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垂下长睫,执起点心勺挖了一小口蛋糕优雅地放进口中,抿了抿才轻声回应。“恩。”
陈若歆算是作风开明的母亲,对于她的交往并未多作干涉,但她身上的红痕总归太怵目。“妈妈不反对妳多交朋友,只是希望妳观察男生的时间拉长些,毕竟,妈妈自己的人生经历算是失败。”
辛釉宁心虚地红了红腮,明白妈妈话里的意思是什么,姐姐便是陈若歆年轻时先有后婚生下的,不幸的是,陈若歆的婚姻生活不睦,夫妻同床异梦,临老丈夫更是外遇。
思及外遇二字她蓦然心惊,自己不正是姐夫的外遇对象,一真以来她只是顺应感觉行事,并未意识到这一层意义。
或许为了掩饰什么,她笑靥如花,“妈咪,我自己能看着办。”心思一转,最后一次他没戴套,全程无隔阂地进入她,最后射进她深处的境地,想着,又气又恼,滑动手机,给他传了一个贴图。
陈若歆对女儿的心思一无所有知,只想着小女儿打小伶俐聪明,不需多费心,反倒是死心眼的大女儿令她隐忧,看似平静无波的婚姻底下,总教她感觉不对劲。
#
事隔两日,辛昀媛仍处在不知所措的一片混乱里。与丈夫以外的男人发生性关系超乎她规律如季节递嬗的人生的预想,但它竟是发生了,人生好似偏离了既行轨道的星球,那令她不安又无措,或许还有些尴尬,对卢兆旭。
只不过,她现在还端坐在他家的餐桌上,看他伟岸的背影在火炉前忙碌。炉上的煲汤咕噜咕噜发出滚沸的声响,另一边是他翻炒著菜的油锅滋滋声;对她而言是全然陌生的体验,就只是坐着,静静看着男人在厨房下厨。
不自觉地走近,她拾起一片白瓷盘递给他,卢兆旭没发现她来到身侧,一怔,随即又自然而然地接过,对她温柔一笑,然后盛好菜上桌。这景像,好似一对新婚的恩爱夫妻。
“吃吧。”餐桌对坐,卢兆旭笑着对迟疑着的辛昀媛说,同时举起箸,“我厨艺不精,就足够填饱五脏庙。”
他注视的目光让辛昀媛腼腆脸红,也许是有过肌肤相亲的原故,这几日相处时总是频繁发生。她尝了一口,眼睛一亮地由衷称赞,“很好吃。”
“幸好,我就专精这几道菜,没给漏气。”这几日,他神色总不自觉眉飞色舞,心情极好的样子,也体贴地不提及她与丈夫的事,避免给予她压力。
略为紧绷的肩膀松下,辛昀媛边食边听他侃侃谈起自己的家庭,偶尔渗杂几句玩笑,一顿饭下来气氛融洽而合谐,那尴尬感也如风散去,一直到她的手机响起之后,她一怔,拿起手机一看,是白汎豊。
比起眼前热络的男人,那端的声线依然清冷,仿佛与她眼前的景象格格不入。白汎豊问了她的状况,知道她一切安然无恙便没多余无谓寒喧,约了她明天见面,她垂下眼应允;该来的总归要来。他先收了线后,辛昀媛留连了萤幕两秒,一抬头,正好撞上卢兆旭的目光。
这是卢兆旭今晚最不自然的一笑,他故作潇洒:“昀媛,我知道不管职业跟外表条件都是远远不及他,但我还是希望妳考虑一下我。”
辛昀媛惊讶地看他,摇摇头地说:“兆旭主任,明明是我配不上你??”
卢兆旭站起身,高壮的身影笼罩住她,“从妳来学校的第一天,我就迷上妳了。”
“唔??”辛昀媛被他健壮的双臂抱起来,初时微微挣扎,后来起了一丝恻隐,她眼眶泛红接受他的索吻,紧实的唇完全覆住她的。一颗接一颗的排扣被手指解开,胸罩被推高,她一侧的柔软被他握住,不纯熟却充满爱恋的爱抚。
她不敢想像,就在沙发上,男人将她的底裤拨至一侧,由后深深地埋进她的体内,一粗一细的喘息几乎同时发出。
“啊?恩?”松脱胸罩还挂在她的手肘,随着男人的摆动,她伏低的身体随之前后晃摇,被揉搓的双乳间起了层薄汗。又一次,在她笃信的正轨与次序之外,他们热烈又压抑地做着爱。
§56 离婚(微H)
冬雨将梧桐树上仅存的数片叶子也打落下来,凄清寥落的氛围油然而生。
下班时分,辛昀媛正缓慢将桌上林林总总的东西收进包里,神情郁郁不欢。
她关闭了办公室的所有电器,正在锁办公室门,余光瞥见卢兆旭正立在操场树下,远远的,目光若有似无地端看她。
辛昀媛咬著下唇。他给予了她婚姻关系从未体现的热烈与被需求感,这些都让她内心动摇与动容,然而,她未确认那是否为一时情迷;昨晚,接到白汎豊的电话,即使那是一通即将为她们婚姻划下休止符的来电,她仍无法伪装自己已无动于衷。
熟悉的银灰色车辆停在门口,辛昀媛怔了怔,才想起这是白汎豊第一次来她上班的学校“接她下班”。
驾驶座走下一个矜贵峻挺的男人,浅丹宁衬衫,深色西裤,举手投足尽是从容与淡然,相识迄今他似乎一点都没变化,遥不可及的距离感。
他在原处等待她走近,替她开了车门,却始终保持着客套疏离的距离。驾车了一段距离,来到巷弄一处古典而别致的茶屋,茶香袅袅,倒是让她忐忑的心沉淀下来。
白汎豊目光专注地将水冲入壶内,不急不徐地说:“昀媛,我们找时间把手续办了。”
“我们再没有转寰余地?”辛昀媛压抑住失落、伤心、不甘与自卑等复杂的情绪,力求平静地轻声问道。
“我说过问题出自于我。”他看向她,平静无澜的眼眸中透出难以憾动的坚决。
“那你的问题是什么?”她的眼眶逐渐泛红,回问。
他神态坦然,“婚内出轨。在情感上我没办法掩过饰非,唯独在法律上尽可能给妳补偿,包括所有的财产,都归妳。”
辛昀媛胸臆一震,从没想过是这个理由,对她而言无疑是致命而绝望的一击,她吸了吸鼻,“我曾经以为,你的冷漠无情是天性,是对所有人一视同仁,所以不管在情感上得不得到反馈,我都能支持下去。现在,我才知道我的天真。”
喉头微微哽咽,她继续说:“你大可不必内疚,因为,前几天我同样也出轨了,就算扯平。”她作梦没想前几夜悖德的悱恻情事是唯一能为她保留最后一丝尊严。
“别做伤害自己的事。”白汎豊语意深长地说;他并不希望她在负气之下冲动行事而导致任何伤害。
“不,我不会。你约好律师再通知我。”他的自承让她无法自欺欺人,所有眷恋和不甘也该像解封的魔咒,慢慢消散。
独独,在走出包厢时,辛昀媛看他棱角分明的侧脸仍是忍不住问,“是谁?她到底是谁?”
“那不再重要了。”知道她意指的对象,他下意识地瞥向领口,那被辛釉宁留下唇印的衬衫早已换下,只是总像还烙着他肌肤。
两人在茶馆门口道别,辛昀媛拒绝了由他接送的提议,沉重的情绪中又有种莫名的纾放。步行过一个转角,卢兆旭开的车在街边等她,她毫不犹豫地坐上。
“都谈完了?”他故作轻松地问,刻意不提及结果,尽管他无法不在意。
辛昀媛沉默地点点头,只说:“你能开到海边吗?想看看海。”
“走吧。”他双手扶上方向盘正待发动引擎,又听见她的声音传来
“也想和你做爱。”
#
白汎豊开车直接回到公寓,电梯门一开,就见着校服的少女蹲坐在他的门口,书包随性地扔在一旁,听见门叮地声响,机敏地抬眼,水汪汪的大眼随之一亮。
“你总算回来了。”鼓起腮帮,她鬼灵精地朝上轻吁了口气,浏海轻轻拂起,难得短暂露出白皙的额头。
“等多久了?”他眉头轻蹙,“为什么不打电话。”
辛釉宁还赖在地板,朝他伸手讨抱,“欸?我的腿都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