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原本是不想再理会灵道宗的,可是师兄这是……想要救她?

若是她不去,师兄是孤身一人又被奚玄良发现会如何?

毫不例外,会死。

她缓缓攥紧了字条,回去之后便将其烧毁。

不知为何,她心里总是忐忑不安,一直等到晚上子时,奚玄良都未曾来她的寝殿。

她心存疑虑,犹豫再三还是前去赴约。

凉亭附近便有假山,能很好的藏人。

她刚走近时便陡然被人拽着手腕拉了进去,抬眸一看,果然是他。

狄蔑脸色凝重道:“师妹,你来晚了。”

随后他不等她开口说话便继续说道:“大师兄放出消息以身犯险,想必此时奚玄良为了杀他已经前往,趁现在你跟我走,我带你回去。”

“你犯的错皆因你识人不清,我们也知道奚玄良只是对你一时的兴趣,如今他阴晴不定手段狠辣,若有一日厌弃了你,你的下场也与前些日被他杀的魔君一样。”

林清晩没有回应他这个话题,而是皱着眉询问他:“师兄,你是怎么混进来的?”

她总觉得,这一切有点太顺利了,如果她现在选择和他走就真的能走掉吗?

“我这些天都在厨房打杂,因身份低微,所以我寻不到机会见你,也无人留意我,不过知道你爱吃甜食,我只好塞了纸条,花了些灵石才让人把东西交给你。”

这确实不足以引起他们的注意,但是……

“师兄,你可是一人来的?”

说到这个狄蔑摸了摸后脑勺低声道:“你被掳走的第二日我便来了魔域,大师兄他们也是前几日刚与我取得联系,我们都想救你回去。”

听完这些话,林清晩摇了摇头:“师兄,你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要知道,当一只羊伪装进入狼群,又岂有不被发现的?

这里全是魔族人,突然闯入一个修道者,修为在他之下的自然看不出他的身份,但若是遇上修为比他高的,稍有不慎就会暴露。

太过冒险了……

“师妹,你被奚玄良掳走当日我没机会救你,所以我铤而走险来救你,你现在让我独自一人回去?!”狄蔑情绪有些激动,“莫非你真的被他迷了心窍不成,他当日怎么羞辱你的?你都忘了?!”

忘?怎么可能忘?

奚玄良对她每一次的恶意羞辱她都如坠冰窖,可是那又能如何?

她也说过同样冷漠无情的话狠狠在他的心上捅刀子。

她和他早就纠缠不清了,分不清到底是谁伤害谁更多,谁又为谁付出得更多了……

他们见过的只有奚玄良恶的一面,他们只见过他对她的报复。

只有她和他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是如何的。

所有人都以为她喜欢凌息尘,后来又以为她被奚玄良迷了心窍,而奚玄良却对她恶语相向,当众羞辱,好似把她当做一个即将失去利用价值的玩物。

不,不是这样的……

她摇着头说:“师兄能来救我,清晚心中万分感激,只是我不能走,也走不了,师兄你走吧,若是被他看见你就走不了了。”

“要走一起走。”狄蔑冷下声,像是命令一般,他攥紧她的手腕转身便要拉着她走,不容她拒绝。

却刚走一步,甚至林清晩都来不及挣扎,抬眼便看见了熟悉的人影,他步步逼近,眉目含笑,漆黑的眸中却寒冷彻骨。

他的眸光如刀一般,从狄蔑身上一扫而过,最后落在她的身上,与她四目相对。

林清晩下意识白了脸色,僵在原地难以挪动半步。

奚玄良却笑着朝她挑眉,招着手道:“阿晚,还不过来?”

“你休想让我师妹听命于你,我就算死也要带师妹回家!”狄蔑猛地拽了一把,将人藏在身后,随后另一只手祭出一柄长剑直指奚玄良。

奚玄良这才将目光落了回去,看着他:“你想带她走?”

“不是!”林清晩用力挣扎着,她扬声道:“你别伤害他,我早就答应过你,哪也不去!”

“是啊,你答应过我……”奚玄良讥诮的牵唇笑了笑。

她是答应过他,但多半都是他强求的,也不见得她有多自愿。

思及此,他脸上的笑意顿收,一柄魔剑自他手中旋身而出,震碎了对方的剑,直指狄蔑的眉心,以势不可挡的气势袭来,生生逼得狄蔑连连倒退砸向假山呕出一口血来。

“师兄!”林清晩刚唤出声就被人猛地拽着手带入怀中,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她拦住他握剑的那只手,仰头红着眼安抚他:“你冷静一点,我没有想过要和他一起走,师兄只是想救我,我不想他因我而死,奚玄良你别这样,你别杀他,你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什么都可以?”奚玄良抬起她的下巴。

狄蔑捂着胸口撑着剑站起身,他擦掉唇角血迹冷笑:“奚玄良,因果报应,恶人自有天收,终有一日你也会落得不得好死的下场!”

闻言,奚玄良毫无所动,只是看了他一瞬,随后掐着林清晩的脸轻声道:“他既然这么不怕死,你说,我不如成全了他?”

林清晩摇着头:“不……我求你,你放他走,我答应你以后再不见他,也不见灵道宗任何人,此生绝不回灵道宗,好吗?”

听完她的话,奚玄良叹息了一声。

“林清晩,真希望你能一直这么乖巧听话。”他的手一下一下轻抚她的头发,让她一阵头皮发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