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闻今朝点头。

“不对劲，闻今朝……”阮清洺拽住他，“我为什么能感知到气息？”

阮清洺这人还是挺会抓重点的，闻今朝安抚性拍了拍他的手背，慢慢说道：“那是因为，我分走一部分能力给了你，这股水流可以保护你，同时也能让你暂时使用水鬼的能力。”

“这个办法可以经常用吗？”阮清洺学着闻今朝的样子，抬手挥了挥。

闻今朝觉得阮清洺有趣，没忍住笑了笑，他说：“不能经常用，这其实，是水鬼害人的办法。”

阮清洺果然愣住了，他伸手摸上自己胸口处，盯着闻今朝开口：“所以我死了？我能感受到，心跳失踪了。”

“没没没，”闻今朝快速否认并解释道，“你的身体还在房间里，现在的你只是一道意识罢了。”

阮清洺继续往前走，闻今朝抬起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清洺，这个方法的确是用来拉人下水的，但我往这道水流里加了我的意识，所以你不会有事，我是不是很聪明，我竟然从害人的办法里找出了漏洞。”

“你的反差也挺大的，别的水鬼都是想害人，恨不得快点拽人下水好投胎，”阮清洺瞥他一眼，“你倒好，对害人压根没兴趣。”

“你这是在夸我吗？怪不好意思的，”闻今朝往前看了眼，两边依旧是对话框，但他能感受到，孙先生他们就在前面，“清洺，小心。”

阮清洺点点头，和闻今朝一起往前走。

这条路看不见尽头，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在他们眼前出现了一扇门。

这扇门虚掩着，闻今朝站在门口听了一下，里面有说话的声音。

这种声音听着很生硬，甚至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他将门推开，里面是数不清的聊天记录，但这些聊天内容很奇怪，并不像人和人之间的沟通。

那些对话后面都带着环境描写和心理描写。

比如这段，对面人说：你要去哪里？（眸子一暗，拉住你的手）你为什么不能带上我，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回忆起之前和你的点点滴滴，情绪十分低落，他将你的手握得更紧，害怕你下一秒就会离开。）

谁会这样说话啊……

闻今朝又随便看了一段，这段看着应该是热恋期。

这段写着：你喜欢这里吗？我做了很多攻略，（白色教堂在你们眼前，他握住你的手，心情激动）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去国外结婚，（说到这里，他开始想象和你的婚礼，脸上的高兴都快溢出去）我爱你。（这是一个吻，他将全部的爱意都倾注进去，在这个世界上，你是他最放不下的存在。）

这种对话有非常多，但孙先生似乎是对这些聊天内容不太满意。

因为有很多地方，他都使用了回溯功能。

孙先生不停回溯，对方始终都没有不耐烦，他依旧秒回，每句都充满了爱意。

阮清洺突然拍了他一下，这人指着角落的聊天记录说：“你看这个。”

这条消息是孙先生发出的，他说：你要是真人就好了，那样就能出现在我眼前了，那样……你就可以真正地陪着我。

对面回复道：怎么了，为什么突然开始胡思乱想？（轻轻抚摸着你的头发，在额头落下一吻）我们现在不就在一起吗，我还抱着你呢，是不是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你可以说给我听。（他拉过你的手，四目相对，他眼中都是对你的担心。）

这条消息孙先生也点了回溯，但不管他怎么发，对方的回复依旧是这样。

无数次回溯后，聊天界面弹出一条消息。

上面写着：网络出现问题，回溯失败。

虚假 宝贝，你爱我吧

“这是孙先生和他男友的聊天记录吗？”闻今朝不确定地开口, 内心里都是疑惑。

“你说这是他男友……倒也没错，”阮清洺说，“但这并不是真人, 而是AI, 我也不知道该怎么给你解释，你只需要知道，AI都是自动生成的, 那些回复都是假的就够了。”

“所以孙先生一直在和一个假人聊天？他还把这个假人当成爱人？”闻今朝并不理解, 他在这间房里转了几圈, 往门口指去, “先出去吧，这个地方诡异的不行，鬼待着都难受。”

阮清洺在门口看了会儿，跟着闻今朝一起往前走。

这人就跟心里藏着事一样，脸上发愁的表情藏都藏不住。

他大概是想将情绪隐藏, 每当闻今朝转头看过去, 他就会努力露出一个笑, 再当闻今朝移开视线, 这人就又是一脸愁苦。

这样的阮清洺很好懂, 根本就没什么心思。

当闻今朝再次转头看他时，这人终于憋不住了。

“闻今朝，如果你有特别想完成的事，或者特别想得到的东西, 你在这件东西上倾注了很多感情, 非常非常多，多到你吃不下饭睡不着觉，睁眼闭眼都是这件事, ”阮清洺停下步子看着他，“如果这件事怎样都无法成功，你会成什么样？”

阮清洺这个问题问得有些莫名其妙，闻今朝认真琢磨着，他怀疑这人是在点自己。

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事，闻今朝现在就想多和阮清洺待在一起。

至于倾注很多感情这件事嘛……闻今朝也称不上倾注多少，吃不下饭也不至于，他本来就不用吃饭，睡不着觉的事情也不会发生，睁眼闭眼的时候倒是会想起阮清洺。

人的欲望无穷无尽，鬼的欲望也是如此。

闻今朝想了想，要是他成功和阮清洺多待了一段时间，那他就会想再多延长些时间。

那样的话，单纯的陪伴就不能使他满足，他应该会想要更多。

比如，和阮清洺在一起，成为阮清洺的爱人。

要是这件事怎样都无法办到，那他会遗憾。

阮清洺还在等待他的回复，闻今朝带着一种莫名的虔诚，偏头看过去。

“清洺，如果我们不能在一起，那我会十分遗憾的，”闻今朝伸出手想去牵身边人，都还没碰上阮清洺一根手指头，犹豫一下后，手被收回，“如果怎样都不能实现……那我应该会成为一个孤独的水鬼。”

阮清洺脸色变了又变，他欲言又止，张了张嘴往后退上一步：“你好像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在问这件事……闻今朝，你说，孙先生会不会因为AI男友始终没办法成为现实，因此而产生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