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局外人
当时,白汎豊冷冷地抬眸看她,“我没有征询你的意见。”他与辛釉宁的关系尚无法定义,那并不影响他对婚姻关系中止的果决。
他不是举止冲动,行事莽撞的青少年,也不全然因为辛釉宁的关系,而是基于他已经违背了这段以互信为基础的婚姻,还有忠诚的基本教条。
“你不需要为了我离婚,我没想过跟你会有以后。”辛釉宁轻率自我地说著,却感觉心里仿佛有一块灰色地带,带着些迷惘与紊乱,一时说不清的滋味。
白汎豊侧眼看她,冷冷清清,“我没说是为了你。”
辛釉宁一时语塞,脸色乍青乍红、表情半恼半怼,她吸了口气,转化为怡然的笑。“很好,我一点也不想成为你离婚的借口。”
“借口?”他微挑起眉。
“嗯,明明同处一个城市,哪一个太太能忍受这样聚少离多的生活。就算离婚也应该是姐姐有权利先提。”不管出自什么,她也不认为自己该成为他们离婚的理由,又或者,她根本不想见到他们离婚。
“那是我和昀媛之间的事,跟你,没有关系。”他冷眼静看,仿佛要辨明她表情的细微变化。
没料到,辛昀媛拣在这个时间回到家,他们之间有点僵持对峙的对话被迫中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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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昀媛进门时,微微错愕了一顿,对他们俩同时在家感到意外,但没太放在心上,心情看上去相当愉悦,对妹妹关心了几句,然后走到白汎豊身旁,手搭在他肩上,温柔地笑看向他,闲谈了几句。
辛釉宁不自觉地后退了半步,耳畔响起他那句跟你没有关系,此际,她果真像是一个局外人。她拿着水杯到厨房冲洗干净后,悄悄回到自己房间。?
一记被打偏的羽球落在她的脚边,使辛釉宁回过神,弯腰捡起球,一抬头,周牧朗正对她露齿微笑。
“釉宁,你周末还好吧?”他神色自然,温煦的侃侃开口。
辛釉宁比了个OK的手势,坦然回应一笑。觉得也应该亲自对他解释解释,和旁边的余萱交换了互相会意的眼神,收拾了东西,和他并肩一起走回教学楼。
“对不起啊,害你一个人。”她半仰头看他,歉然地笑笑。周牧朗比她高一个头,但比白汎豊略矮了些。他们是截然不同的两个人,对她而言十足迥异,也没有比较的必要,她其实心里很清楚。
“真的没关系。”他看起来真心不介怀,“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吧?就我们两个人。”有点小心翼翼的试探。
“快要考试了,其实也很难挤出时间吧。”她眉眼弯弯,却给碰了根软钉子。
“不如,我们周末一起去图书馆读书?”周牧朗孜勤地提议。两人接近的那只手距离很近,他却没踌躇著没能握上去。
她轻轻地一笑,清脆悦耳。“去太安静的地方,我会想睡觉的。何况,我们程度差距大,你只能变我的家教,会耽误到你学习的,学霸先生。”
“那也没关系,当你的私人家教是我的荣幸。”他微笑着坚持,却尽量不使她感到压力的程度。
“再看看咯。”辛釉宁依旧没正面回应,口袋里的手机震动了几下,她拿出一看,是姐姐传来的讯息。
“釉釉,你有约吗?今天放学后我来接你,顺便陪我去妇产科一趟好吗?”
辛釉宁脚步一滞,笑容有一瞬间褪去;姐姐没多说细节,却已数个念头在她脑中一闪而过,心脏一窒,好像被什么冲击。
男女主大概就是
床上火热,事后结霜的状态(默)
§35 我已经不是小孩。
辛釉宁与姐姐约在学校附近的星巴克,她看了看还有点时间,便推门走进店里,浅笑着对店员点了两杯冰摩卡,一会,忽然想到什么,又将其中一杯改为无咖啡因饮料。
忘记了在哪里不经意看过资讯,孕妇不适合喝含咖啡因饮料。她提着纸袋在街边没等多久,便见到姐姐的白色轿车缓缓驶近,拉开车门坐进副驾里,她将纸袋里草莓口味的饮品递给姐姐。
辛昀媛微微一诧,随即接过手,和蔼地对她笑着说:“我以为这杯是你们小朋友会喜欢的呢。”
“姐,我已经不是小孩子了。”辛釉宁眼神闪过一丝不自然,但又装作无所谓的样子。“我也会喝咖啡。”她拿起给自己的咖啡轻抿了一口,苦苦甜甜的滋味入喉。
辛昀媛拿她没辙地笑,有点惋惜的口吻说:“姐姐也觉得你好像长大了,不像以前吱吱喳喳,什么事都对我说,现在变成心事重重的少女,在家里话都变少了。”
辛釉宁心里咚地一沉,一块沉甸甸的巨石投进心湖。她以为自己不会有罪恶感,只要假装她和白汎豊的一切是抽离在平行时空的;但此刻心脏却像被锁链紧紧箍住,又像被一只手紧紧捏住,呼吸都有一分疼痛。
不想被姐姐看见她的表情,她往车窗外眺看,声音徉装成以往的轻快促狭:“可能现在是我的叛逆期。”
“釉釉交男朋友了吗?”辛昀媛穿然想到什么的一问,眉眼之间依旧盛满慈爱。
“有候选人选,不过,还没开始交往。”她抬手将落在颊边的长发勾到耳后,嘴角浅浅一哂。她想起前一阵子填过的问卷,用的是李克特量表,测量人们对某个无法量化问题的评价,通常采取五个强度等级。如果在心里要对周牧朗做出评价,她会毫不犹豫勾上中间的舒适选项。如果换成是白汎豊,不管好或坏,只会是那个强烈而极端的答案。
幸好她的候选人选只有周牧朗,白汎豊不是,他只是她的??姐夫。
姐妹俩聊了一段落,车子也抵达医大附设医院的停车场。两人相偕搭乘电梯到达妇产科所在的三楼,候诊间里的人比想像得多,大多看起来是成双成对产检的夫妻,正喜孜孜地看着胎儿的超音波照片。
辛釉宁转头望一眼姐姐,她看起来平静,只有手心的微汗显露忐忑。她没多问什么,甚至没问她来看诊的原因,就只静静的陪着。此刻她不想去深思,他们如果有小孩的含义。
但对比之下忙碌的另一半无法像其他人的丈夫一样陪伴,姐姐是不是也觉得特别失落和寂寥?
在轮到姐姐被护理师喊进超音波室后,她拿起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然后点了传送。
没有料想到,那头理当的大忙人迅速地回复:“你在医院。身体不舒服?”
她还没想好回复,他已经敏锐地查好必要资讯,“在医大妇产科?那里不远,在那里等我。”
“你怎么知道?”辛釉宁诧异,她只不过照了一张候诊间的照片,就算是检察官有这么神通广大的能力?
“门上有门诊医师的名字,只要搜寻一下就能知道是哪一家医院。”他不矜不躁的沉稳显现在没有表情的文字里。
“哦不过,看诊的不是我,是姐姐。”她对他高度敏锐的职业病嗤之以鼻,但既然他有空,过来一趟应该也不为过吧?
“前几天她没有提到身体有状况。”周末他停留在家里的时间依然不多,那天用过晚饭后就回署里处理案件,甚至没有过夜。
“所以,你不知道?你可能要当爸爸了?”辛釉宁低着头,漫不经心地望着自己合拢小腿下的白色布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