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怕了，”光头男人说，“你不想救你弟弟了？要是想救，就别犹豫。不过，就算你不救也没事，完成的交易可不能反悔，你不仅会失去记忆，还会失去弟弟。”

河面传出声响，闻今朝出现在画面里。

“水鬼罢了，”光头男人说，“把手串拿出来，用符箓驱使，让它去吸收这周围所有的心愿之力，没什么好怕的，乌鲤精在河底待着，并没有出来。”

“你以前是不是干过这种事？”阮信随拿出手串，又拿出一道符箓，“看你一副很熟练的样子。”

“都是交易罢了，”光头男人突然笑起来，“你知道吗，其实这条河里，以前是真的有河神。”

阮信随没再搭理他，符箓让手串发出淡淡的光芒，天空中出现大朵乌云，它们遮住月光引来大风。

闻今朝似乎是感觉到了不对劲，他往四周看了看，随后去了河底，没再到河面来。

“最后一步，用你剩下的气运喂养它，”光头男人说，“把手串戴上手腕就行，剩下的，它会自己做。”

手串被阮信随戴上去，下一秒，他的表情变了。

他呆愣在那里，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

“好了，取下来吧，你记得，这个手串需要让你弟弟戴一个月，不管干什么都不能取下来，”光头男人说，“只要这一个月过去，他就能躲过这场劫难，成为运气很好的人。”

画面在这里结束。

阮清洺盯着半空中的一片黑，愣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办。

“那天晚上，他把手串给了我，我找到一个朋友，让朋友帮忙将手串送到阮家，并让朋友告诉你们爸妈，这条手串是阮信随带回来的，他们并没有问阮信随去了哪里，而是先问了手串的使用方法，都到那种时候了，他们还盼着你能成为最厉害的驭鬼师，”蓝鸣说，“当我从朋友那里赶回河边时，阮信随就不见了，我那个时候已经不是契约鬼了，也无法感知他的气息。”

“然后呢。”阮清洺问。

“然后我停止了对他的寻找，我甚至想着，没有驭鬼师也挺好，没朋友也很好，我一个鸟精，想飞去哪里都可以，”蓝鸣说，“但我还是放心不下，他心肠太好了，容易被欺负。紧接着，我又找了好几个月，当我找到他时，他已经死了。”

心脏就像被无数绳子绑紧，吸口气都感觉疼。

阮清洺小声问：“他……怎么死的？”

“我当时问过他，他说是碰到了可以制造幻觉的鬼，那个时候他已经失去了所有记忆，压根就不记得我，也不记得自己会使用符箓，不记得自己是驭鬼师，他只会认命，”蓝鸣说，“那几天我一直陪着他，他问我是不是他的朋友，我说是，我问他想知道之前的事情吗，他说不太想，因为他觉得那些记忆没什么重要的，他也没觉得丢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我明白他的意思，当他把手串交给我时，心里最重要的那件事就已经解决了。”

“所以你不想让我告诉他之前那些事，”阮清洺深吸口气说，“因为，这是哥哥自己的想法，他不想知道之前的事，是吗？”

“是，他现在这样挺好的，你现在也好好的，这难道不是最好的结局吗？”蓝鸣说，“你过好你的生活，他也会过好他的生活。”

“知道了。”阮清洺提起地上的背包，蓝鸣弯下身子帮他提起另一个。

“天亮后你们就下山吧，”蓝鸣说，“反正他现在已经知道了，你是他弟弟，他信不信又或是能不能想起已经不重要了，你也不该再有遗憾。”

阮清洺“嗯”了声，他现在的脑子一团乱。

他之前的那些猜想都是对的，他确实猜到那个手串会不会和谨元青有什么联系，但他没想到，会是这样的联系。

哥哥为了他，失去记忆，最后又失去生命。

爸妈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哥哥，而是在他好起来之后，发现他真的没有当驭鬼师的天分时，才想着去找哥哥回来继续当驭鬼师。

爸妈也逼着他催着他一直找哥哥，直到今天。

谨元青因为这件事差点魂飞魄散。

闻今朝为了这件事，不顾危险去了地府。

这一切都是因为他，因为阴命。

手机响了声，阮清洺拿出来看了眼，是闻今朝发来的消息。

AAA今朝：回来了吗清洺，想你～

阮清洺在手机屏幕上点了两下。

回复道：马上。

阮清洺不想欠谁的，更不想欠着这么大的因果。

如果心愿之力可以归还……

“你在想什么，”蓝鸣带着他往屋子外走，“看你表情不太对。”

“没想什么。”阮清洺说。

“我告诉你这些，不是想让你愧疚，而是因为你问了，我才说的，”蓝鸣说，“阮信随之前说过，你把每件事都分得很清楚，从不想欠着谁。所以，我不管你想过这件事没有，我得把话先给你说明白。”

阮清洺问：“什么？”

“心愿之力确实可以归还，但要是那样，阴命的劫数会再次出现，”蓝鸣盯着他说，“你会死。”

复苏 阮清洺，活着比什么都好……

“你会死”这三字一直在他脑子里打转, 说实话，阮清洺是有点害怕。

曾经，他能将契约符咒毫不犹豫地刻在脖子后, 但现在, 他还会犹豫一下死亡的后果。

毕竟他现在有了闻今朝，有了那些契约鬼们。

他还找到了哥哥。

如果让他现在去死，阮清洺肯定不会愿意。

但他又不想用谨元青的气运养着自己, 用夺取心愿来的之力活一辈子。

阮清洺将怀里的包抱得更紧, 拿出一道符箓照亮前方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