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安年睁开双眼,看到茉莉和他的男友牵着手离开,悄悄松了口气。
有了灯光后,茉莉和他的男友还是很亲密,没有像在隧道里那样热吻,只偶尔亲昵的轻碰一下嘴唇或是脸颊,李安年看着他们讲话,明明刚刚还很正经讨论曲目,莫名其妙的两人又会突然默契的靠近亲吻一下,她看的脸热,只是低着头听他们说。
嘭的一声巨响,李安年抬头去看,搬架子鼓的人不小心把鼓摔了,他急忙起身要去捡鼓,却被茉莉的男友猛的踹在地上,痛斥他不会做事。
“别这样,我只会想要换掉你。”茉莉看到男友的行为,表情很不好,她回头对陈宋说:“宋,抱歉你的鼓,但既然你送给我了,那就由我处置。”
一直情绪淡然的陈宋,只是轻耸肩,表示同意。
“你可以用这个伤害他,只要你愿意,直到鼓坏掉为止,注意不要伤到你自己。”茉莉对犯错的男孩说,他可以惩罚他的前男友。
“鼓的质量很好,茉莉。”陈宋明明只是旁观者,却要提醒两句。
“抱歉,我只是学了你的皮毛。”茉莉并没有收回对男孩的承诺,他可以攻击那个踹他的男的,这里没有人会阻止,包括他自己。
男孩像是终于可以发泄自己的怒气,捡起地上的鼓愤怒的像那个男人砸去,接连几下,出了血,李安年在看到砸的第一下就不敢再看,听到痛苦的哀吟声,不禁打起牙颤。
“不怕。”陈宋轻轻拍着她的背安抚,并示意茉莉让男孩住手。
“对不起,安年,吓到你了,我只是想要惩罚施暴的人,这是最好的方法。“说完,茉莉让人帮助男孩恢复情绪。
回家的路上,李安年问了好多今天没来得及问的问题。
“茉莉是哪个国家的呢?”
“她妈妈是法国人,爸爸是中国人。”
“鼓之前是你的,你会打架子鼓吗?”
“学过一点。”
“那你为什么只学一点。”李安年好奇的很,他虽然平时一些行为很安静,但骨子里还是一个随性又酷的人,她觉得架子鼓特别配适他。
“因为我老爱转鼓棒,养成习惯,拿到画笔也转。”陈宋非常平静的陈述,但过去这对他来说是一件非常苦恼的事情。
他虽然没有说全,但李安年完全想象到他拿着沾了染料的画笔,突然转动一下,会是什么后果,实在忍不住笑出声来。
等笑够了,她又问:“嗯...那你和茉莉怎么认识的,她说学你,你也像她那样吗?”
“她看上了我放在初中的鼓,所以认识了。”陈宋停顿片,突然盯着她的眼睛靠近,压低声音,“像她哪样?接吻,还是甩人。”
李安年屏住呼吸不敢说话。
陈宋不想败坏自己的好感,郑重的说:“我可没有。”
李安年被他打了岔子,觉得他的“我可没有”包括了她想知道的一切。
接下来将近大半个月陈宋都带着她去往浮城的各个旅游景点打卡,他们并没有急着像赶趟儿一样去刷景点,而是慢悠悠的逛,今天逛到哪儿就睡到哪里。
刚开始陈宋给她拍照的时候还很拒绝,人来人往的不好意思,后来玩了几天就彻底放开了,到哪里要拍照,要体验什么项目,累了要休息,饿了要吃饭,小要求张口就来,他都一一满足。
这种亲密感让他有些恍惚,他们好像没有分开过。以往让他彻夜难眠的冷漠敷衍都在这一刻被她的亲近瓦解。
他时常担心日子太长,每一次消息发出去的期待都伴随着无法冷静的紧张,即便是零零散散的敷衍,他都害怕那天会在漫长的时间线里被消磨掉,担心过于频繁的打扰会加速这种没法儿让人接受的结果,却又看着消息记录里拉长的时间线深深森&屿自责。
0008 他们都欺负我
他偶然接触到了校园霸凌,对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他是不太想管,但当霸凌者口中怒骂到:“没有爹娘养的死畜生,给我当儿子都不配。”
他突然觉得心里空落落的,不由来到感到一股怒火,等他平静下来时,已经是收拾那几个人之后。他开始反思自己为什么这么反常,直到在那天晚上,他梦到了李安年,看着她出现在自己的学校,他一点也没有怀疑真实性,看她向自己跑来,他欣喜的上手去接,等靠近时,才发现她的脸上全是泪水,他心下有种不好的预感,似乎已经猜到原由,果然,她哽咽着对他说:“陈宋我没有爸爸妈妈,他们都欺负我。”
他梦中惊醒,彻夜难眠,担心她会不会真的受欺负,凌晨三点,他起床开始研究他们聊天的细节,里面和同学相处的故事里,到底有没有半分的委屈和害怕在,不得而知。
他又开始回忆与她之间相处,往往都是她在说,他也有在给反应吧,但似乎不太多,她会不会感到失落,会不会觉得自己在排挤她,小时候的她真的开心吗?
他想从浮城离开,去南城找她,但换来的确是长久的监禁,好不容易能有机会在春节之余见到,得来的确是比在网络上更加冷淡的对待。
父亲权力的压制和喜欢的女孩的疏离,让他想要迅速独立起来。
早年他也有着对父爱的厚望与期待,但当父亲用父亲的权力多次剥夺他该有的决定权之后,他开始感到慌乱和窒息,这让他产生自卑感,让作为青春期的他觉得自己不配发展一段恋情,他完全没有能力去喜欢一个女孩,他觉得自己正在被掌控,权力和地位上的压制感让他渐渐对父亲产生对抗性,直到在某次冲突中爆发。
因为觉得他安静,性格过于冷淡,于是就送他学国画,选自己中意的画师当老师,不考虑他的意愿。
因为觉得南城不再适合他继续读书,所以又在外祖母去世后,以他太难照顾为由,强行把他带走。
因为不允许回南城,所以监禁他。
在这之后,他做了太多,想要告诉父亲他不是理想中的孩子,不是他觉得的孩子。
放弃国画,选择自己喜欢的画种,发展自己的画风,成了他摆脱这种困境的关键。
他在网络平台分享的画,在三年后的某天突然爆火,他有了独立的勇气。
可不知道是在哪一天,他恍然意识到她一次都没再主动,反观自己,是多么令人厌烦在对她进行“骚扰”。
于是他说,别把人做的太讨厌。
自认为有能力不再联系她,一个月、两个月,她会不会真的不理我了,冒泡似的出现一下后,等到回复后的开心,能够他撑很久,于是又是半年、一年,她会不会把我删了,礼貌慰问后,得到了同样客气的回应,寥寥几句反复琢磨,她的语气、神态、样貌不停的在脑海里徘徊,他一点也舍不得赶走。
终于,父亲同意他从恒园搬走,他如愿能去南城把她找了来。他也终于能履行带她来浮城玩的承诺。
在一个有点偏的古镇时,逛的太晚了,去酒店有点太远,李安年又说走的腿好疼,两人就干脆找了附近一个小民宿住着,民宿的风格类似于古时候的客栈,很有自己的特色,门都是木制雕花的,虽然好看但安全隐患不足。
两人房间就在隔壁,有什么事陈宋也都能听着,但还是嘱咐她晚上有人敲门不要开,有什么事情喊他。
李安年一一应好,见她进去关好门,陈宋才回自己房间。
李安年进门刚把东西放下,摸约没几分钟就有人敲门,她停下手中的动作,没有出声,屏气听着外面的动静,急促的敲门声在短暂的寂静后骤然来临,闹的她心跳也加起速来。