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了参汤后,他便?先去沐浴了,而后茗雾和新芽进来整理?床铺时,茗雾笑着道:“郎君何时这般黏奶奶了?那眼神瞧着就不大一样,到?底是有几?日没回后院了。”
都说小别胜新婚,可是这不过是三日歇在了书房,当真有这般迫不及待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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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槐宁面色窘红,不过当夜她忽然就明白了那话?的意?思,前人诚不欺人。
床幔放下时,她只觉得自己迷迷糊糊的,浑身喘不过气来,谢叡珣掐着她的腰,二人一同沉沦。
翌日,秦妈妈进来伺候时脸上带着笑意?,她和声道:“奶奶昨夜累着了,奴婢吩咐人已经备好了早膳,老夫人和太太那边都打发人来说奶奶今日不必过去请安。”
闻言,梁槐宁便?似是泄了气一样,她阖着眼眸躺在榻上,轻轻摆了摆手语气提不起劲道:“那便?不要唤我了,我乏的很,晚些时候再唤我起身吧。”
秦妈妈还想说话?,但念着方才茗雾和新芽与?她说的,她只是叹了口气道:“那奶奶好好歇着吧。”
梁槐宁是真的倦的很,这会儿便?又沉沉睡了去,再醒来时是真正?的日上三竿。
她起身慢悠悠梳洗打扮,茗雾伺候在一边,她缓声道:“今儿二姑奶奶回来了呢,上次还是过年?的时候才回来,今日一回来就到?慈寿院了,奴婢方才出门隐约听见说二姑奶奶面上似乎有些憔悴。”
梁槐宁听了这话?,脸色微微一变。
谢叡瑛原本要跟着武康侯府大郎君赴任的,后来不知什么缘故便?不去了。当日回门时人也好好的,过年?时的确瞧着瘦了些,但谢叡瑛只说是与?家里人分开,一时不习惯。
那时候不觉得奇怪,可如今总不会还是不习惯吧?
她隐隐觉得,恐怕是出了什么事?。
慈寿院,谢叡瑛眼眶微微泛红,咬着嘴唇不肯吭声。仔细看,她人比之从前瘦了一截,衣裳都宽宽大大的,再说那脸瘦的削尖了似的。
第六十五章
齐老夫人只消一眼就瞧了出?来, 三太太望着?谢叡瑛只管抹眼泪旁的什么都不说?,她终究忍不住道:“瑛丫头,出?了什么事你就原原本本说出?来, 如今是在自己?家里, 有祖母还有咱们这些长?辈在, 总不会瞧着你白白受委屈的。”
可谢叡瑛却不吭声, 眼瞧着眼泪哗啦哗啦往下掉, 大太太不免皱了皱眉头。
要说?家里几个娘子中, 独谢叡瑛性子最棉条羞涩, 从前没说?几句话脸就要红, 脸皮子这般薄。
齐老夫人放下茶盏,和声道:“瑛丫头, 告诉祖母, 究竟是出了什么事?”
在几位长?辈的注视之下, 谢叡瑛抬起泛红的眼圈,终于开口道:“祖母, 我自打嫁到武康侯府后,公爹和婆母为人都很好。我在府里的日子过的极好,可是郎君, 郎君却对我无意?, 成婚一个多月他?便赴任, 我说?要跟着?一同去他?婉拒了。时至今日已有月余, 我前些时候给他?去信,他?竟是连信都不愿回了。祖母, 我当真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
说?罢, 她伏在一边妈妈肩上哭了出?声,像是要将委屈都哭尽一般。
一边三太太满脸不解的模样, 连齐老夫人都微微蹙眉问道:“怎会这样?去岁我原以?为你便会跟着?他?离京的,一直拖到如今,原是他?不让你跟过去?”
一边的唐妈妈瞧着?二娘子哭的这样伤心,便替她说?道:“去年底,郎君体谅奶奶娇弱,说?舟车劳顿,再说?荒僻之地比不得京兆,不适合奶奶,所以?顾念着?这种种便让奶奶留在京里了。过年的时候郎君也不曾回来,那时候奶奶就觉得不对劲儿,而后去了几封信,前头还有寥寥数语的回复,一直到今日却是压根儿连回信都不曾有了。奶奶越想心里越难受,后来去问了夫人,夫人也觉得奇怪,好生安抚了奶奶一番,奶奶这半个多月都不曾好好睡一觉,一直念着?这事儿呢……”
她是谢叡瑛的陪房,当日因着?刁妈妈不抵事,齐老夫人便亲自挑了唐妈妈伺候在娘子身边,她人稳重,做事也细心,必定能伺候好娘子的。
听?她这样说?,齐老夫人望向谢叡瑛的眼神中又是责怪又是怜惜,她不由得拔高音量沉声道:“就算是天塌下来也有我们做长?辈的撑着?,你担忧什么??你是武康侯府明媒正娶的少奶奶,是他?八抬大轿迎进门的。如今在不知道事情前不许胡思乱想。”
三太太瞥了眼谢叡瑛,心里轻轻叹了声,随即缓了声气道:“怪道气色这样好,不论到什么?时候,这外?头都不能失了脸面。唐妈妈,快扶你家娘子回去好好歇息吧,家里的院子都吩咐人打扫着?,便回到你从前的闺房好好休息。”
谢叡瑛摇了摇头心里不愿,哪知道齐老夫人沉沉道:“听?你婶母的话,将精神气养足了再来说?话。唐妈妈,好好服侍你家娘子回去。”
谢叡瑛被?唐妈妈簇拥着?起身往外?头去了,一路上,她眼圈都红彤彤的,内院的仆妇丫鬟们瞧了这闲话一下子就传遍了整座府邸。
谢叡珠来寻梁槐宁时,她正在绣荷包,谢叡珠跨过门槛,人还未到先闻其声,“四嫂嫂,今日二姐姐回来了,方才我一路过来听?见下人嚼舌根子说?二姐姐神情很不对呢。您陪着?我去瞧瞧她吧,要是有不痛快的事儿,好歹宽慰宽慰她。”
梁槐宁一早听?了这事儿,后来听?茗雾等?人说?,二姑奶奶回了只在慈寿院坐了许久,老夫人那边只叫了大太太和三太太过去,没让她们小辈过去,她心里就多少知道了一些。
眼下听?闻人已经回自己?院里了,这一家姐妹里就属谢叡珠与谢叡瑛亲近些,这时候自然要陪在她身边的。
梁槐宁吩咐人准备了饮子和果子,而后便与谢叡珠一同到谢叡瑛的小院去。
她当日从二太太身边搬出?来原是住到老夫人的慈寿院去的,如今二太太不在家,二房的三进的院落都空着?,她今日便回了那边,一个人清净些也好。
梁槐宁过去时便听?见一阵压抑的啜泣声,旁边还有女子柔和的安慰声,原是林氏和姜氏提前一步到的,姜氏抬眸瞧见梁槐宁和谢叡珠,忙就起身走来压低声音道:“心里头难受的紧,那武康侯府的大郎君忒不是个东西了。”
梁槐宁脸上带了几分疑色遂问道:“这话怎么?说??”
姜氏瞥了眼谢叡珠,神情有些不自然,半晌她轻轻咳嗽两声道:“三妹妹,你快去陪陪你二姐姐说?说?话吧。往常你们姐妹俩感情最好,她如今伤心着?,你安慰她她还能听?得进去。”
话落,便扯着?梁槐宁走到一边,姜氏脸上浮现几分难堪,压抑着?怒气道:“方才我与大嫂问了许久,这丫头脸皮薄一直不肯吭声,后来才支支吾吾说?,原是成亲到现在夫妻二人都不曾圆房。她说?新婚夜,那人倒头就睡只说?是乏了,咱们二妹妹又脸皮子薄,过了几日鼓起勇气问他?便敷衍着?,一直到赴任,嫁过去都有好几个月了,一直独守空房呢。”
姜氏这人很能代入,这样互换位置想一想更觉得谢叡瑛受委屈了,这不是好端端耽误小娘子么??娶亲的时候看着?人模狗样的,端的是彬彬有礼,就连齐老夫人看了都觉得好,他?要是心里不舒服或是难言之隐就说?出?来,也总好过让人守活寡好。
如今就凭着?他?在任上,山高路远,难不成谢叡瑛就要这样一直等?着?他?么??好好的娘子是凭什么?呢,这样虚度年华。
梁槐宁听?了脸色也变了,谢叡瑛也是个清秀佳人,放着?如花似玉的妻子在身边不碰,要么?是这人不行,要么?就是心里有了人。
其实梁槐宁更倾向于后头一种,她恍惚间想起那一日武康侯府大郎君来迎亲时,眼神中的那一抹难言之隐,流露出?的一抹悲哀,她那一日虽觉得奇怪却还想着?是否自己?多想了,如今瞧来一切都是有迹可循。
谢叡瑛压抑着?哭声,谢叡珠瞧着?心里也不好受,安慰了好一阵人才慢慢平静下来,谢叡瑛红着?眼咬唇道:“我知道为了我的亲事,祖母和伯母婶母们都伤透了脑筋,我总觉得自己?不成器,比不得长?姐。如今也是想能好好过日子,给长?辈们一个交代更是对得住她们,不想如今弄得一团乱,是我无颜见祖母,都是我没本事。”
梁槐宁听?了这话,她轻轻挑了挑眉,望向谢叡瑛语气温和道:“二妹妹,你要记着?日子都是自己?过,不是为了对得起谁过下去的。就算你出?阁了,娘家永远是你的家,咱们家里从来不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郎君这般作派不是你的错,所以?你没什么?好抹眼泪的,反而更应该坚强些,仰首挺胸,你不曾做错什么?为何要这样哀哀戚戚的模样呢?”
谢叡瑛听?了这话原是一怔,她跟梁槐宁接触不多,平日只瞧着?四嫂嫂人温温柔柔的,如今听?她说?了这样一番话,谢叡瑛只觉得浑身血液在翻涌,她愣了愣,不知从哪里来了一阵底气。@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嫂嫂说?的是,她没有做错什么?为什么?还要自惭形愧呢?她越是这样越是惹得长?辈们怜惜伤神。
见她有些动容,姜氏忙趁热打铁笑着?道:“还是四弟妹说?的是。二妹妹听?听?你四嫂嫂的话,她这话真是一点儿错都没有。你是好人家的姑娘,素来循规蹈矩,端庄知礼,此事又不是你的错,要怪只能怪那郎君。快莫要哭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林氏也道:“谢家的小娘子不兴哭哭啼啼的,咱们遇到事儿就要解决事儿。自己?问心无愧,何惧旁的什么?。他?敢撂着?你,咱们家就要好好掰扯掰扯,看看他?究竟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缘由。你放心,祖母会替你做主的。”
此刻慈寿院中,齐老夫人脸色也有些阴沉,大太太和三太太互相对视一眼,听?了方才林氏打发的丫鬟递来的消息,三太太整个人都傻住了,随即怒声道:“成婚几个月的夫妻,连房都不曾圆?一直推脱敷衍,这是个什么?道理。今日好歹说?出?来了,不然还不知道咱们家的姑娘受什么?委屈。”
大太太也皱着?眉头冷声道:“瞧着?是个薄情寡义之辈,可恨前头一副谦谦君子模样,我瞧着?这孩子也很是温柔知礼,怎么?如今闹成这样子?他?若是心里不愿早说?出?来,何苦要耽搁了咱们家孩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