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有点不对劲,”阮信随拉了一把阮清洺,带着他一起紧靠在墙边,“前两天的红绸只会跟着轿子走,并不会发疯成这样。”

“你也看见了,”闻今朝驱使着更多雨水进入屋里,挡在他们面前,“现在情况有变,已经不是你了解的那样了。”

红绸就跟有意识一般,它们团在一起,成了一个巨大的球体,这个红球不停地砸向雨水屏障,一次比一次用力。

红球一会儿砸在屏障边缘,一会儿又砸在屏障正中间,就连砸的速度也是毫无规律,偶尔停上几秒后又会迅速砸上好几下。

唢呐声吹到了窗边,红轿子在外面停下。

一条缠着小纸人的红绸从窗户伸了进来,它吊着纸人晃了晃,慢悠悠地开口:“好运的味道,结婚吧……结婚。”

“喊你和它结婚呢,”阮信随用胳膊肘戳了戳阮清洺,“你答应吗?”

“哥,你不帮我拦着?”阮清洺瞥他一眼,“你不管吗?”

“就是,再说了,你怎么知道这破轿子是在叫清洺和它结婚,”闻今朝挽住阮清洺的胳膊说,“清洺现在是我的男朋友,就算要结婚,那也是和我结。”

“好运的味道,结婚……两个,”更多的红绸涌了进来,房间里被挤得满眼都是红色,“选好了,就是你们……完成我的愿望吧。”

囍 祝新婚快乐!

红球荡到最高处, 挂在房顶木梁上,轻轻晃上两下。

缠着纸人的红绸盘旋上屋顶,吊着纸人在半空摇摆。

这间小屋子被红绸挤满, 就像是一张巨大的红色蜘蛛网。

丁辽和容溢着急地在那里瞎忙活, 他们的能力只能起到辅助作用,并不能帮上什么忙。

阮清洺也不停地在往外丢着符箓,但这些红绸压根就不怕火, 就算是符箓贴着红绸燃烧, 也不会将绸缎点燃分毫。

蓝鸣在红绸中不停穿梭, 他试过用爪刨, 也试过用嘴啄,可不管他怎么用力,就是伤不了这些玩意儿。

阮信随也没闲着,但他并没有使用符箓,而是不停地告诉蓝鸣该怎么做, 属于光动嘴皮子不动手。

阮清洺有些疑惑地瞥了他一眼, 最后还是什么都没问出口。

雨水屏障已经快撑不住, 闻今朝盯着这些红绸, 从中找出一条最快的路线, 他刚挥动右手,准备驱使更多的雨水进来,红球就像是读懂了他的心思。

雨水刚和闻今朝产生连接,正在以最快的速度涌进来, 但可惜, 雨水的速度还是没快过红球。

毕竟红绸一直在给红球让路,雨水却是一次又一次地被吸进红绸里。

现在的红绸都在往外渗水,颜色也成了暗红。

终于, 红球快速穿过绸缎,瞄准屏障正中间,猛地用力一击。

“咚”的一声巨响,屏障中心被砸出一个大洞。

屏障瞬间崩塌,雨水哗哗下落,流往不同的方向。

“跟我走……”吊着纸人的红绸从房梁上垂下,“吉时已到,上路吧。”

“叫你们上路呢,”阮信随给了阮清洺一胳膊肘,“带着你男朋友,赶紧去。”

“哥……”阮清洺刚叹出一口气。

闻今朝立马插嘴说道:“阮信随,你怎么说话呢,我是清洺男朋友没错,但我不想带着他上路。”

【男朋友男朋友男朋友!】

【天呐可算是嗑到真的了,恭喜恭喜!】

【接下来是要结婚吗!让我们恭喜八折和控水哥!】

【可这红绸子让他们上路……听着不像喜事。】

【快到零点了,这就是所谓的吉时吗。】

红绸松开对纸人的束缚,纸人落在地上,掉进裂开的缝里。

地面缝隙中渗满了水,这些水将纸人浸湿,使它无法再动弹。

红绸没有停下动作,它将纸人再次拎起,又重新按进缝隙中。

淋雨对纸人而言没有什么,大不了就是身子重一些,行动缓慢点。

但红绸一直将纸人反复按压进缝隙的脏水里,在这一次又一次的浸泡后,纸人成了一张烂纸。

屋里昏暗,有几条红绸贴着墙根走,它们游走到角落,趁闻今朝和阮清洺没注意时,猛地向上冲去,缠住他们的脖子。

红绸在他们脖子上绕了一圈又一圈,闻今朝用尽力气驱使雨水去干扰绸缎,丁辽他们也在边上不停地用手拉拽,可他们越是用力,红绸就缠绕得越紧。

突然,闻今朝的大脑空白一下。

这种感觉很奇怪,像极了他溺死前的感受。

但那种死亡的感觉却没有出现。

紧接着,空白的地方被无数回忆涌进,闻今朝想着,难道这就是走马灯?

回忆很多,全都是一闪而过,有谨元青和桑至,有阮清洺和那些鬼们,还有爹娘冲着他笑的画面。

走马灯还挺有意思的,但闻今朝知道,回忆总要结束,也不知道当他再睁开眼时,自己会在哪里。

清洺又会在哪里。

闻今朝突然想起,自己上次给清洺说的那些话,又想到当下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