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突然提起伏魔阵?”他的声音忽然冷了几分,眸中带着几分敏锐。

林清晩仰头看着他,她眼神无辜道:“我不是都说了吗,听别人说的,一时好奇罢了。”

奚玄良嘲弄般地笑,像是在笑她的天真,他一字一句道:“阿晚,你骗骗别人倒也罢,但我和你一起经历过伏魔阵,若非故意,你绝不可能主动提起。”

“你说裴砚的棺椁在里面,但你我被强行送出了阵,中途何曾见过?”奚玄良说完后忽然压低身子两手撑着床将她圈在其中,他的黑眸深邃,仿佛要把人的秘密洞穿。

他说:“这种谣言,脑子没问题的都不会信,不是我,也不是凌息尘和赵欢颜……你故意说给松齐听的。”

听完后林清晩心头一跳,抬眸直视他的眸子。

知道可能骗不过他所以她早就想好了话哄他,可是到底是没想到他竟然会猜得这么准确,连人都给猜出来了。

她动了动唇微皱眉:“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奚玄良挑眉:“听不懂?还是装不懂?”

林清晩:“……”

“好吧……我只是觉得齐师兄很厉害……就想着透露点信息,既然裴砚的尸骨在那儿,那很有可能一起下葬的就有天残晶,说不定那便是阵心所在,所以才会每当有人进入的时候阵法催动,天残晶消失……直到阵法被破除,神器现世……”

奚玄良眼底意味不明,他只是说:“到时万魔出,你可知?”

“我知道,所以就是随口一说,齐师兄一个外人也不一定能猜到神器会在里面。”

奚玄良闻言蹙眉:“裴砚的棺椁被葬入其中也是随口一说?”

“我不这么说谁会相信?”

“林清晩?”奚玄良忽然眯了眯眼,眼眸暗沉,他一瞬不瞬盯着她,“这不像你。”

她刚刚说的一切和她,简直是天差地别,若是能做出这种事,她便不是她了。

到底是他从未看透她,还是,她从始至终都在撒谎。

他的心一冷,他唇畔依旧染着笑,这抹笑意落在眼底却是冰冷的,“你就不怕我告诉凌息尘?”

“那你会告诉他吗?”林清晩眨了下眼,她的心是紧张的,正在跳个不停,可面上却维持着笑意,因为一旦露出破绽他也许会追问下去。

她躺在床上,抬手勾住他的脖颈,动作轻柔,她用力将他拉低,柔软的唇亲了亲他的唇。

她说:“你若是告诉了大师兄,他不一定会杀我,可是他会禀告师父,你猜师父会不会杀了我清理门户?”

凡是想要天残晶的皆是宗门外的人,而恰恰不知道天残晶在哪的也是外人,灵道宗本就是守着伏魔阵的,除了几位宗主便只有灵道宗的内门里几个宗主排得上名号的关门弟子才知道伏魔阵里有什么。

他们的职责本就是要镇守神器的,可若是有了想夺去天残晶的念头无疑是叛出师门与魔为伍。

因为神器出,万魔出。

一般来说天残晶既然在伏魔阵,那魔族人便绝无可能拿走,只因魔族人闯进去就会化身成为五百年前的魔,而他们最终会不受控制的被裴砚封印,永不得出。

故而入了魔的修者一般都会被丢进伏魔阵,一旦丢进去就是与万魔关押在一处。

唯有人,他可化身成为五百年前的任何一个人,不会化为完全的魔,即便是辛雪也是存了一半人的血脉。

若是法力高强便有可能成为裴砚,只有裴砚才能压得住,若压不住,则阵法就会被破除。

如果那人是冲着天残晶,就不会像他们一样顺从的取出神器,再被天残晶送出阵,很有可能他会想方设法留下来,用本体留下来,从而找到裴砚的棺椁。

林清晩其实没有撒谎,裴砚的棺椁的的确确是在里面。

而松齐很有可能会因为她的这句话盯上这口棺材。

因为他没有别的路可选。

她也只不过是在推动剧情罢了,系统说过不能改变剧情走向,与其这么长久的等着,她不妨将事情提前。

这些事本来就早该发生的,只是那三年耽误了而已。

她的唇稍离开了些,两人距离极近,呼吸交缠,她的目光也缓缓落在他的唇上,她轻声说:“奚玄良,你舍得让他们杀了我吗?”

奚玄良看着她不言,然而良久之后,他气笑了,笑音低沉。

“你就这么笃定我舍不得,别忘了,你喜欢的是凌息尘,我告诉他不正好,他对你越失望越好,到时我再救了你,你除了我身边可待还能去哪?”

林清晩想了想:“不是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么,你就算不喜欢我了也不至于这么赶尽杀绝啊?”

其实除了他还有点在乎她这一点,更多的是因为奚玄良这个人,她说的这些她不一定去做,但奚玄良会,他本性如此,没有什么是该做不该做,只有他想不想。

不管是魔道还是仙道,对他来说都无甚区别。

所以在别人眼里她刚刚说的无疑是犯下大错应该禀明师门的,可对于奚玄良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在他还没有报仇之前,想来也不会闹这么大动静,无非是故意说给她听的。

“一日夫妻百日恩……”奚玄良缓缓念着这几个字,他轻嘲:“我们何时做过夫妻?”

林清晩闻言顿时有些来气,“你别睡了人不认账,明明从昨晚开始你还……还叫我阿晚的……”

虽说不是夫人,可只有他叫过这么亲密的名字。

想起这个,她脑子里便不由自主又冒出点别的,昨夜她被他弄得狠了脑子大多时候没什么思考的能力,但还是隐隐听见他在她耳畔动情的唤了两声她的名字,阿晚阿晚……

他还不肯承认……

渐渐的,她的脸上不禁漫上一层红,被他这么直勾勾地看着,她心虚的垂了眸不与他对视。

奚玄良静静的看着她,忽然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既然如此,那你又叫了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