观的百姓眼珠子都亮了。
天老爷,什么情疤跟松香似的,烫得全身没一处好地方?
丫头羞答答地当场露出一只胳膊,上头密密麻麻都是烫伤。
这是宁家三烫的,宁三说她怎么烫二老爷。就要怎么烫她,烫完了又让大夫来把她治好,好了又接着烫。
丫头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宁三跟她说只要她这么说以后就放她走,一切都既往不咎。
她想到被关在屋子里挨烫的日子就忍不住发抖,扑通跪在地上说老爷身子骨早就不好,跟这些疤没关系。
宁二老爷究竟怎么死的,都是仵作说了算。
仵作验完伤出来摸着胡子说是病亡。
方小太太知道自己被人骗了,脸色煞白,抖着手指着杨知县要说话,只是还没开口就被人拖到牢里等候发落了。
诬告罪板上钉钉。
诬告要赔偿被诬的人自己一半的财产,方小太太没有,就由她的儿子偿还,宁幺儿原本能分到的家产,方小太太还没看到是什么样子,已经有一半原封不动还给了宁家三兄弟。
还剩下来的一半要先拿一部分出来赔偿衙门。
杨知县摸着钱袋子笑:“清官怎么好要女人的钱?以后查起来都是事。”
现在就不一样了,虽然少点儿不过都是合法的。
保人和方小太太都被关在牢里去了,琴姐拿着最后一点儿钱还要赎亲娘出来。
方小太太从前是县官的妻子,熟读律法,知道自己的下场和财产会被怎么处置。
她想不通,自己是他的表妹,也曾经同床共枕好几年,两个人说好打完官司平分,这么分钱更多。
就是帮着她分了家,二房的钱她也愿意跟他平分。他为什么不选自己?
作者有话说:
案子有原型,之前在县志上看到的记录。就是保人族老说给寡妇做主,不让丈夫的兄弟还是前头老婆的儿子把财产全拿走,结果到了堂上县官和族老都翻供,最后这个寡妇没分到一分钱。出处暂时忘了,回头我找一下贴上来。
感谢在2023-06-23 21:14:18~2023-06-24 21:29:5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凝 44瓶;小笼包 20瓶;别别别别 18瓶;修宝 15瓶;今天有更新吗 10瓶;溯流光、如何、是小可爱啊~、戏谑 5瓶;一只爱睡懒觉的猫 4瓶;噗噗噗略、春可乐、上个月的、对心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99 ? (捉虫)第 99 章
想要查的案子都判得快。
方小太太在牢里待了三五天, 嬷嬷和琴姐身上钱花得差不多才把人捞出来。
方小太太身上都是尿味,她这辈子就没过过这么苦的日子,牢里屎尿都得当着人。
她隔壁也是个女牢犯, 晚上吃完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做的饭,女人就提着小木桶子到墙角脱裤子解手, 几个男牢头都瞧着说那个女人是骚货, 年纪越大越骚,最开始来的时候憋得肚子圆溜溜的都不肯用木桶, 几年过去, 饭放在木桶盖子上都吃得下去了。
方小太太也是这么憋着, 实在憋不了就尿在身上,她穿的裙子又大又厚外头还瞧不出来。
晚上来收桶的牢头看桶里干干净净的, 搓着手劝她习惯,男的女的在里头都这样的,犯人都不是人了,还在于这个做什么?
方小太太盼星星盼月亮,什么大富大贵的心思都歇了, 跪在地上对着窗户磕头。
只要能让她出去,这辈子她都不争什么了!
琴姐和嬷嬷隔着老远就闻到一股味道。
来接人的车夫都不愿意让方小太太上轿子,说弄脏了不好接人。
三个人只能摸着黑慢慢回家。
门房是狗鼻子,专门看人下菜碟子, 面上不说话,心里没个不清楚的, 第二天丫头婆子都跑过来看笑话。
方小太太受不得侮辱, 关着房门躲到夜里, 连夜带着儿子女儿跑到分下来的小房子里避风头。
宁家的宅子都挨在一起。
宁幺儿的财产卖的卖, 花的花, 最后只剩下一条街外的宅子,宅子拢共十间屋子,周围住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伴当和一些身份低贱的宁家人。
跟以前大宅子周围有头有脸的邻居完全不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